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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昭所率领的三百左卫精锐,便是在这里临时扎下了营寨。尽管在此用兵,先占了三分地利。然而毕竟是要以三百抗击至少三万之众,故此杨昭并没想着要凭野战和吐蕃军硬拼。古往今来无数战例告诉那些站在战场上的人,防守永远比攻击要占便宜。三百人即使人人勇如关张,和三万人正面对拼的话顶多一个回合就差不多要拼光了。但假如结寨而战,则数万数十万大军攻不下数百数千人驻守的小城堡,中西内外都大不乏其例子。所以,杨昭就准备向那位一千二百年以后的曾文正公学一学他的六字真言:结硬寨,打呆仗。
“结硬寨”三个字人人会说,但究竟怎么才算硬寨?硬寨应该怎么结?这里面可就大有讲究了。以当年曾文正公为例,他的军队结营寨,首先是最好是背山靠水,然后要修墙挖壕,墙高八尺厚一尺,用草坯土块组成。壕沟深一尺,壕沟挖出来的土必须要搬到两丈以外,以防敌人用挖出来的土很容易地把壕沟填掉。壕沟外是花篱,花篱要五尺,埋入土中两尺,花篱有两层或者三层。搭篱笆是防敌军的马队。根据规定,军队开到新地,无论寒雨,立即挖壕沟,限一个时辰完成,营垒的防御墙靠近内侧叫子墙,士兵站这里,墙外面一层是篱笆,防马队,再外边是壕沟,防步兵。如此层层设防,外表看起来和乌龟壳没啥区别。但当真撞上去,就发现这寨子其实是属刺猬的,满身都是刺。
为上位者,不必事事皆亲力亲为,只要能识人会用人便可以。杨昭领兵打了几个月仗,见识是长进不少。但要说就可熟悉并掌握军中所有一切,却也万不可能。外行指挥内行则最为大忌。不过幸好,他身边随身带着专家呢。把专业的事情交给专家去做,便是最恰当不过。而这个专家,便是杨昭身边七名亲兵的曹二。
这曹二年纪不大,不过二十来岁而已。但他祖上从北魏时候开始,经历西魏北周大隋连续四朝,都是军中世家。曹二父亲那一辈甚至已经当上了校尉,不大不小也是个官了。只可惜在北周末年,其时还是左丞相的杨坚替外孙周静帝宇文衍抵掌朝廷,行摄政之务。另一位权臣大司马兼太师,相州总管尉迟迥却不服杨坚当政,所以在邺城举兵企图另立天子。而他麾下就有曹二的父亲。尉迟迥之叛旋起旋灭,不过才六十八日就被时任行军总管的杨素率兵击破而死。他麾下兵马将校则被大清洗一番,为首的统统斩首,剩余地位不甚重要的,则打散了重新整编。曹二的父亲因此被编入左卫。不久后大隋立国,挥军南下平陈。虽说战事势如破竹,但也不可能做到零伤亡。曹二的父亲就在那一战中身中流矢而亡。曹二长大后顶替父亲的缺入了左卫,却也只能从最低的大头兵干起。幸好是金子迟早总会发光,半是家学渊源半是天性,曹二在这项结营立寨上的本事,在左卫中无人可及,故此被杨昭看中了挑选为亲兵。这次出来截击吐蕃大军,他也理所当然地成为三百精锐的其中之一。
大隋朝与曾文正公生活的时代相差一千二百多年,这结寨的方式手法,自然也颇有不同之处。但万变不离其宗,仍是大同小异。当下曹二指挥着众士兵先砍伐巨木,将树正沟沟口旁边的激流堵死,以防止吐蕃军乘羊皮筏子渡过去从后方攻击营寨,随即将沟子出口处的大路同样用木头堆起来以收窄路面,最后才是挖壕沟立起营寨。只用以安置三百士卒的寨子当然不用多大,但也花费好几个时辰方才完工。得到一切布置停当,夜幕上也早已是繁星闪烁了。
杨昭长长舒出口气,伸手在土墙之上拍了拍,心中大觉满意。和手下士兵们一起挽起袖子干了这么老半天,他亦已浑身沾满泥尘。骤眼看起来的话,却是半分皇子兼大将军的模样也没有了。然而身边众士卒投过来的目光,却已不仅仅是服从,更增添了几分敬仰与亲近。
身为军人,保家卫国是天职。但这却并不意味着,他们就愿意被上司当成棋子使用,毫无价值地去送死。以三百抗三万,本就是十死无生的事。假如这上司还摆什么臭架子的话,士兵们意冷心灰,这场仗更加不用打了。而杨昭已经用自己的行动证明,他只会说“兄弟们跟我冲”,而绝不是嚷嚷“兄弟们给我冲。”
不过杨昭自己,却也没想到这么多。他只想到反正人手不大足是事实,自己武功高力气大,加把手进去一起干活也是应该的。其实说老实话,穿越过来也有差不多一年了,但杨昭对于自己“皇子”的身份仍是没什么自觉性,所以无论说话做事,也都摆不出皇子应有的架子去做。这可说是优点也可说是缺点,只看站在什么角度来理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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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信念(1、2)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更何况眼下是准备要和百倍于己的敌人拼命,更加得吃饱了肚子才好有力气撕杀。筑好营垒,三百士卒大部分坐下休息,小部分则在刚刚堆成的灶头上架好铁锅,开始煮饭烧水。欧阳四心思活泛,手脚又机灵,率先将水烧得半开,把毛巾放在里面刷过了,这才热腾腾地端着走上寨子土墙,向杨昭笑道:“大将军,先洗把脸吧。饭呆会儿就好。”
杨昭听得招呼声,回身向欧阳四点点头,接过毛巾重重抹了把脸,随即长长吐出口气,但觉精神抖擞,整个人也为之焕然一新,却又擦干净双手,道:“辛苦了。其他人都有了热水没有?”
