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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少人都隐隐觉得,或许是乔曼一视同仁,并没有对毕山有那方面的喜欢。这就更加不会朝乔曼或者三当家提这事了。
就连毕山心里头有时都是这样想的。
舒浅听毕山说得差不多,和心里头预估的进度相符,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你回头和工匠们说一声,等姚旭回来,我们教中要开始学着造海舟。”
毕山大声应下“是!”
说完他最后看了眼乔曼,又磨蹭着走了。
留在原地听着的乔曼面上还是那不变的温和笑容。
舒浅看了眼乔曼,又看眼毕山,觉得这两人之间确实还卡着点什么,而这卡着的点,看起来大多源于乔曼。
反正她算是“留守教主”,大家这会儿还是都“孤家寡人”比较好。
对当年最初醒来时那一幕耿耿于怀的舒浅这样想。
乔曼敏锐。
她看出了舒浅眼中的意思,垂下眼,轻声说了一声“教主,我成过亲。”
舒浅挑眉。
她温和笑笑“我是逃婚出来的。”
第42章
舒浅很难评价逃婚是对的还是错的。
她不知道乔曼的过往; 也不知道乔曼当初是基于怎么样的情况; 才会选择和她的过往全然割裂开。
乔曼说完那一句“逃婚”后,没有继续说下去。
她抿着唇笑着的样子,带着隐隐的难过,当年如从悬崖峭壁一跃而下的疯狂和绝望; 潜藏在她所有的笑意后头。
崇明教上上下下,几乎每一个人都有着一段灰暗的过去。
舒浅从不过问。
人总是该向前看的。
乔曼很美,她的美在有了那一蹙眉的难过后; 笑着的样子即便是从舒浅现在看起来,也是美得惊心动魄。没有施半点粉黛; 不过是刚戏水归来而已。
黑是纯粹的黑,白是纯粹的白,双颊泛粉,唇如朱砂。
舒浅觉得刚才毕山的些许失态和执意留下,她都找到了原因。这些人在她心中还如此年轻,不该如此早就被生活所累。
她缓缓开口“人这一生,说长很长; 说短很短。”
乔曼看着自家教主,一时不明白舒浅的意思。
“我们能做的,要趁早做。过去已经完成的事情,不要再回头。不要等一切结束时,懊悔细想自己怎么不早些做某件事; 亦或者有所叹惋。”
舒浅深深注视着乔曼。
人总是会有所后悔; 后悔自己以前错过或做错的事。
可当时间一切推倒重来; 又有几个人能够弥补上那些事情呢?
能弥补上的人,无一不是心中信念坚定者,他们在现下的日子里会做更多的事情,来防止在后来的人生中,重新出现有自我悔恨的事。
舒浅也有做过让自己后悔的事。
所以她才每一刻都不想放松,她知道她今天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影响她今后人生的一个因素。
“我今日做了糖,我明日才可能做得出食谱。我明日做出了食谱,我后日才可能开出酒肆。我后日开出了酒肆,我四日后才能有钱。”舒浅这般举例。
乔曼默默听着。
舒浅转头说到了萧子鸿身上“我和萧郎相识,我才会有了如此多工匠。我有了这些工匠,才能够那么快造成那么多糖。”
崇明教才能在如此短时间内发展起来。
“我答应成亲,不仅是给我们两个之间的契约加了一份底。”舒浅很是严肃,“还是因为他长得好看,我很是欢喜。”
乔曼正想点头,听到后面微睁大了双眼“嗯?”
舒浅一下子笑开“我说了那么多,无非是想说,不要想那么多事情,今日因,明日果。按照你的心去走便是。我崇明教何曾会有胆怯之辈?”
乔曼在面敌时都有着一定不畏生死的胆量,轮到男女之情,怎么就能怯弱了呢?
乔曼被舒浅逗笑,神情中那些忧虑渐渐放开,很是诚恳朝着舒浅点头“教主说得是。”
舒浅见乔曼这样,也不再多说了。
乔曼倒是和舒浅说起了萧子鸿“教主既然喜欢萧公子,为何不写封信给萧公子?”
