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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海觉得这天没法聊了,简言意骇地说道:“总之太后得知郡主要回京十分高兴,说外头怎么也不如家里好,万事都不便宜,让郡主早些预备回京事宜。”
青青点了点头:“前几天接到了旨意,已经开始收拾行囊了,等出了正月立即启程。”
王海笑道:“太后娘娘吩咐,叫我留下伺候郡主回京。”
青青道:“既然如此,我们来日方长。公公先好好休息休息,过了今日我们再慢慢说话。”
王海闻言起身行礼告退,青青派人送他到客院,并安排了两个小厮伺候日常起居。
安排妥当了,朱子裕和青青两人才去了正房,宁氏见她们笑道:“见到王公公了?中午他到的时候唬了我一跳,只当又下了什么圣旨。”
青青道:“送了好大一辆马车来,这会门房正在拆门槛,把车拉进来呢。”宁氏笑着摸了摸青青的头发,轻轻说道:“太后娘娘很宠爱你呢。”
青青说:“她老人家最是慈爱,这几年我时常进宫陪她,都已经成习惯了,这突然跟着子裕外放也难怪太后娘娘心里不舒坦。”沉默片刻,青青搂住了宁氏的胳膊说:“只是回了京城又不能整日陪着娘了。”
宁氏笑道:“都是嫁人的大姑娘了,哪有整日呆在娘身边的。你爹在川南呆几年,等回京述职后指不定又要外派到何处,难不成以后我们每到一个地方你们小两口都跟着?这世人还指不定怎么说嘴呢。”
看了看站在一边的朱子裕,宁氏搂住了青青的肩膀:“子裕将来要继承镇国公府的爵位,你作为她的妻子,本就应该撑起镇国公府的来往交际,再者老夫人也离不开你们。”
如今此事已定,宁氏说这些不过是让他们心里好受些罢了,青青点了点头:“我知道,娘放心就是。”叹了口气:“只可惜后面的宅子白租赁了。”
“这倒无妨,我正琢磨着开一家瑰馥坊呢。”宁氏兴致勃勃地说:“听闻云南盛产玫瑰,无论是颜色还是香味都是上佳,我琢磨着等开了春就打发人去云南走一遭,买几车玫瑰回来,就在后头的宅子里做胭脂。”
青青问道:“那这个宅子呢?娘过了年不搬到知府后宅去住吗?”
宁氏说:“到时候叫朱朱跟你姐夫来住这,她们当时来的时候没租到合适的宅子,现在住的是个一进的小院,大声说句话邻居都能听见。当时来不及也没法,等我们搬去衙门,就让他们到这来住,白天有空你姐也能到后头去瞧着她们做胭脂。”
青青闻言笑道:“娘最有生意头脑,倒哪里都不忘开铺子。”
宁氏笑着说:“总得有些事做。好了,你一早就出去,这会该累了,也回房去歇歇。”
青青应了一声,披了斗篷除了正房却没有直接回屋,而是去了厨房走了一遭。明日是腊八,青青惦记着煮腊八粥的事。亲自挑了上好的豆子泡上,又叫了几个小丫头剥干果,细细吩咐了厨娘一番,这才放心回去休息。
到了后半夜,厨房早早的生起火,厨娘将各色豆子放在瓦罐里熬煮,等早上起来各屋来提早饭的时候,就将热气腾腾的腊八粥放在食盒里,在粥上面拿各色干果撒上吉祥如意的图案。
似乎刚吃了腊八粥,转眼间就到了吃汤圆的时候。猪油白糖馅、黑芝麻馅、花生馅、核桃馅,咬一口甜甜蜜蜜的馅料流进嘴里,淌在心间。
川南的许多过年的习俗都和京城不一样,但正月十五看花灯却是一样的。朱子裕和青青小两口吃了元宵,也不坐车,手挽着手往府城最热闹的街道去逛。四川人手巧,除了各色鲜亮有趣的东西外,各种手工做的小玩意十分有趣,青青不知买了多少,有送给三个弟弟的、有送给朱宝的、还有自己预备着带回京城送人的。
最有趣的是一块石雕艺人用一块圆石雕了鸳鸯,既可以分开带也可以合开一起把玩。分开是八卦形状,合起来宛如一轮明亮圆月。青青兴致勃勃地问了价格,这样精致的玩意居然只要两百文钱,青青从珍珠手里接过一串钱,递给那人,又挑了最精致的几样出来,又往下一处逛去。
