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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忙一叠声地喊:“哎,李老师……”
四五张纸巾手把手地传,到了她手上。她的鼻头红红的,也不在意形象,当着大家的面儿叠起来擤了擤鼻涕:
“我以前拍戏的时候,进剧组先给导演递烟,几个腕儿争一个化妆师,有时候搭档互相看不顺眼,故意ng,还有为了戏份多少大吵大闹,我以为这些才是拍戏。”
“秦导演请我来的时候,说这个剧组都是比我小一轮以上的弟弟妹妹,我就很担心,害怕自己进组以后融入不了这个集体,自己又是一个过气儿的,会不会被人看不起。”
她擦了擦眼泪,“我是真的没有想到,没想到你们会这么好。”
“亚洲是少女审美,大部分女演员都吃青春饭,人老珠黄以后就没路了,很少有作品可以给我们四五十岁的女演员演的。谢谢你们让我演了一次大青衣。”
“我敬你们年轻人一杯。”她哽咽着端起酒杯,扫视所有眼眶通红的工作人员,“你们是这个圈子未来的希望。”
大家都鼓掌,小姑娘笑着抹眼泪,把妆都抹花了。
沸腾的火锅容纳了无数双筷子,蒸汽在炫目的顶灯光线中慢慢向上飘升。
秦淮拿玻璃杯敲桌子,敲碎了光怪陆离的笑闹:“吃完这顿饭,咱们放两天假哈,回去休整休整收尾。”
在一片欢呼中,苏倾收到了一条消息,打开一看,顾怀喻给她发了两张机票的截图。
她回过头去,坐在她旁边的顾怀喻睫毛垂着,脸色淡然地滑动着手机,好像什么也没发生。
“要回去吗?”她低头看了看机票上的时间,顿了一下,“今天晚上?”
一顿饭吃得群魔乱舞,秦淮忽然想起来男主角还没怎么说话,回头一看,席上空空的,顾怀喻和苏倾竟然已经不见了。
“苏倾。”他夹着烟拨了个电话,“你和你家小艺人哪儿去了?怎么一声不吭就没影儿了?”
话筒那边传来呼呼的风声,沙沙乱响,苏倾好像正在跑。
“不好意思秦导。”细细柔柔的声音有点喘,满含歉意,“我们……赶晚上的飞机,快来不及了,所以先走。”
秦淮的酒意都醒了大半:“飞机?你们这大晚上的往哪儿跑?”
那边一阵嘈杂,隐约听见一个冷清的男声“给我”,随即说话的人变成了顾怀喻:“我们回家了,两天后见。挂了。”
“噢……”秦淮皱着眉盯着屏幕上一分三十秒的通话记录,酒精让他的脑子昏昏沉沉,一时没反应过来有什么不对,他揉了揉眉心,扬手说,“那行吧,服务员买单!”
服务员微笑着过来:“先生,这桌单已经买过了。”
“买过了?”
飞机在晚上十一点落地,久违的城市正处于热岛效应中的盛夏,夜风里充斥着树叶的土腥气。
苏倾除了随身的包,什么行李都没带,脱下来的外套抱在手里,让他拉着上了一辆出租车。
车停在距工作室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她常去的那家便利店灯火通明,里面的店员正在上货,顾怀喻进去,飞速地结了一瓶水,拧开了塞进她手里。
手里的水带着冰柜里沁凉的水雾,苏倾抿了一口,矿泉水里有着若有似无的甘甜。
这是她第一次跟他并肩走在这条熟悉的路上,晚上的行人很少,路灯汇成一条银河,还有成排的汽车堵在路上,车灯是一双双红色的眼睛,在夜里疲惫地叹息。
她好像忽然理解了“我们回家了”的意味。
顾怀喻忽然搂着她的肩膀,带着她拐了个弯,24小时银行的门头亮着,用玻璃隔出了一个atm机。
彩屏映照了他的侧脸,他摊开手:“卡。”
苏倾想,原来他还记得这个。她从钱包里掏出那张红色的储蓄卡,看着顾怀喻把卡塞进去,瘦长漂亮的手指缓慢地按下一串数字。
按完之后,他就不动了,苏倾有些迟疑,他把她的下颌抬起来,她才发现他一直看着她:“记住了么?”
苏倾看着他摇摇头,他微微蹙眉,卡退出来,又按了一遍。
苏倾说:“记住了。”
顾怀喻这才展颜,扬起下巴,指尖点了点数字上面的好几个分隔号,“自己数。”
苏倾听出他语气里一点负气和一点笑意,抿唇笑着,一位一位数过去,听着他的声音继续:“津北有几套房子,去年底刚卖了,以后在这儿换大的。”
他把卡退出来,利落地放回苏倾钱包里,垂眼:“放心了么。”
苏倾阻住他的手,她数了那一串数,知道那是多少。
她的睫毛动了一下:“是不是不太好。”
顾怀喻看着她:“工作室资产,经纪人替我保管,不好?”
