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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六摇头:“听陈姑娘跟小笤说话的意思,她是真不知情。”
“不可能,这事儿肯定就是她做的!”李有得冷哼,“她怎么跟小笤说的,你仔细点儿说。”
小六便把陈慧跟小笤说的话对李有得学了一遍。
听到最后的“赶回家”几字,李有得眉头一挑,了然道:“她还是指望着回家去哪,真是想得美!”
小六和一旁站着的阿大都没有吭声。他们是看不懂那位陈姑娘想做什么,但他们更看不懂公公的态度。若说对陈姑娘好吧,偏偏打压陈家,先前答应好的事也变了卦,可若说厌烦陈姑娘吧,陈姑娘如此闹腾,公公偏还忍了,竟仿佛兴致勃勃要跟她斗法似的。当然,这种困惑,他们只会埋在心底,谁也不敢提出来找死啊。
李有得当晚果真派了两个小厮潜伏在梅院附近,偷偷观察那边的动静。但偏偏陈慧早就睡大觉去了,因此一直到天亮,二人才打着呵欠无功而返。
李有得早上去宫里前听了小厮的禀告,冷笑连连:“这是明知我要派人盯着,故意歇了啊。这陈慧娘,果真滑头得很,陈平志这满身铜臭味的商人,才教得出这种狡诈的女儿!”
但这分狡猾,无疑激起了李有得的斗志,他就不信,他还弄不过一个商户之女了。吩咐小六继续盯着梅院后,他便匆匆离去。
陈慧白日里总是无所事事,被李有得明确警告过之后,她又不好再去骚扰那位蒋姑娘,只得发呆。
小笤有时陪着陈慧发呆,有时又去打扫屋子,总算是有事情做。
因为无聊,当一封信从院门底下塞进来的时候,陈慧第一眼便看到了,她冲过去时并没有先捡信,而是透过门缝向外望去。但她只看到了一个背影一闪而逝,身形像是个女人。
谁给她的信?
她捡起那封信,信上没有写字,信封口子封得很好,应该从寄信人那边出来后就没有第二人看过了。
陈慧觉得古代肯定没有拿炭疽病毒做武器的,便安心地拆开信看了起来。
信是来自她爹,而看完了信,她就对自己……或者说原身的遭遇有了个大概的了解。她爹,那个叫陈平志的,是个木材商人,搭上了那死太监的关系,想要拿到宫里营造新宫殿的木材生意,为了讨好那死太监,他就趁着那死太监酒醉,硬是把原身塞到了那死太监的后院之中。因为原身肯定不愿意,他就把她药晕了,直接送了过来,做成既定事实,待她醒了木已成舟,她也只能接受这结局——这些是通过陈平志在信中几次三番道歉,她才猜出来的。可是也不知怎么回事,明明收了银子又收了人,那死太监却在生意上卡着陈家,因此陈平志这封信的目的,就是让陈慧打听打听,最好再吹吹枕边风。
陈慧拿着信简直要大笑三声。这爹是爹啊,还是禽兽啊?把女儿推到火坑里,居然转头就要女儿帮忙?真亏他说得出口!不过这么看来,原身醒来后得知真相便自尽一事,陈平志并不知道。他要是知道了,就该明白了,那死太监哪是无缘无故针对他的生意啊,可不就是“看在”他那送来的女儿份上?
想着那死太监针对陈家还有自己的一份功劳,陈慧就暗笑不已,也算是给原身报仇了。
看完信发了会儿呆,陈慧便跑回房里把信给烧了,小笤原本在忙,闻到焦味跑来问情况,陈慧便说:“老爷不是说有鬼吗?我烧点东西给他们,好让他们早超生。”
小笤听到鬼神情一白,不知陈慧在烧什么,却也急忙凑过来,默默地看着她烧,嘴里似乎还在念叨着阿弥陀佛。
晚饭的时间,徐婆子在往常的时间没来,陈慧和小笤正觉得奇怪,菊院那边就来了两个小厮,正是陈慧见过的小五小六,二人拿着钥匙开了院门,把陈慧和小笤一起带去菊院。
小笤自然是吓得六神无主,陈慧边安慰她边想着这回那死太监找她又要做什么,心里并无恐惧。
等二人到了菊院,便发现院子里挂满了灯笼。李有得端坐于摆放在屋檐下方的椅子上,灯笼算不上明亮的光在他脸上投下一片模糊的亮色,看不太清他的神情。院子里,跪着一个人,正在瑟瑟发抖,陈慧细细一看,正是每日来给她和小笤送饭吃的徐婆子。 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李有得冷哼,厉声道:“你大半夜的不睡觉,鬼哭狼嚎做什么!”
