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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蛮,蓉娘,相公我一回来便跟你们拜堂成亲,好歹让你们尝尝穿大红裙披红盖头的滋味。”保罗看着佳人,一时间英雄气短儿女情长,心里面涨涨的难受,故意挤了挤眼睛。
“小师叔,一切有俺铁牛呢。”许铁牛使劲拍着自己的胸脯,小黄鱼拉着保罗马缰,“少爷,您可要小心,听说辽国的人都生吃人肉的。”
保罗笑起来,呸了一口,“吓,小黄鱼,好好做你的管家,替少爷把钱财大门管好,辽国的人就算吃人肉,少爷我也不是非常人啊。”
他生怕自己看着几位娇娃便再舍不得走,伸手一拽马缰掉转马头,“我走了。”说着使劲一抖马缰,五花骢吃痛,泼刺刺跑了出去,阿风赶紧上马跟上,背后一众弟子大声呼喊,四海,四海,四海。
远远的,保罗似乎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带着些哭腔儿叫,保罗大哥您要小心哩,在街角略一回头,正是两年来一直吃她家包子的白雪儿。
看师叔带马,阿风小小年纪也学着叹气,“师叔,走了。”
五花骢嘀哒嘀哒打了个圈子,往新封丘门跑去。
待两人到了新封丘门外,五百精锐禁军组成的使者队伍已经在了,大约十辆马车装着东西,估计是去辽国打点上下用的贵重物品,兵部侍郎庞昱骑着一匹白马,一身劲装打扮,倒让保罗侧目,心说这家伙还不算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无用书生,只是看见他旁边的人来气,那马上雪白劲装五陵侠少打扮的美少年不是水修眉又是谁。
“武义郎请了。”庞昱笑着在马上拱手。
庞太师不是无能之辈,后来的大将军狄青便是庞太师一手提拔起来的,庞昱在家和自家老子就出使的事情业已做了许多功课,他自己也是个眼眉通挑的人,又自小给官家做起居郎,这揣摩圣意的本事大的很,深知此人眼下就是官家跟前的大红人,自然要拉拢些。
“不敢,下官只是庞侍郎的副使罢了,纯粹帮衬。”保罗假笑,水修眉最见不得他假撇清,顿时冷哼。
故意不去看美人痣,保罗耸了耸肩膀四下看看,心说这白花花的商队呢?正寻思,一辆马车从城内奔驰而来,到了城门外驾车汉子手上马鞭一抖啪一声响,那两匹马便顿时停了下来,好精湛的驾车技术。
那驾车的是个三十左右模样的汉子,粗眉下一双大眼,生得好一张让人看了顿时生出信任感觉的厚道脸,倒是颇有讲信誉商家仆奴的架势,这时候一双素手撩开马车帘子,语笑如花的不是白花花是谁,“妾身见过庞侍郎大人,武义郎大人。”
保罗眼尖,一眼便看见车里面还坐着个宽袍广袖蒙着头的女子,胸前挂着黑色十字架,不是那位景教圣女又是谁。
“白山主。”庞昱寒暄了几句,旁边保罗顿时明白了,感情这白花花是两头托人,庞昱的关系路子也走好了。
“师叔,那驾车的汉子好像是五派三教六盟十二帮川中岷江帮的上客卿周六郎,一身横练蛤蟆功纵横四川,是川中有数的高手之一。”阿风在马上侧过身子低声说道,保罗楞了下,心说白花花好路数啊,这样的高手也能请来给自己当驾车的?便仔细看去,果然,那驾车汉子双手极为有力,十指指甲修剪整齐,上身精壮下肢粗短,脖子略有些粗,的确是外门蛤蟆功练到一定境界的皮相。
这时候庞昱带了马缰,说:“陈兄,此次出使你我身负朝廷重任,还要精诚合作才好……”
“那是自然。”保罗嘿嘿干笑两声,心里面却不怎么在乎,心说我纯是赶鸭子上架罢了。
领队的汉子是禁军校尉王不破,骑在马上一顿疾驰,大声呼喊道:“列队,出发。”
车轮辘轳,使者团往前方开拔。
大约行了十里地,保罗扭头看看身后这住了两年的东京城,东京城八景中城北开宝寺的铁塔业已渐渐瞧不清楚,倒是几声隐约的钟声还能听见,不由唏嘘。
正感慨着,前面官道上一阵喧哗,似乎有人拦住了去路,保罗懒洋洋带了马缰上前,这才发现官道上拦着三个骑马的人,一身紫衣的是老太监赵颂,看见他后眼神很是冷厉,旁边的自然是赵娴,穿着一身白袍,唇上粘了两撇小胡子,正是当初初遇保罗时的模样,而那骑着乌椎马的丽人不是赵槿又是谁。
一阵激动,保罗一拽马缰疾驰过去,到了三人跟前,却又讷讷起来,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走之前连招呼也不肯跟我打一声么?”赵娴眼眶儿通红,俏媚的脸蛋配上两撇小胡子很是怪异,保罗想起两人初遇,也有些感慨,低声说:“玉卓公主,臣……”
“你便偏要这么作践我么?”赵娴听了他这样说话,少女心都碎了,眼泪儿滚滚而下,“你还要我怎么迁就你?我父王不许我喜欢你,我便当着朝廷那么多文武官员当众给你磨墨表明态度,我也不怕别人说我什么,我只是想让大家都知道我赵娴喜欢的是一个当世英雄,你三番五次落我的面子,我也从没计较啊,你就不能当我是普通的女孩子一般来哄哄我么?你哄阿蛮姐姐她们不是很厉害么?你为什么偏就不肯来哄哄我?”
