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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似柳,柳似伊,花柳青春人别离,低头双泪垂。长江东,长江西,两岸鸳鸯两处飞,相逢知几时。”站在保罗身边的白五爷会凑趣,看着滔滔汴河水轻吟,给他来了一首“长相思”,弄得保罗爷哭笑不得,自家伤感跟心爱的姑娘们聚少离多,这白老鼠偏还弄这出景儿,不是故意刺激我么。
看他那副要死不活的,白五爷鼻腔儿出气,“你便是活该,什么人不好喜欢偏喜欢那么多公主郡主的,岂不是自家找不痛快?江湖上多好,天高且远自由自在无忧无虑……”
“你就吹罢!”保罗不屑,“江湖就真无忧无虑?你在陷空岛无忧无虑干嘛非得大闹东京城?说白了还不是看不得展昭的御猫头衔,名和利谁个真能跳出去?自由自在?笑话,这天下谁不受气?官家还被御史台一干御史威胁被包黑子喷满脸儿口水呢!我说玉堂,多看些书,整天舞刀弄枪的,恁丢我东京文曲星的身份,你可是我大舅哥……”
“看五爷我下次还管你死活。”白玉堂被他说得恼羞成怒,差一点儿给他屁股上一脚把他踹下河去。
宁殿直在船头看着船家摇撸,听两人争执,脸上一笑,“少保,你和白兄弟当真是一对欢喜冤家,到一起儿便斗嘴。”他这次也升了官,被保罗保举了个从五品两准漕运员外郎,运河历来成“半天下之财赋,悉由此路而进”,由此可见那是个多么肥的肥缺儿,还兼了个步军都总管,也算是一步登天了,倒是没白在大理寺吃那般苦头。
“谁跟他欢喜冤家。”两人几乎同时开口分辨,保罗还嘀咕了一句,“我可没爱好搞兔子。”把白玉堂气得俊面通红便要拔剑跟他玩命,结果被双胞胎一左一右抱住了胳膊,酥糯的嗓音同时响起,“舅老爷又欺负少爷,回去我们可告诉少奶奶们去。”
“陈保罗,你等着,下次有你好看。”白五爷气呼呼跑回船舱生闷气,保罗咧嘴一笑,倒是稍微排遣了些心中闷气。宁员外郎笑了笑,走进去拉了五爷下棋。
“少爷,为什么不开心?江南好哩。”双胞胎妹妹大眼睛眨巴眨巴瞧着保罗,她们姐妹俩可是央求了好久才让保罗同意带着她们两个。眼下瞧着就是衣锦还乡,又是不知情事,当真就是少年不知愁滋味的年岁。
保罗伸手揉了揉两个小姑娘头发,“小姑娘家家的,你们哪儿懂啊!”
妹妹郝贝贝不服气了,瞪大眼睛说:“我们都十三了,在老家十三岁就可以嫁人了哩。”说着挺起胸来,似乎っ髯约阂丫呛细竦呐肆耍B蘅此成现赡郏按笕耍巧袂榈闭婧眯Γ挥尚α似鹄矗氨鹜玻〗痖侔樟恕!彼底攀只贡然艘幌隆?br>;
双胞胎顿时大羞,两张脸蛋上同时泛起桃花,“少爷真是淫贼。”
“吓!这是谁说的?敢编排少爷。”
“舅老爷说的。”双胞胎齐齐一指船舱内的白玉堂。
呃!保罗爷无言了,算了,随他编排罢,转身看着岸边杨柳缓缓后退,东京,是愈发远了。
“少爷,我们给你唱个曲儿解闷罢!”双胞胎说完不待保罗说话,便齐声用家乡话唱了起来,歌声稚嫩曼妙,连摇撸的老船夫都竖起了耳朵,满是皱纹的脸上堆起了笑容。
“河南蝶,斜日一双双,身似何郎全傅粉。心如韩寿爱偷香,天赋与轻狂。微雨后,薄翅腻烟光,才伴游蜂来小院,又随飞絮过东墙,长是为花忙。”
两姐妹唱的是“望江南”,词牌名倒是贴切眼下,只是这内容么,未免淫贼了些,船舱内白五爷未免哼了一声,“这曲子当真适合你们家少爷,偷香的淫贼,在东京还偷不够,又下江南去偷……”
两姐妹听了未免不欢喜,“怎么淫贼了?这是咱们扬州通判欧阳修大官人的大作哩。”
“别理会他。”保罗笑着揽了俩姐妹肩膀,“你们舅老爷就会臭贫,少爷喜欢你们唱的。”
一叶轻舟,装着三个便衣官儿,沿着汴河过了应天府转运河南下,数日间便过了临清、涿郡、清江、楚州,眼瞧着便要到江都了,老船夫便建议,几位大官人,眼下到了承州(高邮,韩世忠大破金兵梁红玉擂鼓便在这儿),咱们今夜不如下船歇息,明日便可一路顺风到扬州了。
保罗倒是无所谓,双胞胎却是看两旁景色兴致勃勃,这一段正是“邗沟烟柳”所在,乃是吴王夫差开的运河段,两岸大片大片的垂杨柳,比起东京的烟柳景色更胜一筹。
船只靠岸后,一行人寻客栈住下,白五爷不比保罗爷一直在东京城混,他可是个江湖老手,便给保罗介绍本地势力,“这儿是淮阳帮发迹之地,虽说淮阳帮现下把总舵移去了扬州,可这里却是淮阳帮柳家宗祠所在。”
“淮阳帮很猛么?”金秋蟹肥,晚稻初香蟹如虎,新开湖(高邮湖)螃蟹当真肥美,保罗正啃得着螃蟹腿。
白玉堂看他的眼神未免便一副“我很瞧不起你这江湖初哥”的模样,“五派三教六盟十二帮之一,老帮主柳明扬号称淮左枪棒第一,少帮主柳天风年轻俊要榜排行第五……”
“五虎断门刀……”
保罗爷噗哧一下笑喷了,武侠小说看不少的他可是太清楚了,这五虎断门刀不是龙套武功么?还五派三教六盟十二帮之一?真真笑掉大牙,“五虎断门刀,听这名字就是不怎么样的武功。”
他话音刚落,隔着一张桌子位置上腾一下站起一个人来,“五虎断门刀怎么了?”
