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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现在杨昭乃是戴上了神手仙兵作保护,自然又是另外一回事了。真气到处,神手仙兵光芒再现,登时将缠绕其上的毒质震开。正要提升功力再战。忽然听这糟老头子胡说八道,哪怕战事方兴未艾,却也有些忍俊不禁。笑道:“你我是敌非友,今日势必不死不休。却说什么敬长敬老的话,岂不笑掉别人大牙?再讲你老是不假,却又算什么长上了。”
唐老头子面色骤然沉下,喝道:“后生仔,你和钟情已经有了私情,是也不是?钟情是碧磷福地徒弟。论辈分,她还要叫老头子一声师兄,怎不算长上?”
杨昭冷笑道:“那又怎么样?不过一夕露水姻缘而已。纵使唐钟情曾帮过杨某对付杨秀,可是眼下杨某也替她庇护了唐斯文,这份人情已然偿还,彼此无拖无欠。居然妄想以此牵绊杨某,唐老啊唐老,难道你当真老得糊涂了吗?”
唐老头子霎然抬头,眼眸内凶光闪烁,厉声质问道:“你说什么!一夕露水姻缘?钟情在你心目中,难道就只是一夕露水姻缘的对象而已吗?”他这两句质问声色俱厉,咬牙切齿地死盯着杨昭,就仿佛只要对方回答得稍有不合心意,立刻就要扑上来将对方生吞活剥。杨昭不禁莫名其妙,脚下不由自主退了半步,皱眉道:“是与不是,究竟又关你什么事?”
唐老踏前两步,沉声道:“老头子现在只问你一句,知机的便老老实实回答。如果钟情她还活着的话,你会不会明媒正娶地接她过门,从此好好善待照顾于她?”
杨昭深蹙双眉,斩钉截铁道:“怎么可能。杨秀谋反,依大隋律应满家处斩。唐门助纣为虐,亦应判族诛之刑。无论作为杨门唐氏抑或唐门门主之女,唐钟情均是罪无可赦。”
“是吗。罪无……可赦。这就是……你的……答案。”唐老头子双拳紧握不住颤抖,猛然抬头怒吼道:“老头子早就知道,你们姓杨的家伙连同祖上十九代统统都没有一个好东西!今日不将你个他母/亲的负心汉撕开一千块去喂狗,老头子誓不为人!”熊熊怒火就似火山熔岩猛然爆发,声尤未落,唐老头子早暴起疾冲,以一双毒爪攫向杨昭胸腹要害。不但其势有若疯虎,速度更快得远超想象。杨昭心头震愕,不假思索便翻过双掌。〖巽风悠〗与〖兑泽漩〗两式齐发,先护己身。
掌爪相交,攻若狂风暴雨,守如中流砥柱。电光石火间但听“劈劈啪啪”爆音连绵不绝,杨昭但觉对方两只毒爪撕扯抓拿,凌厉攻势一波接一波,竟似不用回气般无休无止。两式八卦掌难缨其锋,迫不得已之下,惟有暂且抽身后退以避其锐气。月光下两道人影此退彼进,在地面划下无数圈螺旋印纹,迅疾无伦的身法引动凛冽劲风旋卷,柔弱青草抵受不住气流牵扯,纷纷被连根拔起,同时聚向了旋风中心处相互纠缠不休的两人。霎时间一条巨大草龙凝聚成型,它呼啸咆哮,翻滚奔腾着越转越烈,终于脱离地面,扶摇直上九天云霄。眼看着草龙堪堪就要冲破无限穹苍之际,陡然夜空中银光闪耀,直将天地间照耀成一片教任何人也睁不开眼睛的炽白。紧接着霹雳雷鸣猛然炸裂,暴烈银蛇划破长空,当头狠狠轰在草龙天灵之上。浩瀚天威,岂是人力可以抵挡?狂猛草龙瞬间陷身火海,立即寸寸破碎,溃不成形。
纷纷扬扬飘落千万点火雨之间,两条人影乍合倏分,各自向后反震飞出。唐老头子率先着地,单手抚胸激烈喘息。杨昭双掌向下虚按,掌心处仿佛有团云气承托着自己身体徐徐降下,衣衫却微见破损。他气定神闲道:“了不起,我竟连中了你一十七爪。唐门绝技果有过人之处,并非徒然浪得虚名。”
唐老头子面色阴鸷,狠狠道:“只恨没能当真把你个龟孙王九蛋他祖母的撕开喂狗!”