赵娴眼泪越流越急,白玉般的脸颊上挂着珠泪,即便那两撇小胡子也遮盖不住美丽,好生惹人怜爱,“你想娶小老婆,你娶就是了,我也没说不肯啊,我就是喜欢你,想嫁给你,我就算做错过什么,可你也别一次两次三次的作践我啊?”
那五百禁军个个不好意思听下去,这当朝公主示爱情郎,自己听了多不合适,都装不认识一般,只是互相瞧瞧,都能从别人眼中瞧出一丝儿古怪来。
保罗尴尬,这番话说的,好像自己便是天底下最负心的负心郎一般,不痛哭流涕表明心声痛改前非都不好意思开口说话。
“你还要我怎么做,你还要我怎么做你才满意啊?”赵娴呜呜哭出声来,那梨花带雨的模样让老太监好生心疼,恨不能绑了保罗在马前让他跪求才好。
看看她,再看看赵槿,保罗突然大了胆子,“我更想娶槿儿,她不肯嫁,我便没心思再娶别人……”
五百禁军哗然,直娘贼,咱们这位副使……简直禽兽啊,玉卓公主哭着要嫁这厮,这厮居然吃着碗里面看着锅里面还用这种口气说话,太无耻了,大宋朝好男人都死绝了不成?这人可是东京城出名的浪子无赖啊。
赵槿被他这句话闹得大红脸,心说自己给这冤家开导一个时辰的说话白说了,脸上娇艳欲滴,脖子都红了起来。
赵娴虽然猜到了些,可依然被他如此直接说出来的话吓了一跳,难道……难道他想让自己跟姐姐同时嫁给他不成?
“混帐东西。”赵颂大怒,指着他尖着嗓子大骂,“咱家便瞧你不像个男人,做人居然无耻到这个地步。”
死猪不怕开水烫一般,保罗摊手,“我喜欢槿儿,想娶她,没错啊。”
“陈-保-罗。”赵颂动了真火,心说这无耻之徒,玉卓嫁了他必然也不幸福,拚了日后责备,便先杀了他,想到这儿,双脚一踩马镫便飞身而起,“咱家便先杀了你,省得祸害。”
掌心一片淡金,边缘还带着深赤色,正是大内昊天门绝学裂金手,赵颂是打定主意立毙保罗于眼前,人在空中,掌风业已压到,把保罗纶在脑后的长发吹的丝丝飘起,显然这是动了杀心后的十二成功力。
“颂叔不要。”赵娴尖叫。
人在马上,保罗腰间软剑一弹而出,剑尖指向赵颂掌心,老太监单掌一圈捏住剑尖,另外一掌狠狠拍了下去。
嘭一声闷响,保罗十成十的易筋经跟赵颂一掌对了个旗鼓相当,老太监身子滴溜溜在空中翻了两圈落回马上去,保罗在马上一阵摇晃,胸中气血一阵翻腾,胯下五花骢更加是四蹄连连退了几步,他暗骂老太监招式不怎么样内力倒是十足强横,这一只手不畏刀剑撇开软剑不提居然另外一掌还能跟自己易筋经打个平手。
后面阿风夹马到了跟前,噌一下亮出软剑怒视赵颂,被保罗伸手拦住。
“赵颂。”赵槿怒极,一个下人太监也敢如此,这还了得,赵娴却跟老太监感情深厚,自小就没把此人当下人看,“颂叔,你杀了他娴儿也不活了。”
赵颂长叹,他疼爱赵娴的心思比八贤王怕还多些,简直就是溺爱,儿大不由娘的烦恼便如此这般了,双腿一夹马腹闪到路边,眼不见心不烦,娴儿大了,随她喜欢罢。
深吸了几口气调匀呼吸,保罗说:“赵娴,你性子虽然刁蛮了些,但的确是个好女孩,不过……”他犹豫了下,对面赵槿更加是急得使劲打眼色,再这么说下去,娴儿的心不是伤透了?
使劲儿一擦眼泪,赵娴突然说:“好,我跟姐姐一起嫁你,你敢要么?”说着便拿一双红肿的俏目死死盯着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