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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卫,想刺杀?简直是开玩笑。
就在她抽出长剑的一刹那,侍卫们纷纷戒严,大王却微微勾起嘴角。许涟漪对他们笑了:“这么紧张做什么呀,我又没做什么大逆不道的事。”
说完,她一剑刺穿了许大小姐的一双玉手,然后对许夫人道:“听说大小姐纤纤柔荑,尤擅抚琴,琴声悦耳绕梁三日不绝,不知今后可否还能奏出美妙乐声呢?”提起长剑,许大小姐疼痛钻心,翻着白眼便晕了过去。
她又看向二小姐,二小姐已被吓得裙裾湿濡,女鬼对自己的记忆没多少,对许涟漪的倒是很清楚,深刻记得二小姐是如何在冰天雪地的冬日叫许涟漪以手擦地,然后“不小心”踩上去,让许涟漪一双手几乎废掉的。所以即使二小姐已经吓得簌簌发抖,她仍然没有犹豫,有了复仇的机会,如果不能抓住,妇人之仁与自己有何益?
她好不容易从忘川河里出来,即使最后的代价是魂飞魄散,也不要再看他人脸色过活!
这漫长的苦她吃够了,不想再继续陷入了。
二小姐终于从被吓傻的状态中挣脱,她跪在地上对着大王叩头求饶:“大王!臣女知道先前不该随意送庶女入宫欺瞒大王,求大王网开一面,臣女愿入宫侍奉大王,为奴为婢绝无二话,只求大王答应我两个条件!”
“哦?”大王似乎有了兴趣,但许涟漪却是老神在在。她压根儿就不担心,大王这样的人,女人的容貌反倒是次要的了。别说许家两个嫡女长得不如许涟漪,便是比许涟漪美上百倍,因为恐惧不敢入宫随意糊弄,再如何求饶,大王都是看不上的。
这个暴君的自尊心极强,同时也极其自负。
“什么条件,你说来与寡人听听。”
二小姐怨恨地看了许涟漪一眼:“第一,求您饶了我娘和姐姐,第二,将许涟漪贬为军妓!”
大王还没来得及说话,许涟漪突然放声大笑。她的笑声有种天真的残忍,就好像她看遍世事,却又不染尘埃,极其狠毒,却又露出矛盾的清雅来。
大王也笑了,没有说话。许涟漪手起剑落,二小姐也晕了过去。
“满意了?”大王问。
许涟漪把手中长剑丢给侍卫,奈何剑太重她太柔弱,结果没丢过去不说,险些把自己绊个趔趄。前一秒还是个蛇蝎佳人,下一秒就犯蠢,这让大王觉得有些可笑,便直接笑出了声。许涟漪看了大王一眼,道:“多谢大王成全。”
大王哼了一声,起身就走,许涟漪连忙跟在后头。走出花厅的时候她回头看了一眼,给唯一清醒的许夫人留下一个动人的笑容。
跟上了马车,正要盘腿坐下,就听见大王说:“谁准你跟寡人平起平坐的?”
许涟漪不慌不忙地起身,跪在了大王身边,给他倒酒。茶几上的酒水香气扑鼻,大王还是头一次见到如此知情识趣的美人儿,不管他嬉笑怒骂都不慌乱,不畏惧他,却又保持着最巧妙的距离,万事毕恭毕敬,但又张扬的叫人忍不住想掐死她。
“涟漪不懂事,大王还请莫要怪罪,这杯酒便算是涟漪为大王请罪了。”说着,她举起酒杯一饮而尽,白嫩的脸颊迅速染上淡淡的酡红,衬着她精致的五官,倒真是人比花娇了。
只是这喝了酒,身子自然就软了,许涟漪面红耳热,她的头脑很清醒,但肢体语言却完全不受控制,坐在那儿东倒西歪,哪里还有点大家闺秀的样子。
若是在生前,这副模样是要被责备的,但是——现在有什么关系呢?她早就不是生前的她了,她都死了不知多久了,如今能重见天日,她什么都不想考虑,什么都不想顾及。
大王伸手一揽,便将娇软的美人抱入怀中,许涟漪迷离着美眸倒在大王大腿上,吃吃的笑。她其实并没有醉,但美人醉酒这种有情趣的事,偶尔和没有情趣的男人共度一次,也挺有意思的。
她用两只小手捧住大王的脸——这个高傲残暴的男人恐怕是生平头一次被人这样碰触,甚至有些呆了,许涟漪笑嘻嘻的:“你知道吗,其实我不是许涟漪。”
“哦。”心知她可能是醉了,大王随口一问。“那你是谁?”
