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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问:“那你又是如何……?”
沈长释脸上先是一僵,随后咳了一声,眼眸中闪过些什么,很快便被敛去,可在官场十年的姜青诉一眼就能看穿,也不说出来,就等着他自己告诉她。
沈长释道:“那考官家里有一女儿,长得很漂亮,知道我在天桥底下编排她父亲,就作了男子装扮来骂我,她隐瞒了身份,我们却成了不打不相识的朋友。一起喝酒,一起写字画画,后来她告知了我女儿身份,我急忙就想去她府上提亲,谁知道啊,那考官是个奸臣,他女儿比他还奸,在我好不容易凑足了银两时才知她真实身份。”
姜青诉叹了口气:“后来呢?”
“后来?后来考官找了官府的人,诬陷我拐骗他女儿,更有几个旁来的见过我与他家小姐有来往的作证,我被捉入官府打入牢中。那家小姐来看我了,给了狱卒二两银子,带着两个家丁,恶狠狠地盯着我。”
美貌的外表,蛇蝎的心肠。
那小姐的名字,沈长释以为永远都忘不掉,偏偏几百年的岁月下来,他光记着这个事儿,那人是谁,长什么模样,他统统不记得了。
只记得她道:“你不是喜欢说吗?我就看看拔了你的舌头,你还用什么说!”
两名家丁按住了他,他死也不张嘴,然后便有人用利器将他的嘴角两边割开,伸手掰开他的下巴,生生拽出了舌头。
“一条贱命啊,就这么交代了。”沈长释双手一摊,无所谓的笑了笑。
姜青诉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那你这条舌头?”
沈长释朝姜青诉伸了伸舌头,红色的舌头竟然能伸一尺多长,姜青诉瞪圆了一双眼睛,见他的嘴角裂开,那看似缝合的缝隙还能张开,阴森森血淋淋的,着实吓人。
她抿着嘴,总觉得自己的舌头根有些泛疼。
沈长释道:“这根舌头啊,是我以我接下来无数年月的侍奉从无常大人那里换来的,反正我也不想投胎再为人,做给鬼差也不错。”
姜青诉呵呵笑着,这感觉她能理解,毕竟当初她也有个大好的转世机会,据说能投到某个大官的家中,一生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她还不也一把火烧了生死簿,不如做个鬼差么。
沈长释眼神往前方看去,双眼睁大,哟了一声:“无常大人回来了。”
姜青诉还有许多想问的,例如他都当了四百多年的鬼差了,那单邪在此当了多少年的黑无常?黑无常顶破了天也就是个阴司,能有本事弄来一条舌头随意使用?
还有,单邪每日早出晚归的,究竟干什么去了?
再想问,见沈长释看见单邪那殷勤劲儿,那些问题也都被姜青诉吞进了肚子里。
单邪入门前,垂头看了一眼还坐在门槛上的姜青诉,姜青诉抬头对他笑了笑。
“有什么是我能做的吗?”她问。
单邪顿了顿,答:“近日无事。”
姜青诉连忙跟上去:“那你平日里出去做什么?”
两人本来走着,听见这话,单邪突然回头朝她笑了一下,她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人脸上挂着笑,姜青诉一瞬有些受宠若惊。
“你不会想知道的。”
他是这么说的,说完便直接朝楼上走,那代表他即将休息了。
姜青诉回头问沈长释:“他一直如此?”
沈长释点头,随后又摇头:“你明日若无事,可以跟着他一道出去,他出去的那段时间,绝不会这么和煦。”
姜青诉扯了扯嘴角,这也叫和煦?那张脸恨不得冰冻十里,这让一直与同僚相处融洽的姜青诉有些微挫败感。
一夜难以休息,次日一早她就蹲在了十方殿的门前等着了,就为了跟着单邪,如果他真的在忙,自己好歹能帮上忙。
姜青诉没等多久,门吱呀一声从身后打开,姜青诉挂着一脸笑意回头朝单邪瞧去,乐滋滋道:“无常大人早呀。”
单邪剑眉单挑,双手背在身后,黑色的衣服领口很大,几乎要从他的肩膀滑下,露出了锁骨与大片胸膛,肌理分明,恰到好处。
姜青诉眨了眨眼睛,收回目光,带着点儿跳跃地跟在了单邪身后。
两人没走多久,姜青诉便察觉到了周围的凉气,她朝四方看去,这里一片漆黑,云雾缠绕,仅有正前方闪着红光,但雾气太大,光芒照不到这儿。
姜青诉紧紧地贴着单邪身后,寸步不敢离开,等两人走近了,她才听到了一声大喊:“我不要!我不要!求求你!”
