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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自嘲起来。
十岁生辰,师傅将自己珍藏数年的绝世好弓,送与笉罗,为弓取名为碧澄弓——取意“沉碧于海,若水澄明”。
随后,两人到河边放灯,师父问:“笉罗,今日你年满十岁,可有许下什么愿望?”
笉罗指了指脚边,道:“嗯。师傅,我将愿望写在河灯上了。”
师傅点头道:“不慌放,拿给为师看看。”
笉罗将一盏精巧的河灯递过去,岂料指尖沾染晨露,拿起河灯时,将少许两字晕染开了去。
师傅定睛一看,双目微瞪。“骗个……夫君?”
笉罗刚要点头又摇了摇头,伸长脖子一看,撅嘴道:“哎,有三字已经隐去。师傅,我再写给你看。”
她用一手俊秀字体正写道:“骗个邪王做夫君。”
见师傅扬眉,笉罗立即解释道:“徒弟骗个邪王做夫君,导其向善,不是大大的功德一件么?”心里想的却是,自己这辈子大概也不能做主嫁给一个好男人,那就嫁给这世上最邪佞的国主吧,至少能扰乱他的后宫,令其不得安宁。”
师傅叹了口气,面色愁楚,缓启唇齿道:“笉罗,你真是……唉,这世上要改变一个人何其苦难,私欲贪婪、爱恨情仇,凉薄人心都是执念,执念啊。”
有些劫难,的确无人能挡。
笉罗甩了甩头,将如花瓣随风飘散的思绪拉扯了回来,重新缠绕在岁月的卷轴上,尘封在脑海。哥哥交给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大半,若计划不变,她只要小心谨慎,定然能够全身而退。
只是,泽临的身份,令人有些捉摸不透。
她希望再离开之前,能弄得清楚。
来到弓箭作坊后,笉罗立刻投入到工作中。
尽管心中还在思量,但她手中的动作未有分毫懈怠,掌中的这只竹胎是按照她的要求,用扁担剖开的两片旧竹片,夹着中间一片新竹片,以猪皮胶与鱼胶混合胶粘合而成。竹胎制成之初,需在头尾以及中部“走绳”几圈,加以固定,放上几天,才能进行下一个步骤。
笉罗看了看,这段时日弓人日夜赶工,两百只竹胎差不多都已成型,接下来,就该她和连先生出马了。
由于三层竹片制成的竹胎比单片竹要厚,弯竹胎的功夫若不到家,只能糟蹋材料,笉罗早就与连霜月商量好,由自己一人弯竹胎,以免费料费时。接下来的工作大半就统统交给连霜月。
她伸出手靠近炭炉,试了试炉子上的火温,这时的神情十分专注,侧着身子对身后喊:“去,找个大小合适的铁网来。”
被请来帮忙的工匠像是迟疑了一会,才有脚步声响起。
接过从背后递过来的铁网,搁在炭炉上,笉罗满意地看着火焰变得均匀,又喊道:“去,把弓挪子搬过过来,一会儿就用得上。”
又是一阵迟疑,脚步声缓慢响起,那人像是不熟悉作坊里物什的放置,来回转了好几圈。
半晌,笉罗的肩膀被拍了一下,她接过从背后递过来的东西一看,眉头高扬,“我要的是弓挪子,你拿木锉子过来干嘛?”
“哪个是弓挪子啊?”一个凉丝丝的声音在脑后响起。
笉罗心说,怎么听起来如此耳熟呢,随即唇角一压,转过脸去。
“大人,你何时来的?”他怎么跟着来的吗?
“唷,笉罗可已经使唤我半天了,居然不知我何时来的?”泽临板着脸,岔开腿,仰着头,坐在长凳上,很有些占山为王的山寨大王的派头。
笉罗一撇嘴,“在下做弓时一向过于专注,即便身后着火,恐怕也不一定能及时觉察。不知道大人屈尊前来有什么事啊?”多谢您没事就快滚吧,不要在这里添乱!
“哦……我怕你一人劳作实在辛苦,自然是来帮忙的。”泽临摸了摸胡子,眼角藏笑。刚才他进门时,就悄悄把弓人矢人都喊了出去,让他们休假一日,众人都走光了,笉罗还未察觉,也果真是痴迷于一物,眼里容不进他人他事了。
铳儿也真是听话,乖乖被布兜兜着系在笉罗背上,早就沉沉入睡,不吵不闹。
笉罗这才往四周望了望,此时此地真的只有他们俩。“大人真要帮忙?”
