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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厢房正是当今皇帝的几个儿子,都由陆之寒教导,这会儿瞧见陆之寒,赶紧都跑过来问候。本朝讲究尊师重道,若是叫父皇知道他们见了陆太傅却没打招呼,怕是要被打断腿。
清欢坐在陆仰止腿上,对这几个皇子没什么兴趣,倒是对他们中唯一的小姑娘挺感兴趣。
过来问候的不止是几名皇子,还有他们各自的伴读,其中七皇子的伴读带了个妹妹,也就是那唯一的小姑娘了。她落落大方毫不怕生,其他人问候过后,她规规矩矩地朝陆之寒行了个礼,倒是颇有大家风范。
细问之下,方知她是七皇子伴读的同胞妹妹,父亲乃御史中丞,姓倪,单名一个雅字。
……那种奇怪的感觉又来了,被倪雅看着时,就跟被陆纯容看着没什么区别。她们虽然都极力掩饰了,可这么点大的孩子能藏得住什么事儿,眼神一不对立刻就叫人看了出来。
她身上有什么东西是她们所企图的么?
如果真有,那也只有陆仰止了。清欢知道陆仰止日后前途无限,是因为她了解这个人,知道这个人的能耐,但陆纯容也好,倪雅也好,她们是怎么知道的?又怎么会在小小年纪便预知未来?
答案简直呼之欲出。
不过眼下什么都没发生,清欢也就没说话,她仍旧去看那个站在桥上的女子,四周人潮涌动,女子却岿然而立,似乎天底下的快乐都与她没有关系。清欢忽然想起一首词来,扯了扯陆仰止的手说:“哥哥你瞧见那位姐姐没有?”
陆仰止随意看了一眼,嗯了一声,却没什么触动。
“我有一首词,哥哥要不要听看看?”清欢又问陆之寒,“爹爹呢?”
“阿囡要作词?”陆之寒眼睛一亮,“那爹爹得命人送来纸笔记录下来。”
“不必如此,只是此情此景,想起一首曾经在古籍里读过的词,有这么一首在,我再如何作,不过是班门弄斧。”
皇子们也都兴致勃勃地看着她,他们方才在隔壁厢房就瞧见了那名女子,觉得很有意境,纷纷作出诗词,只可惜都差了点儿,这会儿听见陆太傅的女儿说想起一首应景的,忍不住都想听看看。
清欢去到过很多世界,认识过很多人,自然也读过很多书。但眼前这一幕,叫她油然想起一个世界里,一名叫做欧阳修的大家。此人擅写散文,诗词亦有极高的成就,因为喜欢,她背下了全部。
细细说来,是一首叫做《生查子》的词。
去年元夜时,花市灯如昼。月上柳稍头,人约黄昏后。
今年元夜时,月与灯依旧。不见去年人,泪湿春衫袖。
再仔细去瞧,女子正以罗袖拭泪,此情此景,较之皇子们所作的那几首打油诗,可真真是高出了数倍的境界。便是陆之寒听了都十分喜欢,愣是叫小二送来纸笔,将词写下来,不过词人欧阳修着实是没听过,大概是已失传,不过仅此一首,已足够流芳,叫后人铭记了。
清欢撑着下巴,她这位爹爹风雅至极,真想把其他世界的诗词集都搬来叫他研读,那可是巨大的精神食粮啊。
“咦?”写着词句的纸张传阅到了七皇子手上,他顿时愣住。“这首词……”他看向倪雅。“不是雅儿所作么?”
嗯???
清欢愣了一下,其他人也都愣了一下,齐齐向倪雅望去。
倪雅顿时大呼不好,她脸色变了变,连忙解释说:“殿下怕是记错了吧,这首词亦是雅儿无意中读到的,觉得颇美,便记了下来,兴许是跟陆家女郎读的同一人。”
这个解释倒颇合情理,唯独清欢知道她纯粹是在放屁。
这个世界怎么可能会有欧阳修?
第982章 第九十九碗汤 杳渺(十)
……真有意思啊; 清欢自己都觉得趣了。原本以为一个陆纯容就够了,没想到又来一个倪雅; 真想叫这两人见个面,互相说道说道,看能产生什么化学反应。其他人都在一旁研究那首词; 清欢却问倪雅:“你是在哪里读到的这首词呀?”