欧阳四一愕,随即笑道:“大将军可不必念着他们。都是粗坯子,哪个不会自己照顾自己。大将军,这里风大,咱们还是下去吧。”
“风大?”杨昭哑然失笑。道:“要是这点风也受不起,我还打什么仗,练什么武。”
欧阳四慎而重之地道:“大将军万金之躯,一身而系此战之成败。怎可自持神通就如此大意。小人不才,却亦不惜冒死进言,还请大将军千万善作珍重,莫要因小失大才好。”言语既毕,竟是屈膝欲跪,一副声泪俱下忠臣死谏的模样。杨昭被他搞得哭笑不得,摇头道:“好了好了,咱们下去就是。”随手虚划,欧阳四就身不由己地起身转了个小圈,开步沿着用泥土压实筑起的斜坡往下走。两人一先一后地走了几步,杨昭忽然道:“欧阳,我知道你想出人头地。不过,以后还是别搞这些花样吧。好,我承认,有人拍马屁的话,我确实会觉得很舒服,但是这种舒服……现在我还没资格去享受啊。所以下次……假如再让我听见这些马屁话……说不得,只好请你走人了。”
这几句话说到后来,字字句句,已全是斩钉截铁的决然。本来正暗自得意的欧阳四心中“喀噔~”一下声响,登时冷汗涔涔而下。片刻间汗透重衣,却也不敢争辩,只是唯唯诺诺地答应。杨昭暗暗叹口气,却也不知道究竟是叹自己心志毕竟不够坚定,抑或是叹息欧阳四有才无德,又或者两者皆兼而有之。
他摇摇头,越过欧阳四大步而下。才走到寨子里面的平地,骤然间只听得人群中猛地爆发出一阵哗然。本来散坐四周坐下吃饭的士兵齐齐站起,不约而同地抬头望向寨子角落,个个面上都是一副目瞪口呆的神情。杨昭怔了怔,问道:“怎么了?”拨开人群向骚动源头走去。才走得七八步,立时就觉阵阵热浪扑面而至,挥手拨了几拨,只见前面两只行军大铁锅子架在灶头上,灶下柴火正熊熊燃烧。一个个水泡不住从锅底向上翻滚,浮现水面后就是“啵~”地爆开,将一股浓重的灼热雾气送向四面八方。
铁锅面前,分别站着两名将衣服皮甲兵器都脱/下来,整整齐齐地码在旁边。自己身上却只穿着犊鼻短裤的汉子,左首侧那人满面横肉,相貌既粗豪又凶恶。右首侧那人则颇有几分英俊,只是眉宇间带着一股彪悍的狠劲,教寻常人看了不自禁地心中便感害怕。这两人正是杨昭手下七名亲兵的阿鲁五和萧六。阿鲁五是黑水靺鞨人,萧六则是胡汉混血,两人习武的资质最高。自从得到杨昭传授以来,短短时日已经接连突破了冰火七重天的第一、二两重。看他们眼前的模样,似乎是想挑战第三重天,来个临阵突破。
两人默念着冰火第三重天的心法口诀,毫不犹豫地将双手猛地插进滚水之中,要以血肉之躯抵抗热力,同时更增加肌肉筋骨的强度。旁边围观的众士卒,不由自主地又是一声惊呼,双眼睁开到极限,死死盯紧了那浸在滚烫开水之中的四条手臂。但见那四条手臂坚持了整整五、六分钟,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