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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着她的额头,众目睽睽之下吻了一下:“两张龙椅,都是你的。”
涟漪笑着看他,眼眸微微泛出血色。
有没有来世都是一样的。对他们来说,现在比什么都珍贵。
殿中众人被捆的像是粽子一样,瑞王等人也被五花大绑跪在地上。涟漪却根本没有看他,而是捧住了大王的脸,指腹轻轻摸了摸:“怎么受伤了。”
大王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脸有道伤痕,不过他并不在意,这脸好不好看都是次要的,但涟漪心疼的眼神让他很舒服。他把她抱到腿上,自己落座,而后懒洋洋地努努嘴:“答应你的全都做到了。何必委屈自己和这种人虚以委蛇,直接踩在脚下,你想怎么报复都可以。”
涟漪枕着他的肩膀说:“大王说得是,我长记性了。”
其实不长也没关系的。
瑞王在下面看见了涟漪的脸,脱口而出唤了声婵娟,涟漪懒得理他,她之所以叫婵娟不过是因为生前的名字有个月字。如今她已舍弃一切过去,再不是什么姚江月,也不是什么婵娟。
她是某个人的涟漪。
满殿跪的除了皇室与文武百官外,就只有姚家人全员到齐了。涟漪倚着大王的胸膛,两个人亲密地坐在一张龙椅上,他冰冷的甲胄似乎还带有鲜血的余温。下面的人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仔细想想,自己已经死了这么久了,其实很多记忆都在忘川河中消退,但在经历这些世界后,她逐渐拾起。
在忘川河里,很多时候她想干脆放弃算了。有无数的鬼魂这样想过,后来它们都被其他恶鬼吞噬殆尽,连一点灵魂残渣都没有剩下。
那时她来到奈何桥,不肯饮汤去往来世,凭借那口怨气翻身跃入忘川河,忍受折磨几千年,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够回来讨债。可是现在看到这些人,她却没什么心情了,恨与怨都还在胸口缠绕,可是她此刻身处的这个怀抱,让她再也不想失去。
如果现在再有人问她一次,是选择失去大王也要报仇,还是放弃报仇和大王长相厮守。
这一次,她会选择后者。
“爹,娘,你们还认得我么?”她问。
姚家夫妇猛地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涟漪,对于她开口叫爹娘感到了恐惧与惊悚,尤其是瑞王妃,她再过一个多月就要临盆了,国家陷落,本来她是不在意的,因为凭借她的容貌,不管到哪里都不会过不上好日子,自然不如瑞王关心国家大事。
谁知道那日她正在府中挑选布料给即将出生的孩子做衣裳,却突然被捉,五花大绑带来皇宫丢在地上。跪了这么久,肚子正隐隐作痛,却听见那个戏子叫爹娘?
“是了,你们当然不记得我了。”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涟漪的表情并没有多么失落,事实上她从来就不曾失落过。从很久很久以前她就想明白了,她回来又不是来要答案的,世上偏心的父母多了去了,她恨得不是他们的偏心,而是对她的残忍。“换了张脸,就不认识了,真是让我感到很难过呀。”
“有什么好难过的。”大王说。
涟漪看他一样,表示这只是自己表示礼貌的说法,大王耸耸肩,单手搂着她,另一只手撑在龙椅扶手上,支着下巴,十分懒散。此刻他放下在战场上的杀气,取而代之的是轻松愉悦的眼神。
“……算了,我不想说那些废话了。”涟漪如是表示。“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再说起来也没什么意义,反正他们做了什么自己都清楚,我的要求也不高,就按照他们怎么对我,再怎么报复回去好了。”
“好哇。”大王兴致勃勃地提议。“要不要亲自剖腹取胎?也让她感受一下那种痛。”
说是这么说,好像很随意的样子,可他的眼底却没有丝毫笑意,只要想到涟漪曾经受过那样的痛苦,他便忍不住有种想要毁灭一切的冲动。大王嘴角一撇:“听说食婴儿肉可延缓衰老,不知是真是假。”
涟漪露出恶心的表情:“我才不要吃。”她更喜欢吞噬灵魂。
瑞王妃吓坏了,她连连往后退,顶着个大肚子双膝移动迅速地藏到了瑞王身后,带着哭腔:“王爷!王爷救命!王爷!”
瑞王一直盯着涟漪看,试图从她脸上找到任何熟悉的痕迹。只是——除了这女子口称自己是姚江月之外,他找不到丝毫属于姚江月的影子!“你……你不可能是她!姚江月已经死了,你和她一点都不像!”
