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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越啬寨……尸、尸兄,舒公子会不会……”
“不会!”尸天清声冷如霜,“不会的!”
文京墨看了二人一眼,看向舞江岚:“舞镖头,还是要有劳你了。”
“小事。”舞江岚立即弯腰背起文京墨。
“东南方向,按小生指示步法沿屋脊前行,千万不可落地。”文京墨提声,“走!”
舞江足尖一点,腾空而起,其后黛凝芷、萧晨月,炽陌紧随,尸天清背起郝瑟压后。
黑云怒涛,夜空火橙,众人身影在空中划过一道苍色的风痕,无声凌厉。
*
古林浓密,枝繁高耸,遮天蔽空,在火浪照射之下,犹如张牙舞爪的怪兽,黑林边际,悬崖陡峭,深不见底,寒风逆吹而上,乱扫滚滚浓烟。
“舒珞,今日就是你们敛风楼的末日,莫要垂死挣扎了。”
“哈哈哈哈,贺大侠说的对,堂堂敛风楼楼主,何必像个乌龟似的缩头缩脑,赶紧出来受死吧!”
“出来!出来!”
嘈杂怒吼声和着层层焰浪,一波一波袭来,仿若重锤击打胸口。
舒珞足下一晃,喷出一口血。
“楼主!”
“小珞!”
“舒公子!”
一圈人踉跄围住舒珞,焦声疾呼。
舒珞抬眸,静静扫过面前诸人——
昊申、流曦、宛莲心,火楼长老周炳、山楼长老祁峰、林楼长老郁丛之、阴楼长老华觉、雷楼长老雷震,玉楼长老玎琅,以及被风壹搀扶的风楼长老钟飒——所有人皆是唇色发蓝,面色发黑,钟飒的情况最严重,几乎无法独立行走。
舒珞转眸,看向昊申:“昊大哥,你带着流曦和宛姑娘先走,你们不是敛风楼的人,他们不会为难你们。”
昊申眉头一蹙:“流曦少侠,你和宛姑娘走。”
“不行!”流曦和宛莲心异口同声,“我还要等公子/小郝回来!”
“微霜和小瑟此时怕是还困在泰阴阵中……”舒珞咳出一口血,“没有数个时辰恐怕无法——”
“哈哈哈哈,舒楼主,原来你在此处纳凉啊!”高笑从天而降,重重落在了舒珞等人面前。
国字脸狰狞,眉宇罩戾气,正是聚义门惊门门主高徒贺君行,他身后,一队人迅速涌围而上,手持刀剑,高举火把,凶神恶煞,竟有百人之众,其中竟有一半是之前敛风楼发现是冒名顶替,被关入暗牢之人。
昊申身形一闪,挡在最前,高擎双锏,眉眼凌厉,嘴角血迹干涸发黑。
流曦一把将宛莲心拽到身后,七大长老和风壹仓惶奔上欲保护舒珞,却被舒珞闪身避开。
“贺公子,敛风楼和聚义门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今日如此作为,是何用意?”舒珞慢慢走到昊申身侧,提声问道。
“怀璧其罪啊舒楼主,您这敛风楼家大业大,江湖上谁看着不眼馋啊?”贺君行眉眼弯弯,“若是敛风楼能和我们聚义门联手,自是能更上一层楼,舒楼主还是识时务为俊杰的好。”
“狗屁!聚义门号称天下第一大帮,想不到竟是如此乘人之危、卑鄙无耻之徒!”火楼长老雷震破口大骂,吐沫星子喷了贺君行一脸。
贺君行提袖抹了抹脸皮:“雷楼主果然是暴脾气,不过这发脾气,可是要看场合的!”
说着,手一扬,就见身后一人点燃了一样东西远远扔下悬崖,悬底豁然一亮,轰然炸响,天地都为之一颤。
“震天雷?!”舒珞惊呼。
“就算你武功盖世,在这震天雷面前,也什么都不是!”贺君行手指勾了勾,便有十余人上前围站,皆是腰捆震天雷,面色狠戾。
众人神色大变。
“昊庄主,流曦少侠,小心啊,若是你们乱动,咱们可都要上天了。”贺君行瞥了一眼昊申和流曦,左手托起一个震天雷。
昊申和流曦面色一沉,压下内息。
贺君行冷笑一声,慢慢走到舒珞面前:“舒公子,只要你今日立誓,敛风楼至此以后效忠我们聚义门,我便可留下你这个楼主、七位长老,还有泰初镇内所有镇民的性命。”
舒珞静静望着贺君行:“敛风楼,从不效忠任何人。”
贺君行慢慢挑起眉梢,嘴角咧开:“舒楼主,你逗我玩吗?!”
