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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起来如此顺理成章,又如此让人心生不安。
“自杀者一般都有类似的心路历程,决定自杀前会矛盾,犹豫,语言行为上有所征兆,比如会谈论与自杀相关的事或开自杀的玩笑,突然与亲人告别,将珍贵的东西送人,有条理地安排后事……”
宋采唐话音清亮,越说,思路越清晰,最后看向赵挚:“还请御史大人派人走访其家属亲朋,看有无此类特征,另外——”
不用她说,赵挚自己也已想到:“比对笔迹,看那遗书上的字,是否吕明月亲写。”
“我听说吕明月之前已经失踪,”周仵作微笑着,提醒了一句,“最好在附近找找,看有没有吕明月的暂居之所。”
或许里面有什么证据。
赵挚颌首:“周先生说的极是。”
“至于剩下的验尸工作——”宋采唐看向周仵作,微笑,“我和周先生来就好。”
三人很快捋好思路,各处忙碌。
第219章 他杀
聚精会神工作起来; 时间过得很快。
两个晨昏过去; 几人再聚首。
宋采唐一点时间也没浪费,捧着手炉,还没坐稳,就开始说自己的验尸结果:“吕明月周身多处骨折; 脊柱尤为严重,内脏全部破裂出血; 颅骨损伤,所有痕迹俱为死前伤; 无一死后,吕明月死因确为高空坠落。”
祁言还是比较了解宋采唐的; 见她表情,就知道一定有后续:“但是?”
“但是——我在她胃里; 发现了质量不俗的酒肉,以及; 些许迷药。”
祁言立刻惊讶捂嘴:“迷药?那吕明月是吃了药迷糊了; 所以才自杀的?”
赵挚敲了敲桌子; 瞥了祁言一眼:“少插嘴。”
宋采唐纤长指尖覆在手炉上; 看向祁言,眼梢微微翘起,似在提醒:“也有另一种可能啊。”
祁言这下嘴捂得更紧; 眼睛瞪大; 都结巴了:“这这这这意思是——”
吕明月是被人喂了迷药; 带上高楼; 扔下去的?
“我对吕明月尸体进行解剖时,周仵作在侧协助,死者胃部打开,我闻到了一股异味,但并不认识这种迷药,还是周仵作经验丰富,告诉我这是一种质量颇为上乘的迷药,小众,价格高,用料足,非一定实力的人买不到。”
宋采唐话音微缓清脆,如珍珠落玉盘:“死者腰腹以及肩膀,有浅短痕迹,疑似被或被勒。”
一般人如果醒着,自己会‘就劲’,抱一会儿不会让皮肤表面淤血存痕,但如果人没有意识,就会沉坠,抱的姿势不对或者时间略长,极易留下痕迹。
死者从高空坠落,落地瞬间造成大量擦伤,这些痕迹并不十分清楚,但认真分辨,完全可以看得出来。
宋采唐和周仵作反复对比观详,结论一致。
赵挚“嗯”了一声,开始说自己的收获:“遗书上笔记,确为吕明月所书,但墨迹感觉不对,不像新写,像数日之前就已写好。纸张也不对,是吕家夫妻溺爱女儿,特意为女儿定做的软白梨宣。这软白梨宣取意‘巧香’,做工不算精美,质量亦非太好,正经读书人不爱用,一般人家又拒于价格,并没有在市场上流行卖出,只吕家存了,给吕明月专用。”
也就是说,这纸别的地方找不到,是吕明月专有。
宋采唐想起:“吕明月房里的东西都是有数的,她失踪时,我去她房间查看,盯着伺候的丫鬟数过所有物件,干净纸张一张未少。”
吕明月出走的突然,只捡了自己认为可能需要的东西带上,并没有带书写用纸。
而市面上,外面买不到,吕明月自己也没有带的纸,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案发现场?
