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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后来,我便遇到了秦先生,他看到我身边的云犬很是吃惊,直说这是故人之物,那之后的两年,秦先生便俨然成了我半个师父。秦先生向来喜爱山水,在都城没过两年,便打算要离开,我便托他为我照顾云犬。十岁时我母亲出宫带着我出了都城,那时,她的肚子里已经有了我的妹妹安心。安心刚出生不久便失踪,我母亲就发疯了。家里的环境一下子变得很糟糕,偶尔一次,我便遇到了洛超,他看上了我。就在那里,楚桐便出现了,那时的他虽然也只是个与我年纪相仿的少年,却贵在是将军之子,这一见之后,我们便成了朋友。楚桐在邰州呆不了几个月,便拖着我去了将军府。我无意中说起自己的身世,楚将军听到了非常诧异,问了我母亲的名字之后便说跟我母亲是故友,让我带他去见我母亲。可惜当时我母亲已经发了疯,什么也不记得了。楚将军也没说什么,只是默默出钱助我建立了凤萧声。”
安羿的语调一直平平淡淡,可我的心情却一直起伏不定。一个没有父爱的孩子,一个缺乏母爱的孩子,就是在我身旁这个四年来一直爱护我的人。我紧紧抓住了他的手,低下了头,喃喃道:“公子,我怎么办?”
安羿的身体一僵:“什么怎么办?”
我抬起泪光朦胧的脸看他:“若你身边养的这个女子喜欢上了你,你要怎么办?”
安羿一向淡色的眼中闪过一丝痛楚,还杂夹着我看不明白的复杂情绪,我愣了愣,看着他眼里渐渐带出的诧异,又熟悉又陌生。一分钟过去,却如同过了一年一般漫长,他柔凝视住我,双手抚过我的长发,淡然一笑:“丫头,我也喜欢你。”
我唇角扯了扯,目光一瞬不瞬盯住他,我的笑容静静绽放在他的黑眸里:“若是——爱呢?”
我一字一顿,缓缓开口,每一个字上都压了千斤心痛,若——是——爱——呢?
若我爱上了你,安羿,你要怎么办?
安羿,你深谋远虑,聪明绝顶,文武双全,天下人,大概没几个能出你右,那你可曾想过,在你身边伴你多年的人,会在不知不觉中,随着时间的沉淀,从开始的感激到后来的依恋,最后发展到爱呢?
我默默地站起身,临出门前转头瞥了他一眼。安羿依旧是半躺在床上,迎上我的目光,他僵掉的笑容缓缓放了开来,唇角动了动却没有说出一个字。
心中酿出一股钝感的疼痛,我面无表情,继续向外走去,沉默至终。
海上的风刮过我的面庞,船道两旁有白色稚菊在花盆中摇曳生姿,柔柔的,只有少许几朵,但我知道,到了季节,它便会开得茂盛,势不可挡,如同人心中滋生出来的情感,一旦萌了芽,便需要比山重比海多的压力才能将它生生压回。可惜,我没有。
阳光淡淡洒在船沿上,我的衣襟上也沾上了浓浓的暖意。青衣男人负手而立,静静地看着天,说道:“今天应该是个好天气啊!”说完就转向一旁不发一言的我,淡定的视线扫过我的脸庞,停驻在我手腕上的镯子上,嘴里发出一声长叹:“玲珑镯,仙物之凡间形体。”
我微微一愣,淡笑问:“先生如何知道玲珑镯?”
那人回道:“老夫是安羿的忘年之交,也算是他的半个师父。关于玲珑镯的事,老夫也只是有幸在多年前见过此物,并非什么高人。”
我一惊,下意识地抚上手上的镯子,多年前见过此物?难道还有人持有这样的玲珑镯?我开口问道:“先生在哪里有见过?又是何人所戴?”
秦自余摸摸自己的小胡子,脸上挂起一抹微笑:“都是陈年旧事了,己死之人,不提也罢。”语气平淡,却是无限怅然。
我见他不愿提,也不再强求:“秦先生,我家公子身上中的是什么毒?”
“葬心花。”
葬心花?我记得有在医书上看过。中葬心花毒的人,虽然表面与常人无太大的异处,但是到了发病的时候,便会心痛而亡。普通人的一生只有短短数十年,中葬心花毒的人,一生可能不到普通人的二分之一。
我惊愕地抬头:“葬心花毒虽烈,但并非无解。为什么不解?”
秦自余一笑,带着一丝无奈说道:“若是一个孩子从出生起便被迫服食葬心花,一直持续好几年,你认为还有办法可解吗?”
