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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李有得也不知自称是该为陈慧对自己的埋汰而生气,还是心疼她的敏感恐慌。
“我不会送走你,也不会把你关起来。”李有得难得耐心地跟陈慧讲道理,“你那是被迫的,我便是那种不讲道理之人么?”
陈慧心里答了个是,抬头看着李有得道:“公公若真没有哄骗慧娘,那公公便亲慧娘一下,那慧娘才会相信公公没有嫌弃慧娘。”
她说完,稍稍抬起下巴,闭上了双眼,只一双饱满的红唇微微颤动,勾得李有得视线无法挪开分毫。
陈慧闭眼等待着,她心里有两个声音在打赌,一个说李有得绝对不会亲她,一个说李有得会亲她,互相辩驳缠斗许久也没有得出结论,而李有得也没有任何反应,她既没有感觉被亲到了,也没有被他狠狠推开。
陈慧等得有些不耐烦了,悄悄睁开一只眼睛,却见李有得正怔怔地看着她,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神情竟有些茫然。
陈慧蓦地睁开两只眼睛,咬了咬下唇伤心地说:“慧娘明白了……今后慧娘不会再惹公公厌烦的。”
她头一扭,直起身子便要坐回原来的位子去,可她的手却被人拉住了。
陈慧蓦地扭头看去,李有得抓着她的手似乎还有些惊讶于他自己的举动,对上陈慧的视线,他干脆把人一扯,按坐在他身边,板着脸斥道:“又闹什么脾气?你都有本事同我这样闹,还怕我怎么你不成?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说的就是你!”
陈慧道:“那您打啊。”她故意凑过去半边脸,仿佛在赌气似的。
李有得眼睛一瞪:“还跟我杠上了?我几时打过你?”
“好几次!”陈慧抬手往胸口一点,“这儿疼死了!”
李有得眼神一闪,他是捏过她的胸,但那怎么能算打呢?
“别胡搅蛮缠,坐好。”李有得推了推陈慧,想让她别离自己那么近。
陈慧道:“我没有胡搅蛮缠。就是疼,疼到现在了!”
“都多久前的事了。”李有得斜她一眼。
“心伤这种事,多久都还会疼。”陈慧长长地叹了口气道,“想想过去被公公伤透的心,我便觉得,说不定那一日死在箭雨中也罢了。”
“呸呸呸,胡说什么!”李有得恼怒地说,“今后不许再说这种话!”
陈慧不满地看了他一眼,扭头不看他。
李有得瞪着陈慧看了好一会儿,见她不理会自己,他反倒瞪得眼酸,想发火又有点没道理,可就这么算了,自己又不顺气,这憋闷就别说了。
陈慧安静地坐了会儿,忽然小声道:“公公,你是不是生我气了?”
“没有。”李有得回得很快,听起来反倒像是在生气。
陈慧偷偷瞥他,忽然靠过来,在李有得反应过来前抱住了他的腰,侧着头面颊紧贴着李有得的胸膛,软软糯糯地说:“公公,您别生我的气……我不是故意气您的。”
胸口的温热和腰上的禁锢令李有得浑身肌肉都紧绷了起来,可或许是早已不止一次这样过了,他并没有最开始那样抗拒,反倒有种心中缺失的一块被填满的充实感。
“慧娘啊,你少惹点事,我也能多活几年,不然非被你气死不可。”他叹了口气道,“今后除我之外,李府你最大,一应吃喝用度,都用最好的。你身边带够人,出府去哪儿都随你,只是去远些的地方需得让我知晓。你惯会看人下碟,想来也知道哪些人能招惹哪些不能,也不必我多说。谁若欺负了你,你不用忍,若当时找不回场子,回来说与我听,我总能想法子替你把吃的亏补回来……”
他唠唠叨叨地说了好些话,到这儿终于停下,又犹豫了会儿才道:“慧娘,明白我说的是什么意思了么?”
此番话说出来,他这就是彻底栽了,可即便不说,她又有多少不明白的?不过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不如说清楚了,今后她也不用再那么闹腾,让他也能多过几天舒心日子。
李有得的这些话,听在陈慧耳里,换来的是她十足的惊讶和感动。她真没想到他会说出这些话,还说到了这地步,简直跟说“我喜欢你”也没多大差别了。从前他死活不肯承认喜欢她,居然还嘲讽她,可这中间也不知是经历了什么,他竟就这么说出来了!