“打到现在,也该够了吧。”杨昭也不管这老头子言语挑衅,沉声道:“大家都心知肚明。你不是我对手。彼此又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只要你愿意自废武功,再将唐门如何和杨秀勾结的详情和盘托出,以大隋河南王兼左卫大将军身份保证,我可饶你不死。”
“饶我不死?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唐老头子遽然一愕,随即禁不住仰天长笑。声若厉枭哀鸣远远传出,中夜听来,直使人毛骨悚然。笑声急收,他低首凝声道:“小子,你知不知道,我老人家今年究竟是几岁?”
杨昭淡道:“看你模样没有八十四,至少也七十三了。若能幡然悔悟,及时改邪归正的话,那么还可多苟延残喘几年。否则小心临到老来,也不得善终。”
唐老头子嗤声冷笑道:“七十三,八十四?哈哈,再过五十年之后或许是吧。小子,不怕实话告诉你。我老人家是戊未年,癸申月的生日,到今天为止,刚好三十一岁零七个月,比钟情只大了七年。”
杨昭猛然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道:“什么,你……才三十一岁?可是……可是……”
“可是为什么居然会这样老,对么?”唐老目光一黯,冷声道:“当然是为了活下去。你知道饥饿的滋味么?你知道寒冷的滋味么?你试过和老鼠抢食,试过被人像野狗一样赶得四处逃跑没有?哈哈,哈哈,当然都没有。所以像你这种生来就锦衣玉食的龙子凤孙,是永远也不会懂的。然而,然而我不同。一个还不满五岁的小孩子,突然间便父母双亡。无亲无故,无权无勇,他想要活下去,便只能背叛自己一切可以背叛的东西,咬牙努力挣扎求生。而这所谓一切,便包括我的命。”
“包括……你的命?”杨昭双眸内寒光闪现,缓缓道:“我明白了。是因为你练的武功。”
“不是武功,而是毒。唐门碧磷福地之主,毒王唐毒的毒。”唐老头子嘴角向上牵动,像笑更像哭,道:“这毒,名字就叫做〖岁月催人〗。取至阳育至阴,由极邪归极正,以毒力培内力,榨取生命精元而自强。可以令我功力暴升至他母/亲的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无上境界。但是可惜有个最大的缺点……”
“就是会让人因为透支过度,而迅速变得衰老,对不对?”杨昭忍不住叹了口气。问道:“这样霸道的毒,想必你也不敢轻易使用。搞成现在这个样子,你究竟用过了它几次?”
“只有两次。”唐老阴森森道:“我……初入唐门,只是地位最低下的外门徒弟。虽然不用捱饥抵饿,睡觉时头上也好歹有几块瓦片遮挡风雨。可是你永远不会想象得到,原来这天下间居然还有……还有……呸!那时侯我才知道,以前自己吃过的苦头,受过的屈辱,原来根本不算什么。我忍受不下去,没有正常人可以忍受得下去的。可是逃走吗?没有人能够从唐门逃走的。无论生前死后,都永远没有。正当我以为自己这辈子就要这样过去的时候……她……她……忽然出现在我的生命之中。”
“这个她……就是唐钟情?”杨昭开始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霎时间,他也不知该自己该怎么反应才好。这种故事站在旁观者的角度看来,毫无疑问一定会觉得很老套很无聊。但对于当事人而言,却是刻骨铭心,毕生难忘。顿了顿,杨昭也只道声:“她对你……很好?”
“不,她对我从来半点也不好。”唐老摇头否定,面上却陡然容光焕发,仿佛年轻了十年一样。徐徐道:“每次和她见面,我不是挨打,就是挨骂。各种各样希奇古怪,花样百出的刑罚,更是你想破头也想不出来的。最严重的一次,我甚至被打得断了十几根骨头,晕迷了整整七天七夜才醒。可是她的鞭子抽上身,我永远感觉不到痛,只有甜;即使她用铁锤砸断我的手指,我也只会欢喜,永远不会恨。”
杨昭打个寒颤,由衷摇头道:“你老兄的品味……还真是独特得很。”
对杨昭的说话完全听而不闻,唐老全心全意沉浸于自我回忆之中,喃喃道:“为了讨她欢心,也为了每次能多捱她几拳几鞭,我投身师尊门下,拼命苦练武功与毒功。十五年前,我终于武功大成,恰逢上任门主唐游丧生于龙游县凌云窟。唐门之内,为了争夺门主宝座而大乱起来。我们碧磷福地一脉支持唐无衣,和其余四支支脉展开大混战。为了帮她爹爹成为门主,我毫不犹豫地动用了这〖岁月催人〗之毒榨取本身精元,将斗胆向她动手的二十七名高手,统统都送去见阎罗王。可是也正因为这一次,我的外貌便从尚未满二十,生生变成了活象五十多的老人。
但即使变老了,又算得上什么?只要她开心高兴,就一切也是值得的。可是没想到才过了几年,她居然要嫁人了。我……我……我的心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