舒浅长叹一口气“写信又看不到人。”
“画画呢?”乔曼提议,“可以互相换画,我可以给教主画一幅。我想萧公子应该能明白教主的意思。”
乔曼学过画人。
舒浅从未干过这种事情。
她眼内带上了点犹豫,总觉得寄出信,尤其是换了画,她和萧子鸿之间的关系就会变得不太对劲。
乔曼说着还兴起了“乞巧节教主都不曾有任何的动静,如今过了好些时日,总该给萧公子一点音讯才是。萧公子必然会高兴的。”
舒浅设身处地想想,自己如果收到萧子鸿寄给自己的自画像。
她恐怕第一下是惊吓。
这完全不符合萧子鸿的性子。
随后第二下……
舒浅笑出了声,觉得自己或许会将画给挂起来。有些人的容貌就连看两眼,都能让人心生愉悦。
“先讨要一副,若是萧郎送了画像过来,我再送一副自己的过去。”她这样说着,将这事给敲定了下来。
总是算她先联系的了。
……
整个屋子里血腥味还没有彻底散去。
萧子鸿身上的铠甲上甚至还有了几道过重的划痕。
要北下,自然不能腹背受敌。
这场战役之后,塞外大多的异族人都会按兵不动。想动也没法动,要么被他设计内动消耗了大多的将士,要么就被他杀了片甲不留。
洪将军一进门,在见到萧子鸿身上的冷漠气息,还不禁在心中抽气。
这些日子,萧子鸿每一刻都在推翻他对这十六岁少年的印象。
将边疆的战事压下,勾连了部分州府的知州,遣一队人马先行入京。本人亲自在边塞带兵打仗,将周边小国一个搅合得分崩离析,一个搅合得直接选择迁都了。
萧子鸿这人对人心的揣度几近到了让他恐惧的地步,他禁不住想自己到底是放出了何种可怕的猛兽,世上怎么会存在这样的人呢?
哪怕是本朝开国帝王,当年行军打仗也不曾有这般的。
萧子鸿本正在看下方交上来的人员战损情况。注意到了门口的洪将军,他将自己手中的纸搁下,抬起头问了一声“将军何事?”
洪将军拱手禀报“将士已全部休整完毕,按照计划该北下了。”
萧子鸿点头。
洪将军偷瞥了一眼萧子鸿,干巴巴继续说“原先的粮草还能熬七日。”
七日是保守预估了。
估计那些粮食只能吃个三日,只不过愣是将三日的粮食分成七日来吃罢了。
萧子鸿冷静问洪将军“我们打下的地方收来的粮草呢?”
洪将军原本想过以战养战,可谁知道“……战虏也要吃饭。塞外本就贫苦。”
要不是贫苦,也不会时常骚扰北下,试图想要夺走一些粮食吃了。
萧子鸿在边上抽了一张纸,在纸上写了几个州府,往前推了推“让这几位知州开粮仓,赊账,以后还。要是不肯借……”
洪将军吞咽了一口口水,就听萧子鸿话里忽然带上了点笑意“就派几个人守在几位知州家中,让知州再考虑考虑。边疆将士也是天子脚下的百姓,总不能饿死。”
没有利诱,直接威逼。
洪将军即便知道这不是好法子,可还是应下了“是。”
“报——有信!”
外头小兵叫喊。
萧子鸿看了眼洪将军,随后开口“拿进来。”
小兵拿着信赶紧送了进来,双手拿着恭恭敬敬放到了萧子鸿面前。
萧子鸿扫了眼信上的署名,心中诧异。
他原本以为会是自家先生送来信,还以为是洪将军给他先生告状了。倒是完全没有想到,这封信是来自江南的。
来自他那婚书上挂名的妻。
崇明教教主,舒浅。
当着洪将军的面,他拆开了信,快速扫了下去。
越是看,他面色越是古怪。
舒浅写信并没有文绉绉的,反而直白得让他心惊。
“许久不见萧郎,甚是想念。江南风光依旧,不知北方如何?教中教徒都对萧郎很是想念,尤其是教主本人。望萧郎能够寄自画一副,便于教主排遣这分念想。”
萧子鸿看了一遍,忍不住又看了一遍。
他试图从这封信里头看出诸如“崇明教教主被绑架,因此来求助”,或者说“崇明教教主与他人勾结,想要他的消息”。
很可惜,他半个字都没有看出。
萧子鸿第一次收到如此要求,以至于有些茫然,抬起头看向那小兵“江南来的信?”
小兵小心翼翼应声“是,听说还是本人亲自送到了瀛洲驿站那儿的。”
他们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