“我不记得自己的名字了。”许涟漪眯着眼睛,因为大部分重量都搁在大王身上,所以她的两只小脚隔空晃呀晃的。“我也不想记得了,那么耻辱的东西,记得它做什么呢?”
“耻辱?”
“对呀,你说,这人可真是奇怪,明明都不记得了,但是那种屈辱绝望愤恨的感觉却仍然忘不掉。”许涟漪低声呢喃。大王不是什么毛头小子,他杀伐决断一统天下,又怎么会是好糊弄的人呢?这种天之骄子,便是有什么精怪想要害他都是不成的。所以她状似酒醉,其实说的也都是实话。“有朝一日,若是我能回去,定要让他们——都血债血偿。”
“我再也不要做缥缈的浮萍,只能依靠别人过活。”
大王摸着她如云的长发,说道:“只要心狠,没什么能阻挠你。”
“对,只要我心狠。”许涟漪重复了一遍,她痴痴地望着大王,似乎透过他在看什么人,但很快地就又笑了。“大王这样讲话,涟漪都忍不住要将这一颗芳心送给你了。”
“寡人不信那些东西。”修长的手可以毫不费力地拗断成年人的脖子,但此刻抚摸许涟漪的动作却温柔地过分,“寡人会把所有想要的都抓在手中。”
把所有想要的都抓在手中,即使是和整个世界为敌,也没有关系。许涟漪听着听着就笑了,若她能早些明白这个道理,也不至于最后落得跳入忘川河的下场。
她真的记不得太多了,但感觉不会骗人,她仍然能够感受到生前的种种苦痛,在奈何桥上化作声嘶力竭的绝望。可事到如今再想一想,何必顾忌那么多?
说完那句话,大王就合上了眼睛闭目养神。许涟漪也没有再说话,躺在他的大腿上,大王的话对她造成了影响,但不足以抵消她想杀死他的心。
如果能回去,那么挡在自己面前的任何人事物,都要铲除干净。
回到宫中,大王的第一件事是沐浴,他虽然崇尚暴力,却很爱干净,每次杀完人都要沐浴净身,将浑身的血腥气洗掉。
往日有专门伺候的宫娥,今日大王却点名要许涟漪服侍。
她其实不会伺候人,因此做起事来便有些笨手笨脚,而且由于在忘川河里待太久的原因,她的警惕性非常高,并且极其容易惊醒,附身在许涟漪身上后,因为身体的缘故必须睡觉,但这一点风吹草动就惊醒的习惯却是改不了的。
如今天下一统,数年前可并非如此,大王常年征战在外,那时候的他虽然暴躁,却不像现在这样嗜杀,太过平静的天下不适合他这样的男人。他热爱鲜血与厮杀,杀死别人亦或被别人杀死,这才是他的宿命。
事到如今他身上仍然有很多疤痕,刀伤剑伤等等数不胜数,结实坚硬的肌肉下隐藏着巨大的力量——那是以许涟漪的身体无法对抗的,她在他面前就像是一只软绵绵的小兔子,虽然带着毒,但对于强大的人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搓背都没力气。”大王嫌弃地说,其实许涟漪已经使了吃奶的劲儿,但他仍是不疼不痒。许涟漪应声的同时在心中改变着计划,想杀死大王实在是太难了,必须一击必中,否则最后死的可能会是她。
她和这些人可不一样,他们死了可以投胎,但她死了,那就要回到忘川河里,永远回不到自己的世界。
她绝不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因为她实在是小鸡力气,大王不耐烦地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整个人都拖到了水池中。许涟漪闷声喝了两口洗澡水,还差点呛死,气得她娇颜泛红,抬头怒视大王。
散发着火焰般的眼睛让大王都惊呆了,然后许涟漪立刻见他阴沉了脸色,瞧表情可能是想将自己大逆不道的眼珠子给挖出来,她能屈能伸,立刻依偎到他身边:“我可不想再喝洗澡水了。”
“哼,寡人的洗澡水是谁都能喝的么?”大王冷哼一声,大掌用力拍击水面,顿时溅起了偌大的水花,许涟漪本来衣服就湿了,这下满头满脸全是水,偏偏那个罪魁祸首却露出一副得意洋洋的表情来,跟个小孩一样嘚瑟的表情,摆明了在说,寡人最大,你管得着么?
许涟漪气得伸手去掐他,下手的力气很大,可惜大王肌肉太硬,根本没什么效果。
大王嗯了一声说:“就是这个力道,再来。做不好的话,寡人砍了你的头。”
张嘴砍头闭嘴砍头,许涟漪在他看不到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