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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利多诺多尔提醒他:“最近五年兽人部落在长老会里轮值的是独角兽连恩; 前年刚换届的,你忘了吗?”
杜维因噎了一下,顿时开始骂骂咧咧。“这可是我身上最后一点钱了!”但是没有再讲什么挑衅治安队的话。这可奇了,怼天怼地爱打架红龙绝对不怂; 那是谁还能让他——我是说; 一点儿无关紧要的仁慈?贝莉儿迷惑不解:“独角兽怎么了?”
这也要从长老会的轮值制度说起。佣兵公会说白了除了一些资源调配和实力权衡,其实长老会大部分时间还是裁决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比如商贸合作、政治外缘的处理,几方冲突的调解; 或者通缉犯的裁定——毕竟不是所有种族的大佬们都乐意坐在座位上看一地鸡毛; 他们之所以被选中是因为令人仰望的实力; 无论那些实力是来自武力、魔法,还是知识。
可以想见轮值制度的出现就是理所当然的了。由各种族根据自己的需要自由裁定轮值时间; 轮换长老会成员。兽族部落的时间是五年,这一届轮到的是战鼓平原素食届大佬,独角兽连恩。独角兽嘛,高傲、温柔、圣洁,而且还特别护短。
“战鼓平原一直挺混乱的。”玛利多诺多尔说:“这里比其他地方更容易起争纷,毕竟,莉莉你也看到了,有时候很难分清兽人和野兽、魔兽之间的区别,毕竟有一些情况没法仔细分辨,那就容易、容易……”他想了一会儿找那个合适的词:“容易误伤。”
而连恩特别暴躁护短。除了跨地区通缉需要在联合会议上提议,本区通缉是长老可以直接下达的决策。每轮到他轮值的时候战鼓平原上的通缉犯就会多如过江之鲫。有人误伤,被人告发,被扣通缉令,佣兵们狂欢围追堵截,然后各种误伤、混战,可能有人兴致勃勃去打怪,结果打到最后突然发现自己被剥得只剩下内裤。龙们绝对不是怵这种傻逼一样的通缉,但很烦这种骚扰而且不想引人注目制造麻烦也是正常的考虑。
“但这段时间雪溪谷和大营地倒会清净很多,外来的商人、观光客和本地的素食兽人都非常欢迎连恩轮值长老。”思考了一下再加一句:“佣兵也很欢迎。”玛利多诺多尔和杜维因去年自然也是打劫通缉犯的一员。通缉犯的私人财产是可以收归缉拿者所有的,这简直是天降横财。
杜维因哼了一声:“钱那么少,我才不欢迎。”他是睁眼说瞎话,去年抓得最开心的就是他。红龙永远唯恐天下不乱热爱干架,玛利多诺多尔才是嫌钱少不想动的那个龙,不过他决定不说话。
这期间杜维因又换了好几个姿势抱小黄,搂在胸前觉得碍事,放在肩膀上觉得不爽,夹在腋下又觉得麻烦,最后他把小黄拿根绳子拴起来挂在腰带上。长耳朵炸毛炸得不行了开始假死,四肢下垂摊在腰带上像个死兽。贝莉儿频频侧目,收到红龙一个凶狠的瞪视。
她打了个寒噤,只好赶紧回过头,暗自祈祷小黄不要出什么事。玛利多诺多尔看出她的担心,他扭头提醒杜维因:“对吱吱好一点,它精神太差治安队可能要上来问的。”
杜维因的回答是戳了戳小黄,小黄“吱”的一声尖叫,尾巴再次蓬蓬炸开。玛利多诺多尔打量了一下:“等到雪溪谷给它做个化装。”这样子一看就是吱吱,也是有很多人知道龙养吱吱的。虽然这次真不是他们两养。
树林中有一条分明的小路,这就是那头黄带子梅花鹿跑过的路径。比较曲折,还要爬上石坡、涉过溪水,穿越瑟瑟的林间。
贝莉儿看见了非常多动物,阳光很好,几只鹿和羊结伴来饮水,吃着草聊天,见他们路过就默契地让开道路,还兴致勃勃地打量,贝莉儿听见他们谈论杜维因腰上那个宝宝——这回是杜维因的宝宝了——到底是什么种族的混血。如果说这是那种小镇里的主妇家长里短,大惊小怪地对所有外来者横加揣测,这就毫无违和感了。当然也是由于这三个路过的人看起来都非常整洁漂亮无害。连恩毕竟也只是一种威慑的手段而已嘛,主要是因为贝莉儿那一脸好奇看来看去,见他们看过来目光对上就立刻给一个友善的笑容的举动也非常亲民。
涉过溪水就进入一片美丽的黄树林围成的草地。这里看起来不像秋季,秋季的叶子更加火红、更加浓烈而靡丽,这片黄叶子盛满了树冠,一片连一片,笔直的树干挺立,上空是一片如云的黄海。草地嫩而松软,颜色翠绿欲滴,像绚丽的绒毯或是河流。大小的石头遍布在草上,兔子、松鼠和几只猴子的幼崽若隐若现,不停地扑来扑去做游戏,高兴得叽叽喳喳地尖叫,一起玩一只滚来滚去的球。
这片草丛后面才有路,但还是能看到有直线连起来的地方是一片倒伏的草。她也很高兴地看着他们玩耍的时候玛利多诺多尔拉了拉她,向上面一指:“莉莉要和这位女士打招呼吗?”
