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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小方，你到底想不想在报社干了？”老杨一边用手摸着新放在桌子上的地球仪，一边看似心不在焉地问着方格，语气咄咄逼人，估计还是在生前晚方格说话走板的气。
“唉，这老杨也无法脱俗，这办公室还没换呢，先把地球仪给整来了，就跟那些小老板一样，甭管是几个人的公司，都在自己办公桌上放个地球仪，好像自己整天都在放眼全球似的，在会见客人的时候，没事也总用手把地球仪拨弄得直转悠，靠。”方格一看老杨桌子上的地球仪，一下子就走神了。
“问你话呢。想不想在报社干了？”看方格心不在焉的样子，老杨有些火了。
“杨总，我这么跟你说吧，如果不是您分管社会新闻部，我早就走了，有个还算大的服装公司早就想让我过去。去了我至少能混个副总吧，我干嘛死乞白赖地在报社做个小记者，我的专业适合报社，还有我一直还有那么点媒体理想，我也一直希望跟着杨总能有一个实现自己想法的机会，前天晚上我心情不好，得罪了莫部长，也辜负了杨总的一片心意，对不起了。我这个人不会拐弯抹角。只会干活，如果杨总要是需要我，我会好好干地。如果杨总觉得我这人不成器，那是我自己不争气，我照样会感谢杨总这么多年一直对我的照顾的。”
说完这番话，方格自己都对自己恶心，他突然觉得自己十分可怜，有一瞬间他自己都很惊愕，自己为什么会变得这么奴颜媚骨。虽然他尽量把话说得不卑不亢，但这番话里实在最清楚不过地表露了几个意思，第一。杨总，我是你的人，我愿意站队站在你一边，这等于在表忠心。第二，如果有机会给我，我愿意干，第三是方格还隐约表示了，如果不行，这次他会考虑离开报社。这个算方格的退路，也有威胁老杨的意思，不行拉倒，总算保留了一点自己地自尊心。
方格其实说的是实话，他的确在考虑要不要离开报社。
“哦。那你说说。报社如果要把文教部和周刊部合并成立一个新地文化部。你有什么思路？”老杨也没理方格地话。突然冒出这么个话题。
老杨地话说完。不知怎么搞地。方格心里突然暗喜了一下。
“嗯。是这样。我们都市报定位都是向着最普通地老百姓。甚至民工。全国各个城市地都市报纸差不多都是这个定位。只是。这样一来。由于受众群体地限制。一些高端地广告客户。都市报纸就很难抓住。在广告类别上也只能抓住一些针对区域市场地促销广告。大企业和高端产品地形象广告就更难抓。嗯。如果还想争取到全国甚至跨国公司地形象广告。如果我们地报纸能够适当突破区域发行。把影响稍微面向全国扩散。那就必须在全国性地新闻报道上下功夫。一般地都市报纸。主打主抓地。都是以社会新闻为突破口来吸引读者。而如果要扩大影响。我认为报社现在成立这种大文化部地思路。如果操作执行好了。是可以努力办到地。”方格说到这。停了一下。看了看老杨地反应。
“哦。继续说…………”老杨这时已经把地球仪转得飞快。见方格说话停了。抬了一下眼皮。说。
“嗯。文化报道正好适合做全国和区域结合地文章。即使是地域文化。也可以用全国地思路来策划选题。如果文教部和周刊部合并。行业周刊恐怕少不了要跟广告部合作。那新地文化部可以把新闻和经营这两手适当分开。以新闻为主。经营性地周刊和广告部合作策划选题。经营性地周刊放在文化部。而不是放在广告部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可以把引导经营性地报道和活动。做得更像新闻。”
方格说着说着。突然觉得自己不是想实现什么理想。而是在堕落。他发现自己十分急于抓住一个机会。
“嗯，你说的也有些道理，你的思路也比较接近报社的思路，报社这次下这么大地决心成立大文化部，就是想让都市报纸全都以社会新闻为主导的局面稍微做一点调整，这样，你回去写一个文化部合并策划方案，要抓紧，嗯，还有，有什么问题，多跟蒋晓云主任商量商量，方案过两天就交给我，嗯，如果，让你竞聘文化部主任？有没有什么问题？”老杨突然停止抚摸地球仪，抬起眼睛瞪着方格问。
“没问题，方案我会抓紧写好，谢谢杨总栽培，我会努力争取的。”方格使劲地说，要是不使劲，他觉得自己这些话根本从喉咙里出不来。
