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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发现场都会保护,这个样子肯定不是官府清理出来的,而是暂居此处的主人很爱收拾。
院子很大,院墙略高,庑廊悠长。正房坐北朝南,进去先是厅堂,宽敞明亮,东西不多,左侧西边挂着一面珠帘,转进去,才是死者起居之所。
床放在正北面,靠墙,床前是搭衣服的架子,一道春江水暖的屏风阻隔视线并挡风。房间正中放了套盖着锦布的圆桌,四圆凳在下相辅。西边靠墙是衣柜置物柜,一排柜子,大小花纹不一,像是拼起来放的,但组合排列顺序看起来非常舒服,上面的各种摆件,不管金玉,还是竹编木质,值钱不值钱,都很和谐。
窗子开在正南,够大够通透,窗台上摆着一只梅瓶,插着一枚杏枝,因无人照料,杏枝花瓣几近掉完,有几片落在窗台前罗榻之上,颇显寂色。
罗榻略宽长,足够一女子仰卧其上,榻边放有小几,几上有展开的书卷,显然云念瑶喜欢在这榻上看书。
把房间情况看清楚后,宋采唐走进去,在桌前,柜子边,窗前停留片刻,走到了屏风后,看到了床前脚榻上的软鞋,和床上整齐的被褥……
赵挚一直静静站在一旁,看宋采唐四处走动,等着她看完。
直到宋采唐站定,长眉微敛,没再动时,他才问:“可有觉得哪里不对?”
宋采唐蹙眉:“房间被人清理收拾过。”
她走到中间圆桌,手指指着靠边的位置:“这里有块污渍,花纹衬着,不太明显,细看可见,深嗅有浅淡酒味——”
那处污渍,赵挚也看到了,可他没闻出酒味,之前只是怀疑,现在是确定了:“云念瑶是坐在这里吃的酒酿圆子。”
宋采唐点了点头。纵观整个房间,只有这里有淡淡污渍酒味,酒酿圆子一定是在这里吃的。
“云念瑶当时睡下夜起,身上穿着寝衣,没更衣,没在外厅见客,而是迎到了这里——”宋采唐微微皱眉,“要么,是她同凶手关系很近,要么,是有密事相谈,不想被别人听到。”
宋采唐说着话,来到窗前榻边,微微侧首,缓缓蹲下。
“观察使大人请看这里——”
罗榻底下,靠近榻脚的位置,有一处深痕,像是有什么略重的力量在那里停留过,略靠向外侧。
“我曾以为凶手在这里站过,”赵挚用眼睛量着榻角却北面床边的距离,“你尸检查得云念瑶曾被人架住拖行,我便开始怀疑,云念瑶吃过酒酿圆子后,曾在这罗榻上坐过或躺过,在此遭遇了不测,死后被拖到床上。”
从距离看,如果是在这里拖去床上的,非常合理。
至于地上为什么没有痕迹——
当然是被凶手清理了。
宋采唐点了点头:“脚榻上软鞋的磨损程度也很符合,事实应该同观察使大人推测一致。”
看现场,要大胆猜测,小心求证,线索加证据,没有其它可能性的情况下,整理出的很可能就是事实。
只是什么样的杀人手段,刺激方法,需得云念瑶坐或躺到罗榻上才能进行,在桌边就不行?
宋采唐摇摇头,想不出来。
想不出来,就继续看。
“不仅桌上,地上,床上,各柜子也有整理过的痕迹……”
宋采唐看着现场,一条一条的分析整理着收获,同赵挚细说。
赵挚之前来看过现场,她说话时,也会表达自己看法,大部分时间,他们看法一致,小部分时候,他们看的想的不一样,然后会讨论。
猝不及防的,就会被对方提醒,顿悟,然后重新得出结论。
“酒酿圆子的碗,应该在这里放过。之后呢?扔了还是带走了?接下来的排查重点,应该再加一条,看四周有没有碗的痕迹,碎片也不能放过……”
“云念瑶爱干净,东西收拾的很整齐,凶手需要再次整理,只有一个原因,现场被破坏了,很乱,痕迹太多。”
“云念瑶死的很突然,连防御性动作都来不及做,根本没有挣扎,没弄乱任何东西,为什么现场会被破坏?”
