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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暗笑,难怪难怪,泽临会这人迷住。
不过泽临怎么会突然好起男色?利用他的可能性更大吧。
但他从不认为,仅凭着美色,就能得到泽临青睐,现今算是明白了几分,这妙人儿不但容颜绝色,而且心思沉稳、颖悟绝伦,的确不能将其视为优伶一般的人物。
最重要的,笉罗竟然胆大到敢说出这样直白的话来,若非是泽临授意与他,那便是……
“本皇子可是被父王放逐到此地的,笉罗这番话……怕是说不得,不可说啊……”佯装生气地扬起脸,盛天澜摆出一副不苟言笑的架势来。
笉罗面不改色,道:“非也,三殿下若非具有真龙之相,如曾夫子、泽临、荀晔等人,如在下这等心怀天下之人,又岂能甘心跟随了?殿下,笉罗斗胆,道出了殿下心中所想,还望殿下恕罪则个。”
好个伶牙俐齿的妙人,一席话说得胆大妄为,却又滴水不漏,比之曾夫子,那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盛天澜沉下脸来,轻声道:“就算是泽临,也不敢说出这番话来,不过……我不能罚你,因为你所言得确深得我意,然而本皇子一向行事低调,起初也不想与大哥争夺些什么,只是他欺人太甚……王权之争,根本是避无可避,与其坐以待毙,还不如早做图谋的好。不过,本皇子也并不是非要这个王位不可的,逍遥自在才是我心所想,可惜……泽临和曾夫子不以为然,硬要辅佐于我,呵……我若是不坐,倒是辜负了他们的一片忠心哪。”
何必故意借此强调泽临的忠心呢?笉罗自觉可笑,只怕这个盛天澜还当真不算太傻,看得出泽临的野心勃勃,但他如今凡事都依仗泽临,没了泽临,只怕连三殿下的位置也是坐不稳当的。对自己这么说,恐怕也是为了试探我的来历与目的吧。
只可惜,自己从小在男孩群里打滚,声音和身形也因为练了一种奇特的内家武功而变得中性,只要自己不露出马脚,他很难发现自己其实是个女人。
笉罗微微一笑,抬头道:
“从天朝起,国君之位,历来立嫡以长不以贤,立子以贵不以长。三殿下与大皇子比较起来,从表面上看,胜算的确不大。然而君王之位,历来是能者居之,论才能气度,三殿下不亚于大皇子,如何不能想上一想?
君王掌握着六种权利:生之、杀之、富之、贫之、贵之、贱之。生杀予夺、贫富贵贱都是君王一人说了算。什么是权,什么是天,王就是权,王就是天!既然我们都甘心追随殿下,殿下难道就不想成为我们的这片天吗?”
盛天澜一拍桌子,顿时大笑起来:“好!笉罗所言极是,本皇子非(霸…提供下载…)常高兴!”
瞬时起身,一阵风被长袍带起,丝丝凉意掠过笉罗的脸。
下巴转瞬被他轻轻抬起。
“既然泽临说了,你是他的人……只要你乖乖效忠于本皇子,留你又何妨?”手指稍稍用力,揉捏搓弄起来,“不过你千万不要自作聪明,以为泽临能够为了你违背于我!他迟早有一日会厌倦你,所以现在的你还是安分守己的好……不要逾越了做下属的身份,你的眼睛里藏着什么,本皇子可不是一点也看不出的!”
笉罗一扭头,对着盛天澜的眼眸,笑出声来:“殿下,有些东西,有些人,是您的,别人怎么夺也夺不走。您何苦威胁在下这个任谁轻轻一捏就能捏死的小卒呢?”
盛天澜伸出拉起她的头发,抿嘴冷笑:“说得好,但愿你不要忘记今夜说的话。”
翌日,笉罗去找了连霜月,就见他悠哉悠哉地坐在桌前喝酒吃菜,手边是一只弓坯。见她过来,倒起一个杯子,斟满了酒道:“你今日这么有空啊。”
笉罗嗤笑一声,坐在他对面,“你倒好,躲在这里逍遥了……怎么,你不准备见三殿下了?”
“三殿下?呵……你认他做主子了?”话里有话,连霜月戏谑地看着她笑。
笉罗白他一眼,道:“你这人看似愚笨实则聪慧,看似老实实则狡黠,心里精的跟只狐狸似的……别告诉你看不出我为什么这么做。”
连霜月咳嗽一声,摇摇头,“那对泽临呢,也是逢场作戏?”