宁氏想着闺女就要回京了,到时候住在镇国公府,想必不能和现在一样松快快乐了,因此也纵着她,随她去玩随她去闹,她喜欢吃的见天给她做。当徐泽宁跟着青青不知啃了不知多少兔子头,一看到麻辣兔头腿就打哆嗦时,离别的日子终于来了。
青青站在马车旁泪眼朦胧的拉着宁氏和朱朱不肯撒手,娘仨个都忍不住落了泪,连徐鸿达也红了眼圈。
王海公公在一边急的直跳脚,他想上前劝两句,又怕惹了郡主不快,只能在心里不住的念佛,祈祷郡主千万别哭着哭着就不想走了,到时候他可没法交差。
徐鸿达暗地里用手背擦了擦眼角,清了清嗓子过来,声音沙哑地说:“好了,时辰不早了,该让孩子们走了,若是过了时辰到不了驿站,该没处住宿了。”
宁氏这才恋恋不舍的给青青擦了擦眼泪,把路上注意安全的话又嘱咐了无数遍,这才依依不舍地看着她上了车。
四匹高头大马快速地奔跑起来,青青坐在车上依然落泪不止,珍珠倒了温水拧了帕子轻轻劝道:“姑娘,擦把脸吧,若是再哭只怕眼睛就要肿了。”青青抽噎着接过帕子,将脸擦干净,也不涂香膏胭脂,就这么素着脸躺下了。
太后赏赐的马车高大宽阔,里头床榻桌椅一应俱全,连拉车的马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跑起来又快又稳,连茶盏都能稳稳地放在桌上。
见青青睡下了,珍珠舒了口气,准备放下床幔。青青闭了眼睛闷闷地说:“把床幔挂起来。”珍珠只得又挂了回去,轻声劝道:“怕光线太亮,姑娘睡不着。”
青青说:“无妨,我不过闭闭眼睛歇歇罢了。等咱们出了城和子裕汇合后,你记得告诉我声。”珍珠闻言连忙答应了。
朱子裕正月十六就去了成都,准备带一千骑兵将蜀王一家押解回京。蜀王虽是囚犯,但身份在那,钱总督也没为难他们,专门让人将几辆马车改造成囚车,专供蜀王一家使用。
蜀王和蜀王妃被“请”出了监牢,看着马车四周被钉了坚固的木头,蜀王脸上露出嘲讽的笑容。钱总督笑容可掬地伸出手:“蜀王,您请吧。”
蜀王抬起头,看了看自己住了近三十年的成都,脸上露出些许惆怅和不舍。叹了口气,蜀王收回了目光,连瞧也没瞧后头哭泣的儿孙,打开木头牢门,钻进了马车。
蜀王和蜀王妃在第一辆囚车,因里头是正常马车打小,也有被褥,倒还舒坦。后头几辆马车就没那么如意了,五人一辆,也不分大小,塞进去再说。剩下些姨娘之流是连进京的资格都没有的,只等着秋后跟其他的犯人一同处决。
朱子裕离开川南时,和青青约定了日子在川南城外汇合,他见带的车马太多,担心耽误行程,误了和青青约定的时间,便催着众人一路快马加鞭的赶路。
也许是夫妻心有灵犀,青青和朱子裕几户同一时间到达约定的地点,青青的马车停了下来,朱子裕翻身下马直接上了马车,一眼就瞧见青青红肿的眼睛,登时心疼的不得了:“这是哭了多久呀,眼睛怎么红成这样?”连忙让珍珠拿煮好的鸡蛋来给青青滚一滚眼睛。
青青恹恹地靠在朱子裕怀里:“分开时见娘哭的伤心,我心里也不好受。”说着又要掉泪,唬的朱子裕不敢再提这话,连忙拿帕子给她擦泪,一边绞尽脑汁的想有趣的话逗她开怀。
日夜兼程的赶了几天的路,蜀王坐在马车上几户被颠的散了架。这会马车忽然停了下来,蜀王在舒了口气的同时,心里也有些嘀咕,生怕朱子裕接了什么密旨准备在路上为难自己。好在马车并没有停多久,又缓缓向前走去,直到来到了驿站,方才又停了下来。
王海在来的路上带着太后的懿旨,一路上已经叫各处驿站准备好了上好的房间,家具都是新的不说,连墙上都重新刷了大白。
马车进了驿站,朱子裕和青青下了马车,驿丞一路哈着腰,连跑带颠的把郡主带到了准备好的房间里。朱子裕看青青都安顿好了,这才准备去将蜀王等人请下车来。
蜀王和蜀王妃下了马车,一眼就瞧见了停在院子中间的豪华马车。作为曾经最受宠的皇子,蜀王已认出这是宫里特意打造的,环视了一周,蜀王冷笑道:“难道是哪个皇子来了不成?怎么不见一见我这个皇叔?”
朱子裕一脸不耐地看着他:“您想太多了。”随即喝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