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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汀烟雨杏花寒4
原来,马也不习惯寂寞了。终究是浪子,纵然是世外桃源,也留不住驿动的心。她跑出去,一往无前地跑出去。任灰影骑士凭着感觉走。这些日子,它已经是她的伙伴,是她的朋友,是她的向导了。
身边没有亲人,至少也得有个活物。动物,比人更加忠诚,不易背叛。
草原,荒漠,隔壁……然后,停留在一个奇异的地方。
那已经是半个多月的时候了。
她早就知道,这里是沙漠草原的交界地,风沙一来,侵吞水草,牛羊成群地倒下去,沙漠,永远是不好的。
她才从小片的沙漠经过,再也不想进去了。
却不料,不辨方向地来到这里。
那是一片巨大的树林——她无法形容。
开出的花朵,是巨大的,有些,甚至如脸盆一般大小,更奇怪的是,这里所有植物的叶子都不是绿色的,而是带着各种鲜艳的颜色,黄的,红的,蓝的,甚至黑的……更奇特的是,这些花朵都能分泌超乎想像的大量花蜜,蜜蜂,蝴蝶,嗡嗡地飞来飞去……
她在一朵比脸盆还大的红花前停下来,怕有毒。试探了许久,终于忍不住,再次靠近,因为,这花朵跟其他太不一样了,甚至能清晰地看到上面花蜜流淌。
也许是有蜜蜂经过很久了,上面,竟然有晶莹的,黄色的蜜糖。那是真正纯天然的蜜糖啊?
好一会儿,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头,蘸一大块,放在嘴里,甜蜜得几乎令人颤抖。这一发不可收拾,干脆折一片叶子,当勺子,舀了蜂蜜,开怀畅饮。
马也好奇地嘶鸣。她便舀了蜂蜜,自己吃一口,示范给马看。
灰影骑士舔了一下,立即就把马嘴伸到了大盆花一般的花蕊上,痛快地喝起来。
那蜂蜜和其他的蜜糖不一样,吃多了也不刺心,非常甜美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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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蜂蜜和其他的蜜糖不一样,吃多了也不刺心,非常甜美可口。
她喝得竟然有点儿醉了,浑身也轻飘飘,暖洋洋的,说不出的舒适。
马也醉了一般,双蹄跪下去,卧倒一旁,十分惬意。
蓝玉致也坐下来。随手摸一把泥土,细细地看,是非常贫瘠的泥土,比盐碱地还不如,泥土里,仿佛有一种细细的颗粒,仔细地看,依稀是石英。
要知道,石英几乎是没有任何养分的,只有对水分和营养需求极少的植物,才能生存;昆虫和鸟类在这里非常稀少,几乎没有潜在的授粉者。植物的生存繁衍主要靠传播花粉。在这种条件下,植物必须开出最大最艳丽的花朵,分泌最多的花蜜,才能吸引极少潜在的授粉者的注意。
花儿为了生存,尚且如此懂得竞争。
人呢?
女人,何尝不像花儿?
她在此时,忽然想起葡勒。也不知道为什么。
他现在在干什么呢?一个人对着夕阳发呆?那样的一个人,武夫出身呢,竟然最长久的习惯是忧郁的时候看夕阳。
可是,他美人成群,儿子又平安回去了,战争也胜利了……一切都是心想事成,还看什么夕阳呢?
他没什么可忧郁的。
此时,应该是回到了信都,大肆地奖赏功臣,封立妃嫔,开枝散叶,多生几个儿子来储备起来吧?
石宣英的失踪已经给了他一个极大的教训——儿子贵多不贵精,多多益善,后备充足,子孙繁茂,这才是一个帝王的本份,也是他们的责任和义务,不然,国家政权是不会牢固的。
他快活无忧,一如所有刻薄寡恩的帝王,很快,便会忘了自己。最不缺的,本就是女人。只要不恨自己拐了他的钱跑就算不错了。
还有石宣英呢?这个该死的家伙,已经娶了水红?或者又始乱终弃,看上了别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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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石宣英呢?这个该死的家伙,已经娶了水红?或者又始乱终弃,看上了别的女人?
她敢打赌,这个男人,绝不会对一个水红就死心塌地了!
