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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蓦地在玉佩的右下方小角发现一个小字,刻得非常细心,几乎不可分辨。我拿来一张白纸,将玉佩置于其下,用炭饼在纸上轻轻涂抹,一个小小的汉字显现出来。
“安?”我轻声念出那个小字。脑海中灵光一闪,却突然又消逝不见。我沉思一会,笑话自己的多疑,怎么看到“安”字就想到了安羿,这字大概只是普通的祈求平安罢了。
我将玉佩还给锁儿,笑道:“这大概是个平安符,也不知是谁送给你的,你好好收着先。”
锁儿明眸轻转,怔怔点头,宝贝似地挂到了自己脖颈上。
我端起茶杯,轻啜一口,茶香满满饶于心田,清香之中多了一丝奇异的舒畅之风,让人想起了广阔的塞外草原,我笑赞道:“辜兄这茶,可不比凤萧声出的新茶差啊!不知这茶叶是哪里的?”
辜羽锡平声说:“九华山庄的营商重心一向偏于北部,这茶叶正是来自于那,若姑娘喜欢,我便让人送去两包。”
北部?就是那风吹草低见牛羊的景象吗?也难怪有那种广阔的意境由心而生了。我微微摇头,笑道:“我觉得还是辜兄的泡茶手法好,再好的茶,在宜家手里,恐怕也会是糟蹋。”
辜羽锡细长双眼含笑,说道:“若有朝一日姑娘能来到北地,在下必会再亲自为姑娘泡一壶茶。”
“一言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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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不明劫持
大街上的喧闹终于停止,夜幕悄悄降临。我侧躺在马车内的软榻上,伸手掀开窗帘,黑天鹅绒似的夜幕上,月色明媚得如同明珠高挂,那熠熠发光的小星星,点点散置在周围。夜晚宁静安详,天地都溶入一片墨色,更没了人的身影,只留下街上散落的货架,在提醒着白日的繁华,清爽的滋味盖过浑浊的呼吸,慢慢地在空中飘散。
这浓重的夜色,倏地让我想起过去的那些夜晚,我跟在记忆里的那个人身边,看他挑歌夜读,或是研究医理,陪他静坐,陪他低语,却从未觉得那一个个夜晚有这般绵长而无聊,让人不得安睡。
疾行中的马车猛地停住了,思绪一下子被打断,我身子没动,睁开眼眸,问向旁边的蓦然:“怎么了?”蓦然也是一脸疑惑,转头看我说道:“姑娘等着,我去看看,可能是马车什么地方坏了。”我无声点头,看到蓦然掀帘出去,又无力地合上了眼睛,那千叶酒坊的老板可真啰嗦,谈一笔生意竟然谈到月上中天,这几段日子本就过不安定,这两天是一日醉上市,要处理的事情又是让我心力交瘁。
模糊中好似有刀剑撞击的声音从车外传来,马儿突地嘶鸣一声,拔蹄狂奔,车子摇摇晃晃地向前行进。怎么回事?我在车里被巅得七晕八素,勉强撑起身子却倒向车门,掀开一角车帘,只看到蓦然坐在车前,一手高扬马鞭,一手紧紧扯住缰绳,马儿在她的用力抽打下疾速狂奔在宽阔无人的街道上。星火燎原已经不见了踪影。
夜间的风声呼啸过我的耳边,刀割般刮过我的脸,我眯着眼,逆风大喊:“蓦然,怎么回事?”
蓦然的声音顺着风断断续续地传过来,我听不清楚,只依稀听出好像是让我进去坐好。
我还没反应过来,夜色中几道黑影便踏云而至,“嗖嗖”落在车前,马儿受惊前蹄高扬,吼叫一声停了下来。其中一道黑影瞬间上前,擒住蓦然的衣襟,把她整个人拎了起来,一把刀架上她纤细的脖子。刀面映着月色闪过她的脸庞。那张脸已经失了血色,只余下一双明亮的瞳仁,惊恐万分。
“夏宜家?”擒住她的黑衣人发出了一声冷冷的疑问。
原来是为我而来。蓦然把头扭向一边,不看我,坚定地点了点头,原本惊恐的眼神瞬地换了颜色,是担心,劝告,还有一份清晰的无惧。这丫头!我的拳头拧紧,我看出来了,她是让我回去,她想顶替我被抓回去。
不行!蓦然若是真被带了回去,一旦发现不是他们要找的人,也不知会受什么折磨。我心一横,霍地掀起车帘站在车前,强撑毅力,迎风高声道:“她不是,我是!”