“吕明月的暂住之处已经找到,就在这寺庙外,一处空置的小院。院里没有纸张,十分干净,痕迹不多,吕明月似乎没打算住多久。”赵挚继续说,“至于之前提到自杀征兆,吕明月亦一个都没有。她只是变的紧张,多疑,惊慌,却从未玩笑般提起自杀,安排后事,将东西送人等等等等言语行为。”
他怀疑吕明月只是想跑,逃避什么,却并不想死。
赵挚眉宇藏锋,目光睿亮:“另外,我已向吕氏夫妻确认,吕明月的确不是他们的亲生女儿,吕明月自己也知道,但他们相处还算融洽,吕氏夫妻一直对吕明月关爱有加,从小到大没有让她受过欺负,尽所有努力,当贵女般娇养,彼此,以及在外面都没有结过仇。而且,他们并不知道吕明月的亲生父母到底是谁。”
宋采唐把手炉换了个方向,眼梢微眯:“那他们这般客气对待吕明月,一定有原因。”
不是说收养来的孩子就一定要虐待,不亲,生活中大部分人还是很正直善良的,接受了孩子,承担的责任,就会好好教养,单只宠溺娇纵,万事顺着孩子的心意,不可能。
祁言猛的拍了下大腿:“要不说是唐唐呢,猜的就是这么准!没错,就是有原因!”
这方面的调查取证,是他襄助赵挚完成的。
打听八卦,他可是行家!
“这吕家夫妻有个独子,儿子出生不久,那刘氏就生了场大病,不能再生育,夫妻二人便一直想抱养个女儿,凑个好字,儿女双全。可一般穷苦人家的孩子他们看不上,家世好的也不可能给他们,这事儿就一直拖着。直到十八年前——”
“有人送了个女婴给他们。模样可爱,包被精致,一看底子就不错,夫妻二人颇感意外惊喜。可接下孩子,他们就发现不对,没过几天,家里多了一大笔钱,并一封信。说钱是给这女孩的,请他们好好养大,若有半分怠慢,人头不保!”
祁言翘着脚,尾声拉得略长:“银票加了官封,银两也是官银,对于咱们这种人家来说,算不得什么,也不多,可对吕家小商户来说,就有点吓人了,夫妻二人不敢怠慢,祖宗一样的养着吕明月,两个小姑娘恃宠生娇,稍稍有些蠢。”
所以给这笔钱的人,不是吕明月的母方,就是她的母方。
鉴于案情经历判断,母方的可能性大些。
毕竟女人生了孩子,都知道是自己的,男人春风一度,并不一定知道自己多了个孩子。
“之后呢,没有线索了?”宋采唐看着祁言,“吕明月真实身世到底如何,给钱的那个人有没有再出现,吕家夫妻就没有查过?”
祁言摇了摇头:“没有,对方非常神秘,来且只来了一回,吕家夫妻胆小,不敢挑战权威,不敢试探,还因害怕流言蜚语,担心吕明月身世曝出引来麻烦,搬了不止一次家,中间还换过名字。”
所以吕明月亲生父母到底是谁,吕家完全没有头绪,甚至不敢去深想,抱着有一日是一日的态度,想着把吕明月嫁出门就好了。
“吕家不知道……有人清楚。”
宋采唐摸着手炉上的花纹,低声问赵挚:“纪夫人那里,可有消息了?”
谷氏现在,应该想明白了。
“进这个屋子之前,已有人来报,说谷氏想见你。”赵挚看着宋采唐,“我已让人准备,现在就可以过去看她。”
宋采唐眨眨眼,唇角微翘,笑容特别甜。
这么凑巧,想什么来什么,感觉运气不错,这案子一定能顺顺利利的结!
她立刻起身:“那走吧。”
“等等!”祁言想起一件事,从袖袋里掏出一个小东西,“我同挚哥去吕明月家时,不小心翻了吕明月的嫁妆,有样东西比较新奇,我随手顺了来,没准可以派上用场!”
赵挚和宋采唐齐齐看向祁言,眸底情绪不同。
赵挚皱眉:你小子什么时候顺了个东西,我竟不知道?手也太欠了,得揍!
宋采唐眼睛微亮:好样的啊,这本事不错!
“正好,可以让纪夫人认一认。”
一般没宋采唐时,祁言全听赵挚的,有宋采唐时,就没赵挚站的地方了,祁言才不管赵挚有没有不高兴,小唐唐高兴就好!
见宋采唐表情赞赏,他身后尾巴立刻摇了起来,背着手,十分得瑟,挚哥是谁?不认识!
赵挚看着祁言欠欠的样子,就觉得牙疼,忍不住磨。
三人表情不一,各怀心思的往前,一起去了关押谷氏的牢房。
案件未明,嫌疑未清,纵使赵挚是本案主理官,也不能把谷氏直接放出来,准备个暖和舒适的房间,倒是可以的。
谷氏转到温暖干净的提审房,看到三人,表情略惊讶。
宋采唐知道她惊讶的是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