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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恸-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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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  中心医院  
“钟小姐,诊断结果是……胃癌……”医生再一次得粉碎了钟水静的希望,就这样在唇间开合的一瞬间……
“不!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你骗我,你说!你是骗我的,我还这么年轻,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庸医,都是庸医!”
对生命的愤怒、埋怨、哀伤在此刻都发泄在这一张小小的诊断书上,将它撕得粉碎,洒在医生的办公室中,头也不回的走掉了……
这是真的吗?真的没有希望了吗?怎么可能……
上海  新华医院
“钟小姐,你一个人来的吗?”医生犹豫的开口。
“是!请告诉我真实的检查结果。”这是最后一个希望,希望医生告诉她,她只是普通的胃溃疡。
“钟小姐,你还是叫你的叫家人来吧!”医生看过太多的因为这种绝症而意志消沉的病人,他不想让如此年轻的生命,接受如此的打击。
“胃癌?”钟水静在医生的犹豫中已经确认了,确认了这个让她陷入生命黑暗的消息。
“钟小姐,你……”讶异的语气,更加肯定了水静的答案。
“你是第三个告诉我这个消息的医生,为什么?为什么你们不能骗我,不能骗我说这只是普通的胃溃疡,或者是什么乱七八糟我听不懂的医学名词!为什么一定要这样明白的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
水静已经悲恸的失去了平常最引以自豪的镇定的伪装。此刻她只是一个病人,一个没有任何希望的病人……
放肆的哭喊、没有理智的发脾气,宣泄着心中的痛……
“由于你长时间的不规律饮食习惯,高压力的环境,造成原本的良性溃疡发生癌变,相信钟小姐,你也很清楚,你的体质不能接受手术,所以……”
不似大连医生那般委婉的诉说,像是一把利刃狠狠地穿刺着水静的内心。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水静漫步在外滩的岸边,看着平静的黄浦江面,寒彻心扉的暖风,冰冻着一切。
原来,生命竟然是如此的脆弱。良性的溃疡,竟然引发了癌变……
拖着无力的脚步,走进自己的办公室,听不到蒂妮的问好,听不到东方硕冷笑话,听不到所有的外在声音,她只听到了……
“三年……你还有三年的时间……”
“是啊!三年,三年里我能做什么?”
“三年里我能把公司带到一个什么高度?”
“三年里,我能让我父母感受到多大的幸福?”
“三年里,我能让我身边的人受益多少?”
“三年里,我能让我最爱的人得到幸福吗?”
“三年里,我能守候到我最爱的人的幸福吗?”
“三年里,……”
“三年里,……”
“该死的,为什么只剩下了三年……为什么不是三十年、三百年。”
她还有好多好多的事情没有做,还有好多好多的梦想没有完成,三年不够啊……
“再给我三十年吧!求求你了,不管是天上的那位神佛,请再给我三十年吧!”
水静在心中默默的祈祷着……
“这二十五年来,我带给我的父母多少的伤心、失望?太多太多了。”
“这二十五年来,我又带给他们几次骄傲?没有吧!”
“这二十五年来,我只爱过一次,可是我还不想放弃啊!”
“这二十五年来,我得到了太多的疼爱!却没有回报一丝一毫啊!”
“怎么可以就这样让我走了呢?怎么可以!”
“玛蒂菲!”东方硕伸出的手在水静面前不停的晃来晃去……
“……”没反映……水静根本就没有注意到……
“水静?”提高了音量……
“……”还是没反映,水静沉浸在她的世界中……
“钟水静?”大声地喊着……
“……”依旧没反映……水静空洞的眼神,告诉所有人,他们都是空气……
“钟水静!!!”几乎算是用吼得了!
“……”仍是没反映……水静把自己关在了自己的世界中,她不出去,别人也进不去……
“钟水静!!!”大吼加上猛烈的摇晃……
“……什么事?”总算!神游太空的钟水静,终于回归地球了!
“水静,你怎么了?”东方硕的双手仍然搭在水静的双肩上……
“没什么……”水静看了看东方硕,摇了摇头……
不能让这个大嘴公知道,不然就等于全世界都知道了……
“你……”刚想来个满清十大酷刑,让眼前这个顽固的石雕开口,石雕却先开口了……
“东方……”水静抬头盯住东方硕的双眼……
“嘎?”