陈慧小心地看了眼天色:“如今天色尚早呀……”虽说已经黑了,但也不超过七点,哪儿就算得上是大半夜呢?“况且,慧娘没鬼哭狼嚎,慧娘就是对蒋姑娘一见如故,想跟她说说话……”
“陈慧娘,收起你那点小心思!”李有得在陈慧面前蹲下,冷笑着看她,“再玩什么花样,看我如何收拾你!”
陈慧看了看他,发现他距离自己有一个人那么远,不禁想他可能是怕她突然扑倒他才会如此警惕吧。
真是太愚蠢了,她如今可是个“伤患”,怎么可能做出那种崩人设的事?
“哦……”陈慧抹抹眼睛,低头委屈地说,“可是慧娘也没别的办法啊。明明公公说过的,今日起,该慧娘得的都不会少,可她!”
她说着愤恨地一指徐婆子。
“她故意克扣慧娘的口粮,还说是奉了公公的命令,简直就是欺上瞒下,其心可诛!”陈慧激愤地说。她当然不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骂这死太监不守承诺,他比一般人都要面子,她不能直接说,得寻一个台阶给他下,这样她能达成目的,他也能下得来台,多棒! 徐婆子被陈慧点明批评,吓得一下子跪了,慌忙磕头,可却也不敢申辩什么。她也不蠢,听陈慧娘的意思,李公公曾经答应过什么,但她从李公公那儿得来的命令却不是那样,可她不敢说出来打他的脸,没那玩意儿的人,听说都是喜怒无常的,她可不愿意试试。 李有得看了徐婆子一眼,却回过头来对陈慧阴冷一笑:“是我下了令了,听慧娘如此说,我还得好好奖赏她。”
他满不在乎的模样,似乎并不在意自己被人发现是个出尔反尔之人。
陈慧微微瞪大了眼睛,这死太监好歹还是个有点权钱的人吧?他怎么就这么不要脸?!比她还不要脸!
李有得似乎很满意陈慧那震惊又似乎是欲哭无泪的模样,他笑着直起身,临走前又丢下一句,声音尖尖细细的却充满了威胁之意:“慧娘,我若是你,便会安分些。你若再胡来,我便把你关去柴房!”
见陈慧瞥了他一眼又似是惊恐地收回视线,李有得只觉得心情畅快得很,面上带着笑,施施然带着人走了。临到菊院前,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对身边人道:“阿大,陈平志那儿,再卡他几天。原先跟他定好的木材,也再少上两成。”他冷笑一声,“送这么个女儿来,是讨好我还是给我添堵呢!”
被称作阿大的年轻男人连忙应是。
李有得摸着腰间的玉佩,哼着前几日刚看的戏,心情极好地回了。
阿大走进菊院前回头看了一眼,微微有些困惑,公公怎么没去安慰安慰蒋姑娘?
李有得一走,徐婆子便拿出钥匙准备锁门,眼睛也恶狠狠地扫了陈慧一眼。
陈慧当没看到,等徐婆子一走,立即坐起身,抬头看着刚才一直默不作声的小笤。
小笤匆忙过来扶陈慧,陈慧摆手道:“不,让我就坐这儿冷静冷静。”
小笤是亲眼见陈慧装伤的,因此知道陈慧没事,这会儿便也凑过来坐了,担忧地说:“陈姑娘,明日……明日徐婆婆会不会再让咱们吃从前的白粥?”
她对吃的不怎么挑,但她知道陈姑娘每回都是硬生生咽下去的,简直比吃树皮杂草还难受,因此她很替她担心,毕竟今日得罪了陈婆婆。
“不用怕,她不敢的。”陈慧笑嘻嘻地说。
看着陈慧那胸有成竹的模样,小笤虽满心疑惑,还是没有再多问。
陈慧坐了会儿便招呼小笤回去睡觉。
她这就放弃了么?当然不是。养精蓄锐,明日再战!
第二日,徐婆子送来的跟前一日一样,就只有一点肉沫星子让陈慧在尝到了腥味之后更加嘴馋。
午后,陈慧便开始午睡,一觉睡到了下午,等晚饭过后,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