苏倾默了一下,低头把钱包小心地装起来。
住了两个多月拥挤狭小的民宿,客厅的灯打开的时候,工作室好像忽然变得很大。客厅右手边放着熟悉的三台电脑,屏幕上面落了一层很薄的灰尘。
茶几上的绿箩叶片已经趴下去了,她抱起玻璃瓶,步履匆匆地替它换了一瓶水。
顾怀喻出来时,苏倾正在仔细地擦拭着弧形屏幕。
屈起的手指关节微微发红,奶白色卫衣背后散落着黑色的长发。他挑起一缕,在指间细细看。
苏倾无意间扭过身,那缕头发从他手里滑落了。
他的手还停在半空中,她的表情无辜而平静。
他伸手拽着她的衣服角,把她囫囵个儿地圈进来,轻柔的吻落下来,苏倾睁着那双琉璃似的眼睛看他,浑似不知道怕。
拇指划过她的脸,轻轻落在耳垂,不轻不重地揉捏,苏倾的耳根那一点红飞速蔓延开来,细细的眉毛蹙起,似乎想躲。
他的吻越发失控,不给她丝毫喘息的机会,苏倾想到了进门时的绿箩,觉得自己也像那叶片一样,软趴趴的站不住,顾怀喻的手掌制着她的腰,撑住了她。
苏倾伸手搂住他的脖子,以往这是她求和的方式,这次他却携着她的腰将她一带,抱进房间,放在床沿上。
他蹲下来端详她,手指拂过她脸上的发丝,很轻地别在耳朵后面:“给我么?”
作者有话要说: 真以为小顾去便利店只买水。
第39章 江城子(十六)
苏倾的双腿悬着; 卫衣领口的双扣儿开了一颗; 露出来的皮肤都是泛红的,她静静看着他; 唇色嫣红,眼睛里既坦然; 又懵懂。
顾怀喻竟然怕他二十五岁的经纪人听不懂。
他认识的女人里没有一个像她; 剔透得能一眼望穿; 却让人看不懂。
苏倾看着他; 慢吞吞开口; 说的是其他的事:“得换床单。”
他浅色的瞳孔望着她:“还要干嘛?”
“洗澡。”
他笑了一下:“还有呢?”
苏倾看着他说:“给你。”
“……”
上下唇轻轻相碰; 吐出一个魔咒,就把他此生困住了。
窗户开着窄窄一条缝; 纱帘轻轻鼓起来,兜住了热风。苏倾的长发散落在他手臂上,他抚摸过她晕红的脸,像是抚摸上好的瓷器。
“喜欢我么?”他呢喃着问。
苏倾又长又密的睫毛抖了一下; 睁开眼瞧着他,眼底盈盈的含着水色,他受不了这双眸子; 伸手挡住了它。
苏倾在他手底下轻轻点点头; 像是拿额头蹭着他的手掌。
他轻轻咬她的唇:“说话。”
在他没有走入的过去二十年里,他不知道她是怎么生活的,不知道她对别人是不是也如一道春风。
他妒忌着让她温柔对待过的每一个人。
有时候他只想双手捧着她,束之高阁; 生怕碰碎了她;有时候又很想就这么弄碎了她,惊醒这幅玉质的壳子里装着的有些迟钝的芯。
他的指尖像薄荷,带着魔力扫过她的眉眼,一点薄薄的被晒干的烟草味。
他操控着她在浪尖儿上行走,带一点唯恐失控的羞怯和沉迷,脚下是波涛瀚海,头顶是万顷星空。
苏倾说:“喜欢。”
顾怀喻好像喜欢听她说话,笑了一声,把她抱起来。
天渐渐泛白,又变成有温度的黄,写字楼靠着街道的一端很快热闹起来,早高峰的鸣笛,短促沉滞。
苏倾把工作室的窗帘拉开,车道上一排排汽车依然堵得水泄不通。
她跟着顾怀喻进组以后,三个月才休了一次双休,骤然闲下来,还是六点钟就醒了。
工作室的空调和窗户同时开着,屋里稍冷,电脑屏幕亮着,只不过停留在游戏界面,顾怀喻倚在转椅上,看着面前一道一道蓝光闪烁。
电子游戏,烟酒,基本上占据了压力巨大的年轻男演员的放空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