“如果……看到生命的尽头在哪里,你会做些什么?”不知为何,她好像知道别人的答案,虽然不想让他们了解是怎么回事!
“什么意思?”
“只是突发奇想!”
“你老爸?”
“呸!你这个乌鸦嘴,就不能说点好的?”
“哦!如果我看到了生命的尽头在哪里,我就会用一点时间想想我还有什么愿望或是梦想没有完成,走了这一生,不管是短暂还是漫长,都不想留下遗憾。”
愿望?梦想?遗憾?她的愿望是什么?她的梦想又是什么?遗憾?
水静又一次的沉默了,又一次沉浸在那个无尽的黑暗中……
正当东方硕准备再一次,发动满清十大酷刑的时候……
“东方……谢谢你……”水静知道东方硕对她的关心,超出了一般的朋友界限,也超出了老板对员工的界限,更超出了他对他妻子的关心……
“水静你到底怎么了?”紧拧着眉头,像是只要能把眉头上的眉毛都拧成麻花,就可以看透水静的心思……
“没什么,好了!把这些日子累积的文件都拿过来吧!过两天我还要回去,我不放心老太太一个人在家!”扫去了心中的悲痛,她只能用加倍的工作,来麻痹自己的生活,自己的感觉。仿佛这一些都没有发生过……
“水静……”东方硕走进遮得一点阳光都透不进来的办公室,看到水静还是维持着四天前的样子——把自己埋在高高的文件堆里……
“……”好像没听见……
“唉!”东方硕叹了一口气。决定了……
“钟水静!!!”大吼外加猛烈的摇晃……
这似乎成了叫醒从大连回来之后的水静唯一方法了……
“呃……什么事?”水静茫然地抬起头。
“什么事?钟水静,请你告诉我今天几号?”东方硕对自己说:要忍耐!要忍耐!
“不是4号吗?”水静纳闷的看着东方硕。
“4 号?那好!你告诉我你最后一顿饭,是什么时候吃的?”
“你有毛病啊!刚吃饭午饭不是吗?”水静狠狠地瞥了东方硕一眼,刚想回到文件堆中……
“午饭?”东方硕一声怪叫……“钟水静,你清醒一点好不好?今天已经是7月8号了,而且现在是北京时间早上八点整。你竟然告诉我,你刚吃过午饭,而且还是7月4号的午饭。你到底怎么了?”
“……”水静愣了,呆呆的看着东方硕……
好一会儿……
“今天7月8号?”
“是!”东方硕!你要忍耐,不要疯掉!
“早上八点?”
“是!!”东方硕!你要忍耐再忍耐!千万不要疯了,而亲手杀死你对面的这个呆瓜员工!
“哦。我继续工作。”……这就是水静的答案?
“……呃……继续工作?”这下子呆瓜换人了!换成东方硕,傻呆呆的看着水静慢条斯理的转回视线、慢条斯理的打开文件、再慢条斯理的勾勾划划……
够了!忍耐多了,就会爆炸的!
“钟水静,你现在必须马上休息!”东方硕的万年脾气终于有了零的突破……
必须?必须休息?必须检查?必须……
“你该死的不许说必须!我不需要!我xxx的不需要任何的必须,你这个该死的死人妖听得懂了没有!!!我不需要任何的必须,不需要!我不需要!!!!”
两个濒临崩溃的人面对面的对喷怒火,结果是什么?
也许这间办公室就此成为第三次世界大战的战场……
也许这两个人都被烧得没有人形……
也许……
可是……
“水静,你……到底……隐瞒了……什么……?”东方硕断断续续地像个快断气的“老头子”说遗言般的说话。
钟水静像是被雷击中一般的看着自己双手……看着自己用力掐住东方硕脖子的双手
“东方……对不起……”水静缓缓地放下了手臂。无力的垂在身体的两侧。
她明白了,她已经崩溃了,面对这样的噩耗,她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会带着冷漠面具的玛蒂菲了……
“水静,你到底怎么了,你告诉我好不好?”几乎是在乞求着水静,他担心着她,毕竟他东方硕对钟水静有一份特殊的情感,虽然水静曾拒绝过他,他也结婚生子了,但是这份特殊的感情,他就是无法放弃……
“东方……”水静不敢再抬头,也不敢再去面对任何人……
“我在听……”
“……我要辞职!”紧闭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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