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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许老天也觉得太过完美不好,便让他看不见这世间万物,经历是非苦难,以缺憾来验证人生。
这就是命运啊。
清欢眯了下眼睛,抬头看向天空那轮皎洁的月亮,干净的叫人心动,但谁知道看起来这么干净的月亮,当真正踏上去的时候,上头却满是疤痕坑洼呢。看起来美好的,并不一定是真的美好,外表丑陋的,也不一定是真的丑陋,可如果外表不够美丽,有多少人会错过内在呀。
生而美丽,是恩赐,也是掠夺。
“你的事情什么时候才能结束?”清欢问,“我觉得你也许并不需要我,我能为你做的太少了。”
她无权无势,就算够聪明,和薛华的势力比起来怎么能够看?他手下人才济济,真的不缺她一个人。
薛华心里有什么东西轻轻涌动,但他选择了忽视,“不是你,也会是其他人,薛家想要我结婚生子,给他们一个继承人……”
话没说完清欢问他:“那你应该找个男人来演戏。”那多棒。
薛华:“……”
“开玩笑的。”见薛华表情不对,清欢立刻改口,“既然你不愿意,直接搞垮他们多好。”
“牵一发而动全身,薛家背后盘根错节,并且我也不想暴露自己全部的实力。”薛华轻笑,“而且看着他们为了迫切想要得到的绞尽脑汁却又无计可施的样子,还挺有意思的。”
他的人生很无趣,很少有什么东西能让他感到有意思,清欢之外,就只有神奇的薛家人了。不管是他们的脸皮还是别的什么,都超出了他的预料,让他忍不住想看看,如果他再沉默一点的话,他们还能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清欢对此保持沉默。
☆、第七十一碗汤(十四)
第七十一碗(十四)
“董事长,那个女人、那个女人又来了……”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到了最近这些天阴魂不散的女人,连忙告诉邵言之。邵言之正在闭目养神,听到这句话眉头拧了一下,回头看过去,果然,又是那个女人。
其实他差点都把女人的长相忘记了,毕竟距离三年前过去的太久,这三年里女人过得不好,整个人形销骨立的,看起来真和三年前温婉贤惠的家庭主妇大相径庭。不过邵言之最终还是认了出来,但是他不明白,这女人究竟想做什么。
他以为她是想要钱,但很明显不是,三年前给她的那笔钱已经足够买两条人命了,她那个普通职员的丈夫,一辈子工资也赚不到那么多,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女人按照清欢说的,不上去找邵言之算账,虽然她内心的仇恨汹涌澎湃,但她还是忍住了,因为她知道,如果按照清欢说的来做,邵言之会跌的更惨。她只是每天在邵言之上下班的时候出现在停车场的位置,站在角落里沉默地看着他,不说话也不攻击,眼神阴测测的,似乎在诉说着什么。
就如同一个幽灵站在角落里,用那种控诉缘分的目光凝视着,不会伤害你,却也不会离开你,就这样看着,看着,似乎能从你活着,一直看到你死去。
哪怕是邵言之,也觉得慎得慌。尤其女人现在早已不是当年的模样了,现在的她瘦弱的似乎一阵风就能吹走,但那么骨瘦如柴的身体却裹在一件宽大的衣服中,头发乱糟糟的遮住一只眼睛,露出来的那只充满恶毒的怨恨。
人不是邵言之撞死的,但在其中粉饰太平抹去一切的人却是他。
一开始他还觉得没所谓,可天长日久的下来,他的精神上还是受到了不小的打击,女人就像个背后灵一样出现在他四周,不说话,只是沉默地看着他,似乎在谋划着、酝酿着什么。
“董事长——”司机刚来得及叫这么一声,邵言之已经推开车门下去了,他大步走向隐藏在黑暗中的女人,女人却阴森地看着他,并不躲闪。
越是靠近,也是看见女人眼里的仇恨跟狠毒。邵言之这辈子也没做过什么坏事,违背良心的,除了让清欢给顾盼顶罪之外,最对不起的恐怕就是这家人了。但那又怎样呢,他深爱顾盼,不能看到顾盼受一点点伤害。其实本来他是想自己为顾盼顶罪的,但顾盼看出了他的心思,哭闹不休,邵言之不能眼睁睁看着顾盼坐牢,她这么美,这么年轻,这么成功,应该受尽宠爱,享受他人艳羡崇拜的目光,怎么能让她受伤呢?