“只有一个原因——凶手自己。”
“他/她翻过东西。”
云念瑶手里应该有什么东西,凶手非常想要……
二人一人一句,大脑迅速转运,思维碰撞,结论一致,默契非常。
这次没有张府尹在侧嘀咕吐槽,他们自己也觉得不对了,赵挚眸色似海,看向宋采唐的目光十分深沉。
宋采唐也……
做法医多年,配合好的刑侦人员很多,但从没有一个,和她想法频率这般合拍。
人与人之间,真有这种奇妙的相同脑电波么?
不过这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天下之大,什么奇怪的事不会发生?
宋采唐坦然面对赵挚,还能眉眼弯弯,笑容温柔。
气氛就是这么难捉摸,宋采唐若害羞,赵挚许会多研究思量她一阵,她大方微笑,赵挚反倒不能继续用奇怪的眼色看。
他侧头,避开了宋采唐的视线:“方才我问询嫌疑人,安朋义好像在这个院子出没过,不过他没承认,看到的人记忆也很模糊,证词不明。”
宋采唐若有所思:“此人跟着两位义兄闯江湖,小偷小摸的事干过不少,死者是贵女,身上肯定有贵重东西,会被小偷盯上,并不难理解。”
可小偷偷东西是为财,若为此杀人——
“观察使可曾看到过其人痕迹?”
赵挚摇了摇头:“我来的略晚,现场虽受保护,有些痕迹也已破坏,不能为呈堂证供。比如外面墙头,确有男人脚印,但官差也曾来往取证过——我之怀疑,如今只是怀疑。”
他怀疑安朋义来过,想偷东西。
宋采唐沉吟:“但安朋义是外男,还是心术不太正的混子,死者应该不会愿意同他太过接近。”
进内室什么的,实在不符合死者的行为特点。
“或者现场有两个人来过,一个是安朋义,一个是凶手,二人都想偷东西,但目的不同。”
“若安朋义就是凶手,那他的身份肯定不会单只是个小偷。”
那样就更复杂了。
而且……不大像。
赵挚:“所以现在的问题是,这两个打云念瑶东西主意的人,都得手了没?”
宋采唐摇头,目光落在柜子上,那里有一个装饰性极强的,半个巴掌大的三足小圆桌:“不,有一个,肯定已经得手了。”
第54章 新问题
死者是个讲究人; 喜欢东西整整齐齐,干净利落,和谐有方; 柜架上那只半个巴掌大的三足小桌; 看似装饰,实则应该不是装饰那么简单。
宋采唐仔细观察过; 这房间里所有摆件都有落处; 但凡平台,一定支着架着什么东西; 这小圆桌虽小,不甚起眼; 单个放在柜子上也很和谐,但照死者习惯爱好,这上面,一定放过什么东西。
现在没有; 肯定是被别人拿走了。
这一点赵挚是真没看出来:“云念瑶喜欢自己收拾东西; 孕后无聊,不喜出去走; 每日就自己收拾这些屋中摆件,消磨时间,也当走动; 基本不让丫鬟沾手。”
所以这一点; 贴身丫鬟珠玉也没看出来。
“所以这东西是什么; 只有死者和拿走它的人知道了……”宋采唐目光微凝; 突然落到赵挚身上,话音顿了顿,“或者,还有你。”
赵挚眯眼:“我?”
宋采唐眉目安静:“这个案子,奇怪的地方很多。”
好像前面蒙着一层纱,藏着什么特殊秘密,不为人知,每个人都隐藏着什么不往外说,几个嫌疑人关系特殊,齐兆远一来就答应剖尸检验……
“观察使大人先不动声色悄悄暗查,再做局迫李刺史权力转交——为何如此急于破案,真的只是因职责所在?”
汴梁的混世魔王,简在帝心的能人,边疆战场的杀阎王,来到栾泽,强势接管本案,真的只是爱好查案?
宋采唐不相信。
赵挚微微皱眉,看着宋采唐清澈通透的眉眼,没有说话。
有风从窗台拂过,卷来杏花淡香。
一室无声。
“观察使大人,不坦诚,可破不了案。”宋采唐抚袖微笑,“我几番证明自己,难道都不足够大人付出信任?”
“我——”
赵挚正要说话,突然门外有人喊:“大人——”
他捏了捏眉心,看向宋采唐:“我有事忙,晚些时候再去找你。”
说完就走了。
宋采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