陈慧嘴角一直微微勾着,最后听到他问,她故意说:“慧娘愚钝,不明白。”
李有得说完这些话顿觉放松不少,心里也无端多出些许喜悦来,听她这么说,他扶着她的肩膀带着她一道往后靠在车壁上,懒散地笑道:“不明白便算了,这些话不作数了。”
“……慧娘仔细想了想,还是明白的!”陈慧当然不肯服输,她忽然松开李有得的腰,身子一旋,面朝李有得跨坐在他腿上,揽着他的脖子灿烂地笑起来,“公公在说,公公喜欢慧娘!”
陈慧说完便大着胆子凑近过去,轻轻一下亲在李有得的唇上。
李有得一怔。
陈慧心想一不做二不休,便又吻了过去,而这次,却不再是浅尝辄止,她闭眼学着电视剧里的模样,时不时亲亲他的嘴唇,一会儿又伸舌在他两瓣唇上细腻地舔过,闭着眼感受唇上舌尖的酥麻,以及胸腔中翻滚的情绪。
陈慧的突然袭击对李有得来说是突如其来的,被她搂住,被她吻上的那一刻,他肌肉紧绷,没来得及推开她,也没能做出任何其他反应。
很快,意识迅速回归,她的唇舌香软,在他唇上游曳逡巡带来的酥麻犹如风吹湖面的粼粼微波,足以令任何正常男子心脏狂跳,把持不住。
这念头一旦冒出便让他的所有感官感受被锁住了似的渐渐消退。他不是个正常男人,即便这吻确实让他心潮澎湃,可也仅止于此了。
也不知,她投桃报李吻他时是个什么感觉?强忍着恶心?是不是心里已经将他骂了一遍又一遍?
李有得心里一声带着几分悲凉的嗤笑,抬起右手扶住陈慧的后脑,用力地吻了回去,以一种仿佛要将她的嘴唇吃下去的力道。
在陈慧的预想中,这个吻的结束,要么是她亲够了主动松开,要么是被李有得推开,哪里想到竟然还有第三走向!他之前明明一直躲着她的亲密接触,果然是羲族营地一行后,开窍了?
她睁开眼望过去,过近的距离让她不太看得清楚李有得的神情,他的目光似乎凉凉地望入她的眼底,而唇上的触感也做不得假,他仿佛在跟她较劲似的,甚至在她的下嘴唇上咬了下,略有些疼,还伴随着一丝铁锈般的味道。
陈慧先后退,而李有得察觉到她的退却后便立即松开了她,自己往后靠了靠。
陈慧一只手捂着嘴唇怔怔看着李有得,唇上的小伤口颤颤巍巍地疼着。
两人都没有说话,陈慧渐渐看出了尴尬的感觉,先一步低头,从李有得腿上下来,起身规规矩矩地坐到他身边,像小学生似的双手安放在膝盖上。
马车仍然在咕噜噜地前进着,陈慧满脑子刚才的吻,以及最后李有得的那个表情。
其实那也算不得什么表情,跟过去李有得那些嘲讽的、愤怒的模样比起来,那神情寡淡得可以算做是没什么表情。可她也说不上来是怎么回事,就是有种莫名的心疼感。
她偷偷瞥了李有得一眼,却正好被他抓到,他没好气地说:“看什么?坐好,一会儿别摔了哭鼻子。”
“哦。”陈慧忙应了一声。那个会说替吃亏的她找回场子的李有得,好似一缕轻烟,突然便不见了。
李有得见陈慧安坐,心绪也渐渐平静下来。那些有的没的,他又何必想那么多?从今往后,陈慧娘若能因了他的话而安安分分,不让他再时时头疼,今后府里多一个女主人,在他回去时嘘寒问暖,有个头疼脑热也有这么一人照料着,那便足够了,他还想些什么呢?
“公公……”陈慧忽然又出声,语气犹犹豫豫的。
李有得道:“有什么话快说。”
陈慧道:“您之前说的那些……还当真的吧?就是您说您喜欢慧娘的那句。”
李有得:“……”那是你说的!
他隐隐又觉得头疼起来,看来他的心愿至少有一半完不成了。
“陈慧娘,你几岁了,谁说的话还分不清了?”李有得瞪着陈慧道,“不许胡说八道!”
“可公公您那些话,不就是那个意思吗?”陈慧故作不解,“若公公不喜欢慧娘,怎么会让慧娘如此……为所欲为?”
陈慧的用词让李有得想起了浴室那一夜,他也确信她是故意的,这令他的头更疼了。
“够了,别得寸进尺!”李有得斥道,只是这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