突然,挥出一掌,狠扇舒珞面颊,舒珞脚下一晃,狼狈倒地,喷出一大口黑血。
“公子!”
“楼主!”
“小珞!”
七位长老、昊申、风壹等人几乎肝胆俱裂,一副要跟贺君行拼命的架势。
舒珞抬手制止众人,抿紧薄唇,咽下涌到嘴边的血腥,抬眼,双眸漆黑,沉不见底。
贺君行眯眼:“舒楼主,你别在这打马虎眼,二十多年前,敛风楼可是效忠过一个人的,舒楼主你好好想想。”
“舒某从未听说过。”舒珞平静道。
“你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贺君行眉目一狠,豁然抄起震天雷砸向舒珞太阳穴。
就在此时,天地间倏然一亮,仿若千万缕月光掠起凉风,压得四周烈焰忽的一暗。
贺君行手腕上出现了一道细细的血线,犹如被发丝勒出一般,贺君行就愣愣看着自己手腕沿着那道血线断开,整只手带着震天雷吧嗒掉在了地上。
“噗!”
血浆喷涌而出,飞溅狂洒,贺君行这才感觉到锥心剧痛,跪地嘶声大叫:“啊啊啊啊!”
漫天血色中,一道流云身姿翩然落在舒珞身侧,手中三尺寒剑,冽冽流光。
“尸、尸天清?!” 贺君行裂目大吼。
“先人板板,这个太危险了!” 尸天清身后刺溜滑下一人,一脚将血浆中的震天雷踹下悬崖,大叫,“行了——”
“啊啊啊啊!”
泼天血水倾泻而下,手持震天雷的数名打手瞬时变为无数尸块,震天雷的□□散落一地,和着鲜血肉沫,黑红粘稠。
炽陌凌空飘落,软剑如蛇,卷发无风而动,绯红血衣烈烈翻滚,赤足踏血,每一步,都如赤红罂粟在足尖绽放。
“鬼、鬼啊!”
“地狱恶鬼啊啊啊啊!”
百名打手发出撕心裂肺的吼声,向后狂奔,可没逃几步,又屁滚尿流四散而逃。
“救命!”
“救命啊啊啊啊!”
左侧,金色羽衣凌空高踏,落脚之处皆是人头,每踏下一脚,便有一人惨叫倒地;
右侧,素白衣裙化作冰凌之剑,在人群中飞掠,寒光四溢,嘶喊一片;
最前方,玄铁三节棍旋风狂舞,荡出一扇空明,扫出一片灿星。
一袭碧衫的谦谦书生,就这般踏着星光款款而来,提着翠玉珠盘站到了贺君行面前。
贺君行容色狰狞:“不可能、不可能!我在井水中下了乌栀子,只要在泰初镇中的人,无一例外都会中毒,而且我开启了泰初阵法,除了我刻意放出阵的人,没人能从泰初镇中出来!”
“第一,我们几个很不凑巧不在泰初镇中,无缘喝贺公子的井水,第二,你启动的泰初阵法是个残次品,破阵并不难。” 文京墨冷笑。
“不可能、不可能!我什么都算好了,我早就算好了,不会出差错,不会的!”
文京墨冷冷看着贺君行,唇瓣开启,字字如冰:“说吧,谁是你的内应?”
“什、什么?!”
“凭你的本事,若是无人告诉你阵眼,你根本无法独自推演出泰初阵,更没有办法让这么多人混入重华会,敛风楼内定有人助你。”
“胡、胡说,这些都是我一个人策划的,是我一个人的功劳——”
“咚!”一具七窍流血的尸体砸在了贺君行身侧,血水喷了贺君行一头一脸。
“文兄,都杀完了,还留个几个活口。”舞江岚一甩三节棍上的血水,指了指那边跪地全身发抖的几人,其中,齐光海几个眼熟的也在其列。
“这只杀不杀?” 炽陌上前,甩了甩发梢上的血浆。
“让让,逼供让专业的来!”郝瑟一路嚷嚷着拽过流曦,“来,二十一,明朝十大酷刑走一趟!”
此言一出,未等贺君行如何反应,那边的齐光海嗷的一声就晕倒了,还附带大小便失禁的后遗症。
一片死寂。
文京墨微微一笑:“贺公子?”
贺君行全身开始剧烈发抖,面色苍白如纸:“我、我不知道他的身份,他只是告诉我泰初镇的阵眼和运阵法门,还告诉我,重华会便是聚义门吞并敛风楼的最佳时间,还、还给了我一份冒名顶替参加重华会人员的名单,称这些人皆可为我所用,他还说,今夜,便是动手的时机——我、我没见过他的样子,我们每次见面,他都带了面具,还变了声……”
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