蓦然眼眸含泪,不住地摇头。对面的几个黑衣人迅速摆好阵势围了过来,将马车团团围住。身后的清晰的刀剑清脆的撞击声断断续续传来,在黑沉的夜色里更显冷寂震人,我抬眸冷道:“我跟你们走,放了这丫头,还有后面被你们困住的两个人。”
为首的黑衣人一动不动,眼神犀利,在我和蓦然的身上转来转去,好似在斟酌着究竟谁才是真正的夏宜家。夜风吹起蓦然的藕色衣衫,衫得她的脸更加清丽,额际的发飘落,却多了一分凄凉。
“我说放了他们。”我平静地重复,语调却尖细了八分。
“姑娘……”蓦然这一出声,对方显然判断出了谁才是夏宜家。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我的身上,我的眼神定定指向蓦然衣襟上的那只手,直到她衣襟上的力道一松,身体狼狈地摔在地上。一声长哨绕着清冷的夜风,直奔向后方的刀剑相交处,打斗声立骤然停止。我放心一笑,任由身后的人点了我的穴道,眨眼便陷入了一片黑暗中。
鼻尖触到了一阵熏香味,我勉强睁开眼,满眼是淡粉色的床缦,我撑起身子,掀开散落的床缦坐在床边,一阵凉意袭上肩膀,我下意识地低头看向身上,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凉气,衣服被换了!原来的淡蓝素衣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袭淡红色繁花抹胸;外披的一件淡粉色纱衣下,肩膀的肌肤若隐若现,我下意识地把外层纱衣紧了紧,抬眼扫视周围,这是一个装饰得很奢华的房间,房顶缀着金玉虎纹,质料都是珍贵的红桐木,床边的玉案上,燃着一个精致小巧的香炉,烟雾缭绕起飘散房间各个角落。在明亮烛光的映照下,整个房间里散发着一种贵气。身下是一张宽大的拔步床,几层金丝粉纱层层叠叠垂下坠在花梨大理石地板上,将外室与内室隔绝起来。
这是什么地方?
外室传来了门开了又关的声音,一双高头黑靴出现在纱帐外,我警觉起来,不自觉地拢了拢衣襟。一只宽厚大手掀起纱帐一角,高大的身影步了进来,先是黄色锦衣,黑色玉腰带,衣上带上均绣着几条张牙舞爪的金龙,或腾云,或驾雾。我抬眸对上一双阴冷的黑眸,心生诧异,怎么是他?
自古以来,衣上能纹龙者除了皇帝,便只有帝位储君有此资格。虽然早猜到他的身份不凡,却没想到竟是当今太子祈阳。那这里应该便是……我望望四周,也是,如此富丽堂煌的地方,天下恐怕也只有皇宫会有吧!
他看到我也是一愣,冷冷的脸上露出一抹疑惑和惊奇,在烛光下显得更为阴沉。我起身行了个礼,大大方方道:“太子殿下若是有事找宜家,只要知会一声便好,何必这样劳师动众,伤心费力呢?”他闻言打量我两眼,眼里掺杂了万种情绪,看得我不由自主一哆嗦,堂堂太子,怎么那么冷?
空气里有一丝不难觉察的沉寂,徐徐趟进房里的每一个角落,我和他淡淡对视,沉默良久,没有人肯开口打破这一僵局。他猛地转头一言不发地向外室走去。我满心纳闷,呃?这唱的是哪一出?来了又不说话。“喂?”我三步并两步上前截住他,“你让人抓我来这究竟想干嘛?”
他的眼里如同蒙上一层冰霜,视线定格的我脸上,纤薄的唇逸出几个字:“不是我。”
不是他?疑惑漫了过来。那是谁?他高大的身子突然好似站立不稳退了一步,宽厚的大掌撑在了一旁的玉案上,身体有点虚浮。
房内的气温陡然上升,一抹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你……”他的手撑在台面上一动不动,脸上泌出了细细的汗珠,双眼抬起,赤红的瞳仁把我吓了一跳,我的舌头僵了几分:“你这……”
“你快走……”他薄薄的唇间艰难地吐出三个字,额上的汗水越来越多,气息游蹿不稳。我若是这个时候还不懂发生了什么事,那才真是白痴。
祈阳看我一动不动,暗中提内力暂时压住自己急促的气息,嘶嘶低喝:“快走!
究竟是什么人,能对当今太子用这种手法?把我的衣服换了,再给他下药,摆明了就是故意想让我和他……
“你先撑住别动,不然血气翻涌过大,你会死的。”我眼疾手快地在他身上几处抑制血液涌动的大穴上用力点下,暂时减缓他周身气息血液的流窜速度。我奔向大门想打开,那门却纹丝不动。眼看那人的自制力几近崩溃,看我的眼神也越来越热切,我再也顾不了许多,手脚并用用力踹门,吼道:“开门啊,开门啊……”身后急促的呼吸声越来越近,我下意识地回头,看到他的步子飘浮不定地向我移过来。惊慌盖过了我原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