“是啊。”泽临翘起腿,一双眼直勾勾在她身上打转。
“那行,帮我搬弓挪子过来,就是那边墙角柜子上的东西。”她抬起手一指,让泽临看清楚,说完便低下头,双手紧紧握住竹胎,将其中间细窄的位置置于炭炉上方,看似靠近火焰,这样却不会被烤糊。
笉罗紧盯着火焰与竹胎,手腕轻轻抬起来回转动,是为了让竹胎烘烤之处所受的热量一致。烤热的部位就是竹胎待折弯的部位。
将弓挪子搬来的泽临看得却有些心惊。那炭炉里冒出的火焰好似要攀附上笉罗纤细的手指而上,冒着艳丽的火舌,吞吐着热浪。
再看笉罗,她此时仍然面容静谧,连大汗都不出一滴,泽临这才放下心来,坐到她身后。
因着笉罗清癯冷然的神色,原本热火朝天的作坊竟沾染上静止的庄重与肃穆。
“不烫么?”瞧着笉罗越来越前倾的身子,泽临忍不住轻声询问。
她一言不发地专注着手中的东西。
泽临脸上浮漫出一丝挫败和不悦,又问了声,还是没能引起这人的注意。他沉默了,片刻,扯出一抹如恶作剧孩童般的笑纹,伸手揽上了笉罗的腰。
远看似竹,近看如柳,盈盈而握,顿感柔韧紧致,一时间竟不舍放手。
仿若一股内敛的温软之力,从指缝中冉生,将泽临的手掌团团围住,使其动摇不得。
泽临这时小心翼翼去看笉罗的眼色,脸上更平添几分诧然,这人真的是如入至臻佳境啊,眼之所及,手之触及皆是心中所思所悟,心手合一,目光如炬,竟对他非礼之举全无觉察。
哈啊?
泽临更大胆地把自己的前胸贴了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国庆节快乐哟!O(∩_∩)O~
18
18、后招~ 。。。
笉罗仍旧镇静自若,专心致志地看着手中的竹胎。
泽临轻轻往她耳朵里吹了吹气,她也没有什么反应。
这么一来,泽临反而有点悻悻然了,在这样的人儿面前,除了自惭形秽,他忽然觉得自己心思猥琐,玷污了这一汪清渠了。但又带着一缕侥幸与缱绻,顷刻才松开了手。
这才静下心来,目光跟随笉罗的手指,翩然浮动。
笉罗掌中的竹胎已经被火烤得比较柔软了,只见她略微用双手在中间压了压,而后用了大力,从两头往里,将竹胎弯曲,不过眨眼功夫,这只竹胎形成了竹皮面在外的圆弧形。
用炭火烤,弯竹胎最关键之处就是掌握火候,如果经验稍微不足,很容易把竹子外皮烤糊了,而竹子内芯却无法被烤到软硬适中。
笉罗把竹胎弯成了圆弧形,拿起来看了几眼,靠放在一边。
随即她拿起一边的弓挪子放在自己膝盖上,取下上半部的木头模子,再把竹胎放在下半部分如流水的木头模子的弧槽中,迅速将上半部模子压在竹胎上,两相吻合,两手在头尾两端用力对压,使竹胎依照上下模子里弧槽的弯曲弧度嵌入其中。
如果不烘烤竹胎就上弓挪子,胎不够软,就容易折裂。
这个道理,就如宫廷里中的白案师傅制作糕点,想糕点成什么型,就做与之对应的模子,往里面一压,就行了。只不过,竹胎不是那么好塑形的物件,它有韧性,切削已经十分费劲了,弓人需要它弯曲成何种弧度形制,起初就必须得用火弯曲竹胎,然后才能上弓挪子。
说白了,弓人制成的弓挪子,就是制造弓干时的木头模具。
但光这么压还是不行,笉罗用双手压了一刻钟,已经有些气喘吁吁,头也不回地喊道:“帮个忙,把走绳拿给我!”
泽临眼睛眨巴两下,心说我哪儿知道走绳是什么东西?只好虚心求教:“哪个是走绳?”
“桌上,穿着麻绳的,带有长柄的东西。”声音大了几分,笉罗显得有些不耐。
忍着性子把走绳给她递过去,泽临就见笉罗一言不发地用一只胳膊压着弓挪子,一只手捏着麻绳绳头,另一只手放开走绳,在上了弓挪子的竹胎一端上绕出一个结,然后用走绳慢慢旋绕而上,拇指压着麻绳,不一会儿就把弓挪子一端系了起来。系好的麻绳整齐挤挨,绷得既紧又密。
跟着再给另一端系绳,就比方才省力多了。
等到笉罗把上了弓挪子竹胎两端都用麻绳系紧,这项工作就算告一段落。
早知道如此费事,泽临时绝对不会放其他工匠去休息的,只留下笉罗一个人。
他自己虽然孔武有力,但在这作坊里,还真是帮不上忙。这么的,心里不由得生出一丁点的愧疚来,只好思考着怎么能让笉罗减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