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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梦旧笔-第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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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准抱着头耍起赖来了,大声道:“那阿父将这事交给我岂不两全?”
  “滚!滚!”承平帝将打断的拂尘扔到一边,喝令道,“将这逆子给朕叉出去,这十天半月的不许再进宫来碍朕的眼。”
  。
  姜准一打鼻响,不忘扶起姜凌,哼声道:“九弟,我们走,我们阿父是个偏心眼的,可怜我们缺衣少食也没个疼的。”
  姜凌安抚姜准,又对承平帝笑道:“听闻寻常人家父子之间有孝有敬,亦有吵嚷气恼,阿父与八哥之间满是烟火气息,连这冷冬都有了春暖。”
  承平帝一想的确如此,如朝中御史大夫常卿打起儿子也是着拖着老胳膊老腿街头打到街尾,肚里的那点火气顿时烟消云散,脸上还带出点笑意来,道:“被这不孝子气得肝疼。”
  雷刹看一眼病骨苍白的姜凌,这个温煦又清冷的九王,不过了了数语将承平帝的怒火消弥于无声之中,若非他身体欠佳……
  他们一行人告退出宫时,与正要进宫领命的朱申撞了个对面。
  朱申虽是炙手可热的红人,他又是个孤臣,行事待人都颇倨傲,对上姜凌却是不敢怠慢,翻身下马后恭谨地施了一礼。
  姜凌略一颌首,姜准极不喜朱申,哼了一声。
  朱申压根不将姜准这个草包亲王放在心上,冲着徐知命一个拱手,昂首道:“朱某一直想宴请徐帅,得些指教,只是一直身有要务不得空闲,徐帅门第高贵又行踪成谜,实难相邀。难得今日偶遇,可惜朱某不曾随身携带拜贴,空口相邀又嫌欠缺礼数,想要驻足深谈偏偏圣上又有召令,实是遗憾令朱某扼腕不已。”
  雷刹再冷静也变了脸色,道:“朱侍卫与徐帅还是不必同宴相坐,怕是话不投机半句也多。”
  徐知命呵呵一笑,一抚长须,道:“徐某老朽腐骨,这耳不聪目不明的,所依仗也年老资深,指教不敢当,若是朱卫有难解之处,徐某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朱申牵牵嘴角,许是觉得自己失了气概,勉强敷衍道:“朱某改日必定登门拜访。”
  “徐某倒履相迎。”
  朱申又是一拱手,离去故意用肩去撞雷刹,雷刹侧身避过,嫌弃地拍了拍肩膀上的飞尘。朱申顿时大怒,正要发作,就听姜凌在车上道:“徐侍卫,圣上令召徐卫,自是有事吩咐,怎还在宫门耽搁?”
  “大王教训得是。”朱申忍下怒气,施礼告退。
  姜准啧啧称奇,道:“这猪申还是狗申倒是猖狂得很,不知武艺如何。”他有心替姜凌收取雷刹等人的忠心,费力探出滚圆的上身,向雷刹招招手。
  雷刹不明所以,还是走了过去,姜准道:“雷副帅,那姓朱的实在惹人厌烦,可惜我今日惹恼了阿父,不敢过分作为,不如我们私下打姓朱的一顿,出出心中恶气?”
  雷刹难得呆滞半晌,好不容易回过神,道:“大王真是性情中人。”
  “哈哈哈。”姜准长到这么大,人厌鬼憎,从来只有挨骂的份,竟然有人夸赞他,心花怒放地拍着手,大笑道,“我与副帅有缘,改日一块吃酒,哈哈哈,你可不能推却。”
  雷刹无奈应下。
  姜凌目睹前后,回府后对雷刹道:“阿兄为人虽……却非两面三刀的奸邪小人,副帅阿兄交好,不失舒心一事。”
  徐知命则私下与雷刹道:“当初圣上令不良司重查醇王旧案,也不过敷衍了事,哪里是想要定罪于太子殿下?如今另起风波,圣上不欲不良司多加插手,我们不可违命,再者,我也有私心,深怕不良司泥足深陷不可自拔。退出一射之地后,不良司虽无功,但也无过,倒是我心中所求。”
  雷刹想了想道:“看朱申行事必是一个争功独大之人,不易共事。”
  徐知命笑起来:“这岂不是正中你我下怀,你回司中后将各种证据一一整理成册交给徐侍卫,不可有半点遗漏。 ”
  “喏。”雷刹领命。
  作者有话要说:  新年各种浪,终于回家了。各位新年过得怎么样啊?


第69章 j暗涌(二十五)
  风寄娘与单什几人将小厮墓中的无名尸每根尸骨浸醋洗尽; 再拼凑回去; 细细查看尸骨上的各种暗伤,生前应是常遭殴打; 左腿小腿腿骨略短于右腿,脚掌变形,显是身有贱疾。
  单什出身市井; 摸着下巴道:“依风娘子的说法; 这人倒像街头的流民乞儿。”
  小笔吏捧册疾书:“可能认定不是东宫小厮?”