九十四章 五虎群羊棍
就在保罗爷下江南这会子,西边汾州大营,许多禁军军官正在如市井老大妈抱怨花布涨了一文钱一尺一般抱怨着。
王不破这个原本应该是征西夏前军先锋官的家伙居然做到了权大名府知事,那是多大的肥缺儿啊,宋辽媾和了,这边境交易那还不是风生水起,又不用拼死拼活,还顺带捞走了自己手下四百多官兵,当真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这些军官中有不少人那是相当有门路的,东京城的消无息自然得知,那当街打群架把原本监军韦复又搞去了大理寺吃牢饭的陈保罗,原本以为他就算不罢官也得罚几年俸禄罢,结果倒好,弄出天大风波后反而长官发财做了江东转运副使,怡然自得下江南享受江南水灵灵的姑娘去了。
什么都能错,队伍不能站错啊!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军官拿萝卜一般的手指头拔着下巴上虬须,瞧瞧王不破、宁致远,原本在禁军中没人搭理的货色,一个做了权大名府知事,一个做了两淮漕运员外郎,肥得流油的缺儿,简直是天上掉来下的馅饼,咱们拍马也赶不上啊!
有一个说,自然个个倒苦水,好端端的跑来荒凉的西边打西夏,脑袋栓裤腰带上的活计啊,不抱怨才怪。
大宋朝统兵的将领动不动便换地方挪窝儿,兵不识将,将不识后,杨排凤也算运气不好,见到汾州没多久,仗还没打,手底下将士的士气便因为陈保罗而低落得一塌糊涂。
保罗爷自然不知道远在汾州的征西夏禁军因为自己的缘故而士气低落,此刻正看着那腾一下站出来的家伙纳闷呢!
那站出来的是个姑娘,年纪也不过约摸十八九岁,头上梳着双丫髻,相貌么,用保罗爷这位后世人眼光看倒是勉强有中性美,在白五爷眼中恐怕就算下乘了。连当兵三年老母猪看成貂婵的宁致远宁员外郎也只是瞥了一眼后再不看了。
这出头地姑娘估计是个丫头,好整以暇坐在那儿喝酒的怕才是正角儿,三人眼光都蛮毒辣的,那位眉毛也不抬,修长的手捏着酒杯喝酒地少年郎倒是很沉得住气。
少爷!双胞胎同时低头在保罗耳边嘀咕,他们穿的咱们四海的袍子哩。
说起这袍子,便要说白驼山主白花花了,在她大力鼓吹之下,四海袍在江南地界上十分流行,已经很是抢了轻裘长剑五陵侠少装的一份市场份额,那些喜欢新鲜喜欢出风头的俱都以穿四海袍为个性。只是价格不菲,尤其那牛皮靴子乃是订制,穷人家是万万穿不起的。
一看就是个初出道的雏儿,保罗也不想纠缠,笑着说:在下孤陋寡闻,随口一说,兄台不要介意。
只是人家似乎不买账,喝酒的少年郎放下酒杯对自家丫头说:小翠,随便教训一下他们就是,出手别太狠。
保罗哑然,哇勒,这小子口气好大。那口气意思是自家地丫头武功可以抵得上天下十四杰一般,白五爷耸了耸肩膀,把保罗的姿势倒是学了个十成十,无知少女。
这话一说,叫小翠的丫头更加恼了,一瞪眼睛居然有些铁牛地风范,拿手一指保罗和白玉堂。你,你,两个一起上,省得姑娘麻烦。
这话一说双胞胎噗哧一下就笑了起来,也怪不得她们两个发笑,她们在东京也有一阵子时日了,平素也听过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