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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罗爷正在给那现场唯一的活口人工呼吸,突然听见了声娇叱,接着一杆枪如闪电一般刺到了跟前,吓得出了一头冷汗,抱着那少女便是一个懒驴反滚,那枪一枪便扎在了自己原本跪着的地方。
“淫贼受死。”柳玉蝉柳眉倒竖杏眼圆睁,恨不得生吞眼前这淫贼血肉,手上伞头蛇尾枪一枪快似一枪,枪枪不离保罗上中下三路,把保罗爷杀得浑身冷汗浑向发沐,也怪他一时间傻了,抱着一个昏迷的少女,躲避曾中过扬州府试武解元的高手的疯狂杀招,就算他有金翅摩云天八臂修罗玉面侠这么拉风的绰号那也不成啊!
他一边大喊解释一边左躲右闪,可柳玉蝉杀红了眼睛定要格杀此獠于当场,哪儿听他解释,犹自一招接一招十二分发挥着自己的实力,“我亲眼所见了,你这淫贼还妄图狡辩……”
正在保罗爷狼狈不堪的时候,在四周探查的白五爷回来了,瞧见有个疯丫头拿大枪捅保罗,保罗跟个耗子似的在地上乱滚,居然抱肩站在旁边瞧开了,看得保罗爷急坏了,“你还看什么景儿,给我制止这疯婆娘。”
白五爷这才哼哼着拔出腰间霜月软剑,陷空岛的剑法刷刷刷便递了过去,结果柳玉蝉不吃这套,一边躲他剑招一边犹自追杀保罗,“淫贼,不杀你天地难容。”
保罗一个打滚躲过柳玉蝉一招“夜叉探海”忍不住大骂,骂的却是白玉堂,“白老鼠,你出工不出力,我挂了看我娘子们跟你玩命儿。”
“咦!你上次不是给宝宝贝贝讲故事说什么汤姆杰瑞,那杰瑞满地打滚儿不也没事么。”白玉堂嘴巴上调笑着他,不过这次终于动真格的了,霜月剑一挥,隐隐一声“呲啦”破空声,柳玉蝉顿时心生警觉,伞头蛇尾枪一挑破了他陷空岛海市蜃楼绝招,顿时从疯狂中惊醒,“剑罡?你是什么人?”
白玉堂傲然,“行不改名坐不更姓,陷空岛白玉堂。”
“陷空岛在江湖上素有侠义之名,原来都是假的,暗地下做这龌龊下流之事。”
柳玉蝉咬牙切齿,伞头蛇尾枪一挑,“今天本官要为民除害。”
保罗这时候顾不上白玉堂,跪在地上继续给那昏迷少女做人工呼吸,那柳玉蝉和白玉堂打斗,看他还敢如此,气得脸色惨白浑身发抖,本来武功就不及白玉堂,此刻更加落在下风了。
那少女突然一阵咳,吐出几口污黑的血液来,幽幽叹了口气,保罗面带喜色,“成了,终于救活后啦!”这时候便把单掌贴在少女背心上,一股内力度了过去,也不过十数个呼吸功夫,少女脸色红润了些,怔怔看着保罗,突然一把搂住他大哭,“伍爷爷死啦,死啦……呜呜呜!”
柳玉蝉这时候也瞧出了些异样,五虎截户枪一招慢似一招,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家停了下来站在旁边发呆。
把自己身上四海袍披在那少女身上,保罗起身,看着柳玉蝉有些不爽,刚才可是丢人丢大了,能爽才怪,“我说小娘子,刚才听你自称本官,你什么官儿啊?”
“本官两淮提刑司同提点刑狱,你到底是何人?”柳玉蝉还是有些不相信对方。
“你?两淮提刑司同提点刑狱?”保罗瞪大了眼睛,眼前这位有多大?两淮提刑司同提点刑狱那可是从六品的实权官,寻常人哪儿能当。
柳玉蝉懒得跟他废话,可不是,虽然救了人,可却是把人家小姑娘胸部乱摸还亲人家的嘴,这不是趁机揩油么,人品太下作无耻了,她把自家腰牌一扔,“虽然你救了这位小姑娘,可本官还是怀疑你跟此案有关,跟本官走一趟进刑司衙门罢!”
保罗爷乐了,这女孩子虽然相貌美丽,可却是个死脑筋啊,“你是官,我也是官,怎么办?”