“人难道就不能变么?”涟漪觉得这个怀疑没什么依据,换你在万鬼齐喑的忘川河里争斗残杀几千年,你也会变的。更何况她心中一直燃烧的仇恨可没有片刻忘怀。“你可能不记得,我却记得你对我说秋冬才是你的真爱,你娶我只是因为我的生辰八字,为了我腹中的胎儿。王爷,才过去多久,您便不记得自己剖腹取胎的事了?真是让人伤心。”
她在忘川河挣扎了这么多年,回到这里的时候,现实却只过了那么几年,多么令人伤心呐,这两人在她还活着的时候便暗度陈仓,甚至串通好口供来欺骗她,连带着所有人都在骗她,没有一个人跟她说一句实话。
甚至所有的家人都知道最后她会死,因为早在一开始,瑞王就跟他们说得很清楚。
只有她自己不知道。
现在再想想那时候,涟漪觉得自己简直蠢到了家,那会儿一心付出奉献的自己,在这些人眼中,是不是只是个笑话?尤其是瑞王,一边享受着姚秋冬的软玉温香,一边利用着她,心里是不是觉得很好玩?
涟漪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刚怀上那孩子时,她心中的激动快活根本无法用语言形容,自己也要当娘了……就在她期待孩子出生的时候,却被人摁住四肢,活生生取出胎儿,炼成药引,医治姚秋冬的天疾!
过去了那么久,她却没有忘记过,她对那个孩子兴许也不存在多少感情了,可那个时候的痛,那个时候的绝望,她没有一天忘记过。忘川像是怕他们这些鬼魂遗忘掉生前最厉害的痛,于是一分一秒地提醒,每一次提醒都会加重疼痛的力道,所以涟漪不敢忘,她从来都不忘。
如果忘记了,就意味着背叛了过去的自己,背叛了一切。
她端详了下瑞王的表情,惊讶道:“你在害怕!原来那么聪明的瑞王也会害怕,真是叫人不可思议。”
大王嗤笑道:“没骨气的懦夫,算什么男人。”
“是是是,大王最男人了。”涟漪对大王抛了个媚眼,又扭头道,“废话我也不多说了,你们说……是自己来呢,还是我动手?”
“你不能这样对我!”姚秋冬崩溃大喊。“我做错的事我愿意自己承担!可是我的孩子是无辜的,你不能伤害他!”
涟漪奇道:“你的天疾是用了我的孩子治好的,怎地现在我想要你的孩子炼丹就不可以了呢?原来你的孩子才是孩子,我的孩子就是药引?”
她欣赏着姚秋冬充满恐惧的表情,嘴角的笑容愈发快活。可这时大王的双手却缠住了她的腰,轻轻地摩挲着,在她耳边呢喃道:“别忘了你欠寡人一个孩子,不还可不行。”
对于姚江月跟瑞王的那个孩子,大王根本就不在意,但是他不允许有人曾经让涟漪疼过,即使那个时候的涟漪不是他的涟漪,而是一个叫姚江月的女子。
“好哇,这个我慢慢还。”涟漪对他嫣然一笑,正要叫人将这几人解决掉,大王却突然眼睛一亮:“寡人突然有个主意。”
“……什么?”
他却没说话,只是诡异地挑了下眉。
半个时辰后,涟漪知道大王的主意是什么了。他竟然把姚家人和瑞王一起关进了一个密封的屋子里,屋子没有一丝光线,里头也没有任何可以照明的东西,但四个人挤在一个屋子里还是有点空旷,因为整个屋子空无一物。
除了这四个人以外,就连空气都是静止的。
怕有声音传进去打扰他们,大王特意命人将墙刷了一层又一层,保证有人隔着一堵墙大声呼喊里头的人也什么都听不到。
不给水,也不给米,连光都没有,什么都没有。
然后大王命人摆膳,带着涟漪坐在屋子外头,用特定的工具去听里头的动静。四个人先是沉寂了许久,而后开始互相指责,姚家夫妇把这个锅甩给瑞王,说如果不是瑞王当初以权势相逼,他们怎么会答应糟蹋了大女儿?瑞王却冷笑说他们也不是省油的灯,为了荣华富贵连亲生女儿都可以牺牲。姚秋冬则哭喊着肚子痛,爹娘丈夫的确因此关心起她,暂时休战。
一天过去了,还可以,三天过去了,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