笉罗默然望着他,扯起嘴角道:“哼,我干嘛要告诉你,总有一些,即使是狐狸也看不透的。”
连霜月无所谓喝着酒,把玩着手中的酒杯,凉声道:“小心~可别最后把自己也赔进去了。”
“哟,你还担心我呢?” 笉罗一连扬了两次脖,一气干了两杯。
“我又不喜(霸…提供下载)欢你,漂亮女子最是危险……”连霜月嘿嘿笑着,“不过好歹相识一场,提醒你一句,要办大事就得心狠手辣,本以为你我是同一类人,现在看来……我倒是想收回这句话了。”
笉罗也冷冷一笑,看着他道:“我也提心你一句,井水不犯河水,你只要不妨碍我,对于你留在这里的目的,那我也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连霜月笑着点点头,两人又对饮一杯,此后良久,都没有言语。
与三皇子那顿没有刀光剑影的掐架完毕,今日总算转入正题。笉罗提出夜袭当日,应用诱饵将库兹背后的主谋者诱使出来,来一出计中计,否则偷袭之计就有可能被识破了。
盛天澜略微想了想,自己拿不定主意,命人喊来了曾夫子。
曾夫子一听笉罗的顾虑,认同地点了点头,对盛天澜道:“黑水族此时来犯,的确应谨防有诈……笉罗说得有理,但该由何人去做这个诱饵呢?”
盛天澜别有深意地对着笉罗扬起嘴角,“既然是笉罗想了此计,那该派何人为饵,你也想必也早有考量了吧?”
笉罗一咬牙,在心里叹了口气,道:“先圣鬼谷子有云:微饵明,小鱼食之。缗绸饵香,中鱼食之。缗隆饵丰,大鱼食之。夫鱼食其饵,乃牵于缗;人食其禄,乃服于君。 故以饵取鱼,鱼可杀。以禄取人,人可竭……如殿下信得过笉罗,就让我去吧!”
“噢?……如此甚好,甚好。” 盛天澜连忙应允,让她下去准备,还主动提出会好好派人照看铳儿,让她不要有所顾虑。
等笉罗走出去,盛天澜才皱眉问曾夫子:“刚才他说的那一大段,又是何意?怎么总是弄些我听不懂的先圣之言出来?哼,故意讥讽本皇子的学识不高吗?”
“呵呵,殿下息怒,笉罗大才啊,非一般谋臣尔。”曾夫子仍是一副泰然模样,笑道:“鬼谷子的这句话是说,若钓丝细微,鱼饵可见,小鱼就会上钩;若钓丝适中,鱼饵幽香,
中等大小的鱼就会上钩;若钓丝粗长,鱼饵丰盛,大鱼就会上钩。鱼因为贪吃香饵,才会被钓上来;人如果得到了君主的俸禄,就会服从君主,任凭君子驱使。所以应该用香饵来钓鱼,这样鱼便可供我们烹食;国君如用爵禄来招揽人才,人才就能为其所用,尽其所用……笉罗这是对殿下表达忠诚之心哪,可喜可贺啊!”
盛天澜将信将疑,看着曾夫子,道:“本皇子总觉着,笉罗这个人,并不好掌控……底细也不清楚,用爵禄来招揽他?并不一定可行。”
曾夫子笑答:“那便给他心中所想所要,即可。”
“他想要的……”盛天澜脸色依旧深沉,“如若也是我想要的呢?”
曾夫子顿了顿,摇摇头,“殿下若不懂得利益取舍,这条路可就不好走咯……”
盛天澜有些消沉地冲他摆手,“下去吧,夫子,有许多事你不明白……本皇子也不能对你讲……”
看到它独自望着油灯发呆,从笉罗进屋起就掠上房顶的绛夜一闪身,交待了几个影卫几句,立时遁入了浓重的夜色之中。
两日后,到了笉罗与盛天澜约定好的夜袭黑水族的时日。
月亮刚刚挂上天空,笉罗带着十几人的小队人马,从铸钺谷的山峦上绕行远路,钻出林子,便来到了城门与黑水族营地之间的那片空旷地带。谷口的夜风吹得人睁不开眼,笉罗一声令下,十几个轻装骑兵簇拥着他往营地东面疾驰。
突围的假象,为了做的更为逼真,笉罗手持弓箭,两腿夹紧马肚,眼神凌厉,一连三箭,将三座塔台上的守卫射落塔下。
一时间,黑水族营地内外响起了“偷袭了!铸钺谷人来偷袭了!”的叫喊。
笉罗身子一矮,贴在马背上,狠狠一抽鞭子,向谷外急促奔驰。
后有追兵,紧追而来,一路上急追不舍,喊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