要不,那一晚在黄金城,他就不会那么轻佻地让水红在众目睽睽之下坐在他的大腿上了。
男人对小蜜如此不奇怪。
几曾见过男人对老婆如此的?
这厮花花公子,就一个种马而已!除了刁难自己,真不知道他还有什么大本事。还想杀自己呢,真是不可饶恕,自己跟他,就真有那么大的过节?她暗暗发誓,这一辈子,都不会再和这厮哪怕讲一句话了。
跟他老子相比,他简直就是一个不堪一提的混账。
一个二世祖!
她呸一声,怎么比来比去,又想起葡勒?
又怅然。
从前生到今世,怎么数,他都是最好的一个呢——除了那一巴掌,所有温情的画面,全部来自于他。
吃的穿的戴的用的……跟着他,每一样都是最好的。还有黑虎他们呢——威风凛凛的女大王,带着一支人马,呼啸来去。
更重要的,还不是这些,而是他那种温存的笑容,柔和的声音:“好姑娘……坏姑娘……你真是个傻姑娘……”
就连这样好的一个人,也会打自己!
曾以为,这世界上,就唯一一个人,绝不会伤害自己呢。
仿佛受了莫大的欺骗,莫大的失望。
简直比石宣英用小黄蛇毒杀自己,更加不可忍受。
她忽然忿忿的坐起来,捏了下拳头,又躺下去。
幸好,自己骗了他的钱。
简直是莫大的安慰,她得意洋洋,如给予了最好的报复。
她数钱。
褡裢里的金叶子,依旧沉甸甸的,没事干的时候,总要数数——就如阳光下捧着钵的乞丐,闲得无聊,只差没脱下衣服,焖一下虱子了。
她没长虱子,连挠痒也不能够,更是无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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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长虱子,连挠痒也不能够,更是无聊。
便只好数金叶子……一二三……狡兔三窟,这个世道,不流行银联,也没有信用卡,所有家当背在身上,万一出了差错,便是死路一条,便在其他地方埋藏一些,日后穷途末路了,再去寻找。
一处两处三处……自己何时再去取回来呢?
她数着数着,就睡着了。太阳那么暖和,地面都是暖和的,她睡得那么舒服。
就连梦也没有,鼻端完全是甜蜜的蜂糖味道,如蜜糖罐里泡着的一个孩子。
醒来时,已经是午后。
尽管此地美艳,如沙漠里突然多出来的一片瑰丽花园,可是,她终究还是不敢长期停留,怕到了晚上,没有过夜之处。
饱饮了蜂蜜的马儿,精神特别健旺,跑起来,风驰电掣,喝止一日千里?
到太阳斜下去,蓝玉致勒马的时候,已经进入了一片有人烟的天地。
有牛羊的声音,有赶马人的声音,还有牧童吹着一种短笛一般呜呜作响的声音。她放了心,但不想入人群,只想找一个合适的地方,度过这一晚。
继续往前,越走越深入。
不是她不停留,而是前面的景致越来越好,越来越迷人,春草柔嫩,如一丛碧波无痕的绿色地毯。马儿吃草也很惬意。
竟然忘了停留,直到夕阳西下。
前面,是一片树林——一望无垠,无边无际。
全部是同一种树木:又红又白的花,真真是胭脂万点,花繁姿娇,占尽春风。此时,晚风吹来,花瓣翻卷,竟无一片叶子,犹如某个神奇的地方,万卷的画卷。
而且那么熟悉,是见过的——自己完全见过的。
在一场梦里,在沙洲的时候,一夜春梦,便是这样无边无际的杏花,醒来后,惊问黑虎,沙洲是否有杏花林;黑虎答曰,听说有著名的李广杏。
一汀烟雨杏花寒8
这便是李广杏了?
她顾不得疑惑,梦境为什么突然变成了现实,仿佛冥冥之中,自有一股指引的手,千山万水,风雨迢迢也无法阻止地——让自己来到这里。
她跳下去,踩在地面的青草上,看一望无际的花海,不知道几多宽,也不知道几多长,密密匝匝,云淡风轻,只有花瓣落在面上,头发上,嘴里,一股清甜的味道。
梦耶?幻耶?
日日春光斗日光,山城斜路杏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