“那行，这两天你多努力和大家沟通一下，再把竞聘报告好好写一下，别再吊儿郎当的了，听见没有？”老杨突然对着方格骂了一句。然后笑了起来。
方格突然长出了口气，心里的不安消失了很多，老杨这语气，就算是把自己划归他的人了，在职场混，跟着领导站队。有时候跟卖身简直一摸一样的感觉。
从老杨办公室出来的时候，方格在楼梯间一口气抽了三支烟，心里那种莫名的压抑才稍微好一点。
方格正准备点第四支烟地时候，就接到了蒋晓云地电话：“我在小会议室等你。”
进了小会议室，方格感觉十分怪异，自己刚才还坐在这里心里七上八下地想着要不要离开报社，不到一个小时，自己竟然就要写竞聘报告，而且是要竞聘报社最大地部门文化部。
如果文教部和周刊部合并的话。文化部就会成为报社最大的油水最足的部门，以前，报社最大的是社会新闻部。因为都市报纸最重视地主打新闻就是社会新闻，滨城都市报社现在是72个版，如果大文化部成立，差不多每天要占32个版，就是说文化部几乎要占整个都市报纸版面的一半。
“要你写竞聘报告啦？”方格一走进小会议室，蒋晓云就眨了眨眼睛说。
“老杨跟你说了？”方格问。
“说了，其实我早就知道老杨有这个意思啊，你笨而已。”蒋晓云瞟了方格一眼道。
“老杨真的会当社长，已经定了？”方格问。
“要是不定。他敢这么对你交代啊，说你笨你还真笨。恭喜啊，方主任。”蒋晓云盯着方格，眼睛在冒光。
“靠，八字没一撇，报社有多少人因为写了竞聘报告留下了千古笑话，你不知道啊？”方格坐下来后，开始点烟。
“只要领导点头，竞聘投票都是形式。只要你的人缘在报社不是太差就行，回头我们好好请一些记者们沟通沟通，对了，明天晚上，我在真品海味馆安排一个私人聚会，我把我老公也叫来，跟大家见见面，你一块来吧，回头你再安排请两次客。也就差不多没有大碍了。”
“你老公干什么的？”方格愕然地问。
“教育局招生处处长。天天不亦乐乎地和一些中小学校长老师混在一起，都不知道回家了。”蒋晓云淡淡地说。
“哦。教育局招生处的，哦，对了，我妹妹想在滨城找个高中复读班复读靠大学，帮忙联系个学校行不？”方格突然想到欢欢的学校还没落实。
“哦，就是那天那个在报业大厦咖啡厅的小美女啊，真是你妹妹？”蒋晓云的兴致来了。
“当然。”方格说。
“小意思，给她找一个重点中学地复读班。”蒋晓云一笑之后，轻描淡写地说：“对了，刚才范文斌找我了，跟我商量，问能不能让你暂时放一放斯豪房地产的那个报道。”
“那你们商量的结果是什么？”方格问。
“还能有什么结果，这孙天豪不来见我，找谁也不行。”蒋晓云杀气腾腾地说。
方格楞了一下，看着蒋晓云地脸，突然觉得这个女人有些陌生。
“你也要注意点，你现在要竞聘文化部主任，马上在报社成了许多人的头号敌人了。”蒋晓云看着方格说了一句，然后又安慰道：“不过没什么，你现在是我的人了，我们一起战斗。”
蒋晓云突然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
“…………我成你的人了？”方格差点没被蒋晓云的话噎死。
“跟你开个玩笑，傻小子。”蒋晓云突然起身，隔着桌子伸手在方格的脸上拍了一下说。
蒋晓云拍了方格的脸一下，然后又坐下来，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对方格笑了笑说：“报社这个地方，可谓江湖险恶，你可能感受不深，我们要不抱在一起，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翻船了。”
“你什么时候让我抱？”方格也笑了，刚才那种不爽的压迫感好了许多，蒋晓云说的也是实情，文人聚集地地方，池浅王八多，大事没有。就是一刻都消停不下来，其实方格倒没把这些所谓斗争放在眼里。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方格在报社没做过亏心事，唯一觉得亏心的就是做这种敲诈报道，这种报道。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