我双腿一软,无力地跪坐在地上,从出生起?难怪,难怪他的脸色一直异于常人,难怪,难怪他从不跟安凤嫣贴近……这个善良的男人,用他的疏离与柔笑生生划开了一道鸿沟,原来,原来竟是不忍,不忍在别人心里留下他的印记。我只觉得好心痛,安羿那个陷在迷雾中的身世,迷雾中的童年,又是什么样子?我猛然拉住秦不余,低声道:“先生,真的没有办法了吗?”安羿怎么能死,他不会死,我不能让他死。
秦不余摇了摇头:“没有。下毒之人非常厉害,一下手就是要置他于死地。”
“那为什么不直接害他性命?害他性命就不会发生后面的一切了,”我心里塞得透不过气,是,害他性命,便不会有今日。但是,害他性命,我便也不会遇上他。
如果那样,我会后悔,我一定会后悔。
秦自余说:“下毒之人还没找到,动机也不清楚。就算能找到下毒之人,他也难逃一死。”
我抬头,目光狠厉:“能够连续从出生起一直下好几年毒的人,一定是他身边亲密的人,这样的人应该不多。”
“安羿从没想过要知道。”秦自余笑了笑,“皇宫中,是不好轻易涉足的地方。”
我微微福身,转过身便要走开。秦自余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夏姑娘,你们的感情愈深,对你来说越是无益。”
我脚步停了停,却没有回头,只有笑容绽在风中:“多谢秦先生提醒。但宜家,甘之若醴。”
我静静靠在桌上,懒懒地掀着眼皮,窗外已经黑了一片,月色浮上,今夜,又是一个不单调的夜晚。
安羿修长的身影立在房门口,脚步因为伤口没有痊愈而略略有些轻浮。我转头过去,恰好对上他依旧含笑的眼。我想要去扶他,却又生生退了回来,到了如今,我还能像从前一样面对他吗?
我咬咬牙,脚步一跺还是走了上去,抬头扶起他虚弱的身子,努力地想要把声音压平却还是埋上了些许担忧:“你伤还没好,怎么自己过来了?”
安羿没有回答,凝视我,苍白的脸上泛起笑意:“丫头在生气吗?”
“其实,你可以避着我,”我淡淡道,“但是,生气,我绝对不会。”我怎么会生他的气,怎么会生他的气,他在我心里是天,我怎么会生他的气?
安羿静静望着我不着痕迹的神色,突然伸手轻轻揽住我,笑道,“丫头,对不起,今天……我有点吃惊。”
他主动的拥抱让我着实愣了一下,我睫毛微微垂了下来,“我也被吓了一跳,我原以为……我可以不说。”是的,我原以为,我可以不说,但是当今天,他们一个个都告诉我,他活不久了,我就不能再等了。
“丫头,”安羿把我的头按到自己的胸口,低低叹了一口气,“自从遇到你,你就时不时给我惹出问题,但今天,你还真给我出了个大难题。”
我抬眼望他,沉默许久之后,灿烂一笑:“你早该想到不是吗?”我伸出手,一寸一寸抚上安羿清冷的脸庞,“聪明如你,真的没想到这个可能性吗?”
安羿眉头微皱,垂首望我,眼底闪过一缕复杂。我额上突然有了一个温热的触感,虽是蜻蜓点水,却在我心头久漾难平。
我心中一喜,有湿热的东西温了眼眶。这是接受吗?是接受的意思吗?
安羿静静地垂下眼眸,笑了笑,以额支住我的额,四目对上,如深切的波浪纠缠。他身上熟悉的气息渐渐靠近,缓缓压在我的唇边,一寸一寸地贴了过来。
如同之前,只是蜻蜓点水的一吻。没有人加深,没有人纠缠,像是一个透明的气泡,一碰就破,甚至持续不过万分之一秒。
只是这万分之一秒,便有一阵异样的冰冷夹杂在安羿温热的呼吸中进了我的唇中。
我抬头看他,扯了扯唇角,我想要给他一个笑容,可是我的面容却僵在了脸上。身上的力气缓缓被抽空,我的身体软软住后倒去,安羿揽臂一接,将我抱在了怀里。
他平静地望着我,视线从我发际辗转而下,来回几转终于定在我眼睫上,脸上平静无波,他用着一如既往的那清冷的声音,一字一顿,“对不起。”
我的目光死死盯在安羿清俊的容颜上,一眨也不敢眨,生怕错过了他的任何一个表情,眼眶好热,鼻子好酸,可是我在忍,我在忍,忍着不要哭。
他怎么能这样算计我?怎么能这样算计我?
他缓缓从腰上解下一块碧玉,亲手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