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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山脚卢家私宅,你们挖了个水塘,里面藏着东西吧?”
祁言震惊,指着牛保山:“你怎么知道!”
明明一切都是保密的,当时就封了场,不准外传,牛保山是怎么知道的!
可这话一说出来,他就知道错了。
他不该说。
万一对方是试探呢,他不是直接给了答案!
抬头撞上赵挚不怎么温柔的眼神,祁言双掌合十怂怂求饶,表示自己知道错了……
牛保山还真是试探,得到答案就笑了:“因为我知道一个地方,是卢光宗私宅,里面也有个大大的水塘——”
祁言眼睛瞪的更圆了:“在哪儿!!难道卢光宗在别处还藏着金子!”
“这个先不急,”牛保山慢条斯理喝着茶,“你们知道他为什么把东西藏在水里么?”
祁言:“当然是为了保密,别人找不着!”
牛保山摇了摇手指:“不,还有一点,为了转移方便。”
赵挚立刻明白了:“你的意思是——他的钱,从水路往外转。”
宋采唐脑子里也立刻想到了一个方向:“漕运。”
走水路往外转,全程保密,不让任何人知道,除了漕帮,她想不到谁可以做到。
但现在这位帮主是新爬上来的,批个条令还要想办法,会知道这件事么?
如果知道,让刘掌柜上蹿下跳个什么劲?
或许……曹璋还不知道,卢光宗正在想办法接触,因为没调停好,所以才堆了那么多没运出去。
祁言突然抚掌:“就是!卢光宗死的那天,不是约了曹璋谈事吗,没准就是这个!”
三人齐齐白了他一眼。
明摆着的事,用得着这么大惊小怪?
祁言:……
好想回家。
这群都不是人。
太聪明了啊!
赵挚指尖点点桌面:“这些钱,运给谁?”
“不知道,”牛保山摇头,“以我能力,能跟出来的消息只这么多。”
“你的帕子呢?写了什么,现在能说了吧?”宋采唐看着牛保山,声音温轻,“你一定猜到了,卢光宗那么狼狈,为什么不直接回家,他坐在小酒馆干什么,想求什么事。”
牛保山摇了摇头:“其实也不太清楚。他藏着金子,藏着秘密,肯定是要跟对方联系的,我记得之前在哪见过一个‘归’字,好像是暗记,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写在了帕子上,没想到还真是这个,卢光宗见了就不撒手,那么浓的香味都不警觉,抱着帕子就晕倒了,完全不用我多费力气。”
宋采唐长眉微蹙,这样……线索就断了。
“但他那天肯定在等人,除了曹璋以外,还有一个。”牛保山目光沉吟,声音很慢,“因为他带着一个檀木小匣子——我儿的手艺。”
“曹璋走了,他还在等。可那人一直没出现。他大概很着急,很焦躁,所以才在厕房任甘志轩拉着,说了好一会儿话……”
牛保山回忆着:“虽然很仓促,但我不想错过机会,必须要杀卢光宗。我下手时,感觉有人看到了,好像还跟着我走了一段,但我不知道是谁,对方有武功。”
“我当时心中很是遗憾,以为肯定暴露了,计划不能再如期,可第二天并没有人告发……我便照着自己计划,一步一步……到了今日。”
‘归’字……
赵挚立刻问:“东城门墙内‘归’字,是你写的?”
“东城门?”牛保山茫然的摇了摇头,“也有‘归’字?我不知道。”
表情不似作伪。
不是他写的……就是另有其人了。
赵挚与宋采唐对视一眼:卢光宗暗里联系的人!
没准就是金子的收方!
“匣子呢?”
“在这里。”
牛保山小心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做工精致的檀木匣子,还爱惜的用手擦了擦,似乎十分留恋:“我儿做的东西,很结实,很耐用。”
他又摸了两下,似在告别,之后才把匣子推了过来:“我找到的东西,都在里面。”
赵挚把匣子打开,发现一打一打,全是纸。
字不怎么好,有些潦草,不算规正,但完全能让人看清,上面写的是牛保山跟踪经过,什么时候什么地点发现了什么,记录了很多,他刚刚提起的那个有大水塘的私宅地址,也附在里面。
还有一些卢光宗与人来往的信件,不算太私密,暂时也看不出什么问题,但如果卢光宗有同党,这些信……将来许会成为证据。
“多谢。”
宋采唐诚心实意和牛保山道谢。
牛保山摇了摇头:“其实我想带着它陪葬的,但感觉它对你们应该更有用。”
祁言翻看着纸张,越看眼睛睁的越大:“这么重要的东西,为什么不直接给官府!你直接给我们,哪来这么多事!”