所以他想到了清欢。
最开始的时候他对清欢的许诺是真心的,他会等她十年,然后背负起照顾她一生的责任,可那一句等待是多么漫长,邵言之看着心爱的女人在面前却不能触碰,还要与她保持距离,午夜梦回时的痛苦汇聚在他心里,让他无法自拔。而顾盼一次又一次的义无反顾,终于打破了邵言之的坚持。
他爱她,除了她不会再去爱别人,哪怕是他亲口许下诺言的清欢。
这里就是清欢猜错了,她以为邵言之也参与了将她送入混合区的事,但其实这是顾盼自己做的,她害怕极了,和邵言之一起长大的顾盼知道他有多么说一不二,即使现在她和邵言之在一起了,等到清欢出狱,他仍然会去照顾她!
而她不允许!她的男人,不许多看别的女人一眼!哪怕是当朋友也不行!
邵言之走到女人面前,喉头微动:“你究竟想做什么?”之前他也试图下车和她交流,但是每次女人都会直接逃走,今天却站在这里一动不动。
女人看着男人,咯咯笑了两声,这笑声实在是太渗人了,而且非常尖厉,笑得如同恶鬼,邵言之狠狠的打了个哆嗦,往后退了一步,又问了一遍:“你究竟想做什么?要钱?还是别的什么?”
“我要一个真相。”
邵言之内心一凛:“你说什么?什么真相?”
他反问的太快,破绽太过明显,女人本来就信了清欢,见邵言之这个模样当然更加深信不疑,若是可以,她真想现在将顾盼那个虚伪的女人给杀死,也让她尝尝死是什么感受!“当年撞死我丈夫跟女儿的人,到底是谁,我要你再告诉我一遍!”
女人声音凄厉,邵言之莫名地内心慌张,他真的从没做过什么愧对良心的事,也正因为做了三年前的那么一次,一生都要被愧疚所折磨。看着女人绝望的眼神,他险些就要说实话,可话到了嘴边却变成了:“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三年前,法庭判决的时候你也在现场,凶手是顾清欢,她现在还在服刑不是吗?”
“你这么说,我听了,心里可真是非常难过呀。”
这声音是……邵言之还没来得及震惊,清欢已经从阴影处走了出来,原来她早就待在那里,直到邵言之再一次将罪名扣到她头上的时候才出声,似笑非笑地看向邵言之,嘴角的笑容显得莫测高深。
说谎被当场拆穿,这可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然而邵言之万万想不到清欢会在这里,前段时间顾伯父顾伯母突然求他跟顾盼分手,他和顾盼已经好几天没见面了,一个星期前他们私会的时候被顾家夫妻发现,那是和善的顾家夫妻第一次对邵言之说重话。
这也是为什么女人一出现邵言之就感到压力的原因,现在清欢又来了,三重压力一起扑面而来,邵言之觉得分外疲惫。
“……清欢?你怎么会在这里?”他的声音里有疑惑,也有惊喜。
不管怎么说他们都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清欢能出来他确实高兴,但随即考虑到了顾盼,这份高兴就慢慢变了味。
“我怎么不能在这里?难道你不想看到我吗?”清欢走近他,邵言之这才发现她跟以前很不一样,气色看起来很好,完全不像是在监狱里待了很久的人。
“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来,是要你履行当年的诺言的。”清欢背着双手,好整以暇,“你不会忘记了吧?”
当然没有忘记,就是这个承诺让邵言之寝食难安,让他在跟顾盼快乐在一起的时候,总是会想起来。“我……没有忘记。”
“没有忘记最好了。”清欢上去一把挽住他的胳膊,笑得格外天真,“那就带我回家吧?我需要你照顾我。”
从小到大,总是她在照顾邵言之跟顾盼,然后邵言之对顾盼另眼相待,却又不拒绝她,如今想来,实在是叫人觉得,过去的自己太愚蠢,这样明显的事情,哪里还需要别人说出来呢?
邵言之想拒绝,可是又不忍拒绝,清欢的眼睛里像是有星星在闪烁,那么的纯真动人,让他一肚子的疑问都来不及说,等到他调整好了心态,却发现刚才那个女人不见了。
清欢瞧了一眼女人方才站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