“哼!有你这等害群之马,当真是朝廷的祸害。”人的观念总是不容易改变的,保罗刚才的举动实在太龌龊了,你让柳玉蝉怎么对他有好脸色,“就算你是官,也得跟本官走一趟,一切跟提点刑狱吕大人去说罢。”
“吕大人?吕坦夫?”保罗来之前倒也做过些功课,地方上重要官职的官员还是知道了,“这位老宰辅现下恐怕也管不着我,怎么办?”他说着把自家的官印、委任书连同对方的腰牌一起扔了过去。
柳玉蝉将信将疑,看了后这才确定,转运使,这可是什么事情都可以横插一杠子的官,前面再加上江东,岂不是可以管着好几路?再看看名字,她到底是官场上的人,邸报还是看的,可不是最近风头正盛,把朝廷搅得一团浑水的陈保罗。
无可奈何单膝下跪,她把官印和委任书一举,声若蚊蝇一般,“下官同提点刑狱柳玉蝉,见过转运使大人。”
“柳玉蝉?跟那母大虫柳月娥名字倒是很像啊!”保罗伸手接过自家东西收好,柳玉蝉满脸通红,自己大姐的名气还真大啊,却不知这位转运使大人几个时辰前还跟她大姐柳月娥打了一架,“她是我大姐……”
母大虫的妹妹?保罗这才仔细打量对方相貌,果然眼眉有些相似,只是这柳玉蝉似乎不太注意容貌打扮,显得有些邋遢,当下哦了一声,不再去管她,转身问白老鼠道:“怎样?有查到线索么?”
白玉堂摇了摇头,“动手的一定是老手,四周没有大规模的脚印,应该是从运河中潜水过来的,今儿东南风大,火借风势大泼了火油,河边上许多船都烧了个干净,便什么线索都烧光了。”
那柳玉蝉突然插嘴道:“这小村落是漕运船工的住所,一定是铁掌帮那些恶贼。”
保罗皱眉,旁边白玉堂哼了一声,“我说柳大人,你可是淮阳帮的,淮阳帮跟铁掌帮现下争夺漕运明争暗斗江湖上都传开了,你这话可是有嫌疑的……”
柳玉蝉闻言涨得面红耳赤,“我是我,淮阳帮是淮阳帮,王子犯法也庶民同罪,若是淮阳帮有什么触犯朝廷刑法,我自然责不容怠。”
白玉堂冷哂,这位同提点刑狱脑子有点问题,大凡江湖帮会,哪儿有干净的,最多就是个或多或少的问题罢了。
保罗爷是个和稀泥的脾气,笑了笑说:“柳大人倒是出淤泥而不染,还没给你介绍,白五爷现今可是从五品景福殿使,殿前带刀侍卫……咱们上船说话,柳提点,请。”心里面却给柳玉蝉下了个定论:正义感过头的傻丫头。
第九十七章 夏小受和陈骚包
润州,和扬州府一江之隔,润州知州孟蜀乃是四川府人士,从县衙主簿一步步爬到了“权知润州事”之位,好歹也是从五品的官,也算开府建衙光宗耀祖了,对提拔重用自己的老恩师枢密使夏竦那是感恩戴德,每年都有大笔的孝敬约银子送给老恩师。
这天孟蜀孟大人穿着便服正在衙门后花园水榭凉亭内和第七房小妾玩耍,就看见对面花墙拱门外连滚带爬滚进来一个下人,“老爷,外面有个不开眼的不经通报就闯了进来……”
正说话间,一个青年施施然从花园拱门处走了进来,那下人吓得脸色惨白,一下跌坐在地,手指颤抖着指着那人,“就是这厮……”
孟老爷的小妾尖叫一声躲在了男人身后,孟蜀虽然心中害怕,到底是一方知州,一竖剑指喝问:“咄!好大的胆子,不知道杀官造反要诛九族么?”其实心里面也怕得要死,背后冷汗都打湿了一层内衣。
那表扬掸了掸身上袍子,一抬头,笑道说:“孟大人,不认识我了?”
孟大人仔细一看,顿时惊喜交加,连滚带爬赶紧过去,先呵斥了下人,又让小妾赶紧奉茶,这才低声问:“衙内如何到了江左?”
也不怪他如此溜须拍马,这人正是他老上司枢密使夏竦的儿子夏遂良,夏遂良的老子夏竦夏子乔,官居“枢密使兼陕西经略安抚招讨,拜奉宁军节度使、知永兴军、忠武军。听便宜行事。”等于后世的国防部部长兼大战区司令长官及行政一把手,不溜须拍马才怪了。
夏遂良一笑,这时候孟大人的小妾窈窈窕窕走来奉上香茶,抛了一个媚眼过去,“衙内请茶。”
庸脂俗粉,夏衙内自然瞧不上,连眼皮都不抬一下,接过茶来随手放在石桌上,给孟大人使了个眼色。孟蜀心领神会,立刻把小妾赶走了,那小妾一嘟嘴,扭着肥臀走了。
“我受了皇太后懿旨改任两淮走马承受,这不是来上任的么。”夏遂良这才端起茶盏来轻啜了一口,“到底是江南,处处好茶。”
孟蜀顿时一皱眉,“衙内怎肯做这等不入流又没甚油水又招人恨的小官?”
大宋朝府、州、军、监以上的行政区域称“路”,路一级的机构有监司和帅司,走马承受便是帅司衙门的不入流小官,主要监督转运行,安抚使,譬如保罗爷这个江东转运使,听起来不怎么样,却是什么事情都可以管,又譬如“权知扬州军府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