“凭什么?”
牛保山嗤笑一声:“我辛辛苦苦,冒着丢命风险得来的东西,凭什么直接给你们?你们能干什么?帮我杀了卢光宗?不可能,你们只会官官相护。就算有好官——凭什么不用付出努力就能白得这一堆东西?”
“人哪,太简单得到的,都不会珍惜。”
“比如卢光宗的儿子——”
他想到卢慎,笑容更加讽刺:“当爹的为儿子谋了那么多,儿子还是不领情,一根筋的想证明自己有能力,想要钱,想要亲爹消失,但是别丁忧,影响他当官——卢慎怕是不知道,虎毒不食子,卢光宗再不是东西,对儿子也是不错的,他已经拿钱去汴梁活动了,为卢慎疏通谋缺。”
一口气把想说的话说完,牛保山仰脖,把茶盅里的水一饮而尽。
“终于说完啦。”
他此刻姿态,比之前更放松,脸上笑意也更真诚。
“宋姑娘,答应我一件事,永远都别变,好么?”
这话来的突兀,宋采唐还来不及细品这话意思,就觉得不对。
果然,下一秒,牛保山嘴里就流出黑血,面色显而易见的灰败。
“我儿……是个好孩子。”
他嘴里轻轻念着,‘扑通’一声,身体狠狠摔在地上,四肢抽搐,七窍流血……很快,停止了呼吸。
这症状——
赵挚立刻掰开牛保山的嘴,得出了结论:“服毒!”
宋采唐不敢大意,立刻挽起袖子,准备急救:“先催吐!”
第118章 服毒
牛保山服了毒。
大概这也是他计划里的一环。
牛兴祖之死是他的心魔; 儿子死后; 他的生命存在仿佛只有一个意义:为儿子报仇。
为此; 他跟踪卢光宗数年; 收集整理诸多信息,做出详细计划; 想要卢光宗死的不体面; 假面具摘下; 人人喊打,想要卢家人后悔; 为做过的事,为曾经的冷漠无情付出代价。
杀卢光宗的时机是个意外,但所有后续安排; 他都在默默引导。
他站在人群里,引导官府视线,引领人们舆论,每个重大线索突破点; 一定都有他的身影。
儿子尸骨找到,入土为安,卢光宗已死; 卢家衰败; 多年心结尽去; 牛保山一边松口气; 彻底安心; 一边; 失去了生活的方向……
他给自己安排好了结局。
来这茶楼前,他就做好了准备,毒事先吃下,茶杯中里的水,是催化剂。
他十分决绝,见识过宋采唐的救死本领,不给自己留一点余地,用的是反应剧烈,见血封喉的烈毒,瞬间催命。
“宋姑娘……这……这……怎么办!能好吗!”
祁言急的上蹿下跳,满脑门都是汗。
宋采唐一边急救,一边盯着牛保山状态,没过多久,她颓然叹气,手上动作停下。
如果是在现代,医疗器械完备,送医及时,牛保山还有救,现在……
她无能为力。
“我救不了。”
她一时判断不出来是什么毒,但好像是神经毒素,效果来的太强太快,牛保山瞬间痉挛抽搐,呼吸系统麻痹,不能自主呼吸,心跳骤停,心肺复苏也帮不上忙……
很多神经毒素来自有毒动物,现代医治手段得靠血清,这里,她真的想不出任何办法。
牛保山已停止抽搐,瞳孔放大,彻底死亡。
之前牛保山拿出牛兴祖亲手打造的檀木小盒子,舍不得入下,神态眷恋,随口说想要它陪葬时,宋采唐就觉得有点不对,没想到预感应在这里。
环视房间,没什么合适的东西,宋采唐从袖间掏出了一张素帕。
这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