  风寄娘掩上白布道:“年岁定然不符。”
  “那小厮诈死,人海茫茫又哪里去查他?”单什为难,对小笔吏道; “阿戊,你擅画影,何时去趟行宫,问问小厮的面貌。”
  小笔吏比他更为难; 道:“单卫,原本与小厮最亲近相熟的人是太子殿下的长随,可那长随已经身死……”
  单什想起这匝; 太子出事后承平帝迁怒左右亲信随侍,杀的杀; 流放的流放,哪里还有可问之人; 再兼事久,一个有意隐匿的洒扫仆役,谁会去记他?
  “也不知太子殿下对这小厮有几分印象?”小笔吏咕哝。
  风寄娘笑道:“太子怕不会去记一个微不足道的下仆。”
  单什骂了一句; 又道:“这些天潢贵胄的眼睛哪看得到道边泥草,老单我心粗鲁钝,还是等副帅回来再说。这一天乱坟脏土里钻,全身尸臭,腌臜得很,我们暂且歇一歇,令厨下烧了热汤去去臭味。”
  他不说还罢,一说人人都觉腐臭冲鼻。不良司厨下的仆妇膀大腰圆,人也细心,见风寄娘一个女娘跟着一帮粗汉挖尸拾骨的,早早开始烧好了热汤。
  风寄娘感她体贴,打赏了些银钱,又要了一个风炉,仆妇得了赏钱感激不尽,快手快脚拿了一只小泥炉过来,问道:“风娘子要炉子可是要煮羹粥?”
  “我有一包去秽散,打算熬煮后沐浴用。”风寄娘笑道,尸臭味缠人难去,她鼻子灵敏,更感恶臭绕身。
  仆妇笑道:“哪用风娘子动手,司中都是莽夫,连个伺侯的人都没有,娘子不嫌我粗手粗脚,我便搭把手。”
  风寄娘谢道:“有劳了。”
  这仆妇是个唠舌的,她见风寄娘生得秀美,性子又大方,边煽炉煮水边道:“到底是女儿家,不像那些个糙汉,泥里打了个滚兜头倒盆水就当了事,这还是脏得没人样才动手,平日风里来雨里去,满身的尘土合衣倒头就睡,跟个泥猪也差不离。”末了又笑,“也只副帅喜洁。”
  “哦?”风寄娘在屏风后探出头来。
  仆妇将煮好去的秽散小心倒入澡盆中,道:“副帅在司中时就没一日不洗面净身的,他有武艺在身不怕冷,寒冬腊月也在井台边冲淋沐身。”
  “原来副帅竟有这些讲究。”风寄娘笑道。
  仆妇跟着笑:“那些个高门娘子都没副帅爱洁呢。只可惜……副帅也是苦命,明明生得俊俏无双的模样,到如今连个说亲的人都没,孤身一人刀口舔血,唉!顺当平安倒好,有个万一,真是……”
  风寄娘手上一顿,道:“不过缘法未到罢了。”
  “风娘子说得是,风娘子说得是。”仆妇自知失言,轻打一下自己嘴巴,岔开话道,“好香。”那包去秽散熬煮时隐隐有些臭味,和入汤中,竟散发着奇异的香味。仆妇连连抽了几下鼻子,对着风寄娘的目光,讪讪一笑,连声告退。
  香汤濯洗一身尘垢,奇药消去疲乏,风寄娘穿好干净的衣袍,耐心地擦干长发,推窗看夜空月正明,仆妇留下的风炉炉火还不曾熄,一点桔红在那明明灭灭、灭灭明明。
  圆月夜,月越明,人越寂。
  风寂娘一时兴起,披着潮湿的长发,重新拨起炉火,将一只阔口小瓮装满盛清水放在炉上,待水开,再放一小坛的酒在滚水中温烫。
  “冬夜寒凉,风仵作当心受凉。”雷刹从院墙翻到院中,话中带出一点关心。
  风寄娘翻手又是一只酒盏,斟满酒递给雷刹:“夜半翻墙,雷副帅怕不是要被当登徒子给打出去。”
  雷刹脸上起层薄红,他一回司中,不知怎么就走到了风寄娘住的小院,隔墙闻到酒香,想着她许不曾睡下,然后便做出这等不当的行为。看着风寄娘手中的酒,一时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奴家欠了郎君好些酒呢。”风寄娘笑道。
  雷刹这才接过酒,想想似是如此,细想又想不起风寄娘可曾说过要请自己酒。一口热酒下肚,肚中似有一团火腾腾燃起。
  “你衣衫单薄,还是早些回屋歇下。”雷刹捞起热酒,反敬风寄娘一杯。
  风寄娘仰头饮尽杯中酒,倚柱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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