树上慢慢地探出一个大鼻子的头,那是一头巨大的无尾熊,只比贝莉儿小一号。贝莉儿怔了怔,仰着头本能地露出一个友好的笑容:“你好,……女士?”
“……你好,过路的旅人。”树袋熊女士顿了一会儿回答了她。那是一个沉稳和蔼的声音,这只树袋熊的年纪或许已经很大了。但她看着树下站着的女孩儿,甜美可爱的莉莉花,笑起来总是很阳光很能欺骗人的,当然这怎么能算欺骗呢?她总是温柔可亲,对一切都没有坏心和那些无谓的傲慢。玛利多诺多尔顺理成章地后退一步和翻着白眼的杜维因站在一起。“你们是要去驿站吗?”树袋熊问。
“是的呀。”贝莉儿开心地回答,因为一路走来看过的奇幻景象,她的笑容到现在还没下去。“您好,那您在这儿做什么呢?”
“我在这儿看护这些孩子。”树袋熊回答她:“很恼人的活,不是吗?这些小孩真是精力太好了,我得看着他们不让跑出这片草地,让他们的爸爸妈妈安心干活挣钱。”
贝莉儿肃然起敬,原来在这里已经有托儿所了!她真诚地说:“这很辛苦啊!您真伟大。”
树袋熊的眼睛弯了弯,“谢谢你的夸赞,亲爱的。”她主动指了路:“再往前走半个小时,就是驿站了。祝你们一路顺风,孩子。”无尾熊的头重新缩了回去,
“谢谢您,女士。”贝莉儿高兴地告别。他们加快脚步走了过去,一走出去杜维因就全身鸡皮疙瘩地龇牙。“哼,素食兽人。”
这种实力低下的家伙怎么可能获得龙的注目,放在从前,不要说这样好言好语地搭话,他们一个头都不敢在伟大的巨龙面前冒!看个孩子!伟大!这有什么可伟大的,伟大的巨龙居然要和这种行为相提并论!要不是看在贝莉儿有姘头靠山,他早就neng死她了!
玛利多诺多尔倒是没放在心上,自从和贝莉儿一起后他的观点改变了不少,他曾经在与她一起度过的日子中看过那么多平凡的美好,他明白她真的会为这样微小的闪光和快乐而欢笑。玛利多诺多尔也正在学着享受这样的乐趣,有时候俯下身来与草芥对话也常有收获。
“莉莉这样能帮我们避免麻烦。”他暗示性说。只有贝莉儿才没看见那头树袋熊藏在树后的爪子拿着烟花弹。
“以为谁不知道这条路走到尽头就是驿站似的。”红龙继续翻白眼,他没法理解玛利多诺多尔,杜维因坚定地觉得曾经的好伙伴是为爱昏了头,是堕落了!他又有什么办法呢,总不能自己上场抢男人吧。杜维因憋着气,泄愤地戳了一下在他腰带上试图装死的小黄,小黄委屈地继续扑腾起来。
“但这条路确实没有走过。”玛利多诺多尔和杜维因以前是直接从月光岭前往驿站的。他们之前就打听好了行程,因为不想陷入素食兽人的海洋中而直接从驿站搭了巨翼鸟飞去大营地。
贝莉儿好奇地问:“驿站是什么样的呢?”
驿站嘛,玛利多诺多尔想了想。
“你很快就可以看到了。”他说:“驿站挺漂亮的。”这么说的时候他拉着贝莉儿朝路边让了让,一头身上捆着包袱、角上扎着黄带子的灰羚羊从他们身边呼啸而过。“你听到水声的时候就可以看见驿站了。”
水声?驿站建在水上吗?贝莉儿百思不得其解。据说这里都是素食兽人不是吗?然后他们又走了大约十几分钟,贝莉儿果然开始看到了一条河。
从旁边的密林中穿出来,弯曲的河,还有一些浑浊,有一些急,急着冲出河岸,拍打岸边激扬的浪花。黄带子多了起来,十几头鹿、羚羊、马,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