倪雅微微一愣,支吾了片刻道:“……我也记不大清楚了,说不得是在什么地方读到的; 呵呵。”最后两声干笑。
清欢也露出笑容:“原来如此。”
倪雅似乎并不多么想跟她说话; 反倒是对抱着她的陆仰止更有兴趣些,只见她怯生生地看着陆仰止:“这位是陆家哥哥吗?我还是第一次见呢; 陆家哥哥好。”
陆仰止对她点了下头; 神态很是冷淡,并没有多么注意她。
其实像是倪雅这样的女孩子在同龄人当中是很扎眼的,怎么说,就好比孟婆大神现在装小孩一装一个准; 反倒完全没有马脚,倪雅却是小小年纪便稳重温婉; 再加上生的漂亮; 男孩子都很喜欢跟她玩; 这屋里的数名皇子同她关系都不错。清欢就不一样了,她一看就是娇滴滴的这儿碰不得那儿不能动的,男孩子或许会觉得她玉雪可爱,但绝不会想要跟她交朋友。
偏偏倪雅在和皇子们做朋友的同时还有体贴细心的性格特点; 这是其他男孩子没有的,因此她在这里面俨然有种主心骨的感觉,仿佛这么个小团体,皇子们也好,伴读们也好,都很看重她。
不过她现在似乎将目标放到了陆仰止身上。可陆仰止跟其他人不同,他并非锦衣玉食的长大,幼年在市井间耳濡目染,心思较之成人都深沉许多,如何会被这么个小姑娘打动。若真的三言两语就对着倪雅剖心挖肺,那才可笑。而且为了维持小姑娘娇俏的一面,倪雅总是微微睁大水灵灵的眼睛,这样让她看起来更加的美貌无辜,更容易让人没有防备。
在陆仰止身上踢到铁板倪雅一点也不奇怪,但她没有放弃,反而再接再厉的找陆仰止说话。她比起陆纯容来似乎又要聪明一些,说了两句发觉陆仰止不理会自己,便聪明的将重点转移到了清欢身上,妹妹长妹妹短的,算起来她恰好比清欢大了一岁,便以姐姐自居,言谈间都照顾着清欢,叫人很有好感。
可是陆仰止不喜欢有人靠近清欢,更不喜欢有人去讨好她,不管是有什么目的。他见实在避不开倪雅,便问清欢:“要不要带你去放河灯?”
清欢点点头:“那个姑娘走了。”
撑伞提灯的姑娘已经不在,但月亮依旧柳梢依旧,丝毫不为凡人的爱恨情仇所动容。
陆仰止抱着清欢起来,他们的烤鸡还没有吃完,但房间里人太多着实是叫人喘不上气。陆之寒有点不放心,但陆仰止再三保证就在外头,他坐在窗边可以清楚看见,小女儿又眼巴巴地看着,陆之寒到底舍不得叫她失望,便答应了。
十三岁的少年,个头却比同龄人高上一截,这些天吃得好睡得好,身上有了些肉,面色也好看许多,真真是面如冠玉,丰神俊朗,走在街上叫年纪轻的姑娘都忍不住盯着看。他先是给清欢买了个兔子河灯,然后小心地将她放在背上,背着她踩着台阶靠近河面,卖河灯的小贩提供纸笔写字,每人都有各自的心愿,清欢却没要。
她将河灯放到河边,让它撒手而去。陆仰止见她开心,就问:“囡囡没有心愿吗?”
清欢摇摇头,对他笑。
世间人想要留住的,无非是时间感情与金钱,这三样东西对她来说都没有意义,需要死死抓住不肯松开,难免会受伤。
陆仰止却想永远留住此刻,或者说,他希望……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希望每一年的元宵都可以陪着她,看着她放河灯。他摸了摸清欢的头,也松手将自己的河灯放开,河灯顺着水流蜿蜒而下,很快便没入一众河灯中,不见了踪影。
起身的时候却见倪雅不知何时站在了身后,她似乎有些不好意思:“陆家哥哥,我想放河灯,可是有几个字我不大会写,你能帮我么?”
小脸抬起时,宛若春花,满满的都是期待稚嫩,叫人不忍拒绝。
陆仰止心中却想,我家阿囡河灯都不写心愿,你要写只管自己想办法,与我何干?
可他还是知道这样说出太过失礼,便权且装作不知,抱着清欢避开倪雅往上走,然后突然听到一声痛呼,怀里的小姑娘扯了扯他,“哥哥,倪家女郎扑街了。”
还真是扑街,可能是想要来追他们,结果没追上,跑得太急,整个人扑倒在街边。陆仰止回过身去看,就见倪雅怯怯地拿手抹眼泪,看见他望自己了,立刻泪中带笑,十分坚强:“陆家哥哥,我、我没事的,你先带妹妹回去吧,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