似是个女子的声音,但那嗓子早就已经喊劈了,说是名男子也有可能。
一阵阴风吹过,面前的雾气骤然散开,红光所照之地,满是粘稠的浆液,统统都是猩红的颜色,有的地方甚至犯黑,一阵恶臭扑鼻而来,她捂住了脸,从单邪身后探出了半个脑袋。
那大喊大叫之人看见了单邪,立刻跪在地上,身后两个鬼差面无表情地押着她。是个披头散发的女子,小腹微微隆起,应当是有孕在身,只可惜那孩儿尚未成型便跟着她一起死了。
“大人!求求你放过我!求求你!”女子不住地磕头,单邪都无动于衷。
这场景姜青诉有些熟悉,当年她还在世为人的时候,当过两年的大理寺卿,这里是典型的一个刑罚场。
鬼差见单邪没表态,于是扒开女子的嘴,一根烧得发红的铁钳朝她口中的舌头夹去,那女子嗷嗷大喊,眼泪直涌出来。
舌头表皮已经流血,呲呲地起了好些水泡,那两名鬼差面色如常,慢慢将女子的舌头从口中拔出来,一寸一寸,扯到连筋带肉的时候,便稍微用力,不多不少地往外拔。
单邪就端了个凳子,单手撑着下巴坐在那儿看,一双眼睛平淡无波,没有怜悯,没有嫌恶,就差抓一把瓜子,边吃边赏。
姜青诉伸手捂住了嘴,顿时明白过来这里是什么地方,她虽早已成了鬼魂,却从来没到过地狱。
地狱在地府的管辖内,在地府中,除非是办错了大事的鬼差才会被调派到地狱来,据说在地狱当差的鬼,不出三日便会丧失喜怒哀乐。姜青诉听过,可此刻亲眼见到,心里还是忍不住翻滚着恶意。
那名被拔了舌的女子恐怕是因为太痛,嘴上的舌头一直不断,身下又流出了鲜红的液体,姜青诉看着她的腹部逐渐憋下去,像是一肚子血水被排出来了。
腥臭味缠绕在鼻尖,她闭上眼睛撇过头,拍着单邪的肩膀,低声道:“您慢慢看。”
然后转身,顺着来时的方向一步步朝外走。
边走还边捂着肚子,心里说不出的怪异感。
也不知何时走出了那一处,等到周围的雾气散尽,姜青诉已到了奈何桥边了,今日过忘川河的有不少人,由鬼差领着,生前为善的从桥上走,其余的都得乘船。
桥上仅有两三人,姜青诉瞥了一眼,正好瞧见站在桥中央的女子,她有些孱弱,穿的是上好的绸缎,眼神中带着几丝空洞,直直看向了这边。
第5章 点梅灯:二
姜青诉是阴司,无令牌不可过奈何桥,于是只在桥的这边停留片刻,心想恐怕是那名女子留恋尘世,故而不愿急着离去,总之不论如何,她今日是要投胎的。
无什么好看的,姜青诉便转身欲走,回到十方殿时,沈长释换了个小椅子靠,一边写写画画一边抖脚,见到她回来了,连忙放下手中的活计,朝她咧嘴笑。
“好看吗?”
这话有些幸灾乐祸的意思。
姜青诉瞥向他,又坐在了门槛上:“单邪每日都去地狱监察?”
沈长释连忙抬手要捂住她的嘴巴,被姜青诉一手拍开。
“除了阎王,无人可直呼无常大人名讳!”
“怕什么?他又不在这儿,地狱里的那些恶鬼的叫声还听不够?”
沈长释连忙摆手:“不论在哪儿,只要他想,没他听不见的。”
姜青诉挑眉:“这么厉害?”
沈长释摊手:“原比你想的要厉害就是了。”
姜青诉点头,沈长释扯开话题:“你今日跟去不过个把时辰就回来了,恐怕只跟着到了第一层吧?”
姜青诉叹了口气:“没办法,我这人什么都不怕,可最见不得血,这几年在地府多少磨砺了些,但那地方的血实在太多,再待下去我怕吐了无常大人一身。”
沈长释还有些得意:“我第一次去的时候,可是跟着下了三层才没忍住跑出来的。来我们十方殿比不上阎王殿与其他阴司府,没那么多杂事要办,白大人还是早些习惯的好。”
姜青诉一听就连沈长释也跟到了第三层,自己不过才见到拔舌就没忍住,今后在十方殿办的事儿,保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