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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吃了一惊,但很快就认出,这个少年地确是自己的主人修利文。可是,之前来到这间卧室的时候。这里的确空无一人。他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呢?而且,只不过消失了数天地时间,虽然对如今的外貌和气质谈不上好恶,但是她的确已经无法再称呼他为“男孩”了。
不知道为什么,许久以前,和某位资深女仆聊天时,对方的感叹再一次闪过她的脑际:“这个孩子用了十三年才学会悲伤呢,出生以来第一次意识到的情绪却是悲伤,是不是太可怜了一点呢?”
玛利亚轻轻咳了一声。修利文回过头来。对她露出清雅的微笑:“晚安,玛利亚。”
“欢迎回来。主人,晚餐已经准备好了,请问您是否立刻用餐?”玛利亚的目光落在床榻上,立刻明白了他刚刚醒来,于是说到:“我叫人帮您送进来吧?”
“顺便让兰来见我。”修利文回答道。
于是在十分钟后,玛利亚敲响了兰圣宫的办公室大门。
“是吗?他已经下来了吗?”兰圣宫没有任何惊讶地随口反问着,一边拿起挂在衣架上地外套:“他地状态怎样?”
“嗯……看上去还不错,不过给人的感觉不能一下子适应呢。”玛利亚想了想,道。
“是吗?到底是个怎样地感觉呢?”
“应该是长大了吧……不过,这种转变太突然了,就好像发生了什么转折的样子,也不知道是好是坏。而且……我觉得有些可惜。”
“对孩子来说,长大了一定是好事吧,男人都会想要自己成熟一点的。”兰走出门前回头对玛利亚眨了眨眼睛,勾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毕竟他也经历了很多事情啊。”
“您说的是,虽然是个孩子,但同样很辛苦呢。”玛利亚侧了侧头,露出温和理解的笑容。
当兰走进修利文的卧室时,女仆们已经帮他洗漱完毕,正忙着为他着装打扮,因为少年的要求,因此她们特地给他选了一套更为挺拔严谨的搭配。
“感觉如何?伤口还疼吗?”兰一边问着,一边拉过一张椅子,翘起二郎腿坐在修利文身边。
“还行。”修利文的目光透过镜子落在女人身上:“不过感觉有点儿奇怪……”
“怎么?”
“说不出来,总觉得自己似乎有什么地方和以前不同了,虽然觉得比以前更有力量,可是总觉得有些别扭。”修利文也说不上来,无论是魔眼还是灵魂石心脏,都以一种比过去更为顺服的姿态静静工作着,是的,不是沉睡,而是持续运转着,但却没有感到太大的负担,这是身体之所以比以前更有力量的其中一个原因。但是,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本来应该很熟悉,此时却意外的有些微的陌生,就好像过去的自己已经融入了一个崭新的灵魂和躯壳中。
虽然带着旧有的痕迹,但是却不能称之为延续,就好像过去和现在之间,出现了一个细微但绝对的断层。
即便如此,少年仍旧可以确定自我的存在,自己不是其它的东西,就是“修利文”这个生命。
“突然长大就是这种感觉吧,说起来,你现在的样子一定会吓很多人一大跳吧,大家对你的感觉,还停留在十三岁的时候呢。”兰揶揄地笑起来。
女仆为修利文装扮完毕。便躬身退了出去。兰说的一点都没错,第一眼看到现在的主人时,她们心中的确很是惊讶。
“我地确是十三岁。不是吗?”修利文转过身来,认真地对兰说。“我在这个世界上地时间,只经过了十三年。”
“是吗?”兰的反问让修利文感到困惑,她说:“年龄究竟是以什么为标准呢?形体存在的时间?灵魂地成熟?还是躯壳的表征?无论哪一种,您都已经到了该成长地时候了。夫人看到您现在的样子时,一定很欣慰吧。她可是期待了很久呢。啊,是了,你和她谈过没有?”
“关于什么?”
“伍德夫人不是让你帮忙传达苦闷女王安达利尔的问候吗?”
兰这么一提,修利文记起来的确有这么一回事,不过他从恢复意识开始。就没再见到自己的母亲。
“等会吧。”他说:“我还有更多地东西想了解一下,不过我现在肚子饿了,吃完再谈,你也一起来吧,就算已经吃过了也无所谓。”
女仆们将餐车和一个便携餐桌推了进来,修利文和兰面对面坐下,让女仆们为自己系上洁白的餐巾。修利文觉得这一顿晚餐尤其丰盛可口,自己好似一个月没吃饭一般,不知不觉就消灭了十个健壮成年人的分量。虽然还意犹未尽。但是他已经明显感觉到了身体的异常处…………无论他吃了多少。都不会完全满足的,胃部似乎有一个无底洞。在被塞满前就会开启,将食物都送往了身体地某个仓库中。虽然没有饱意,但是能够明确体认到这种存储和成长的感觉。
即便如此,吃不饱仍旧不能算是个令人心情愉快的体验。修利文摘下餐巾,皱着眉头揉成一团,仍在盘子边。望着残羹剩饭,觉得有点儿意兴阑珊。
他明白这一定是重生所付出的代价。
“距离我沉睡的时候已经过了多少时间?”修利文将思绪转回正事上。
兰圣宫优雅地擦了一下嘴角,回答道:“三天。”
“这么说来,碧达和蒂姆已经出发了?”“是的,蒂姆在前天的黄昏时分进入本城的下水道系统,在外籍佣兵的掩护下成功出城。碧达夏雪殿下则是昨天中午时分从正门离开,在可以监视地路段内并没有遭到任何袭击,最后一次讯息于本日清晨传回,之后进入不确定地路线。”
“外籍佣兵?是什么人?”修利文稍微来了点兴致。
“无影者,我想您应该听说过这个名号。”
“是那个惹火了巴拉兰卡家的笨蛋?我还以为他早就被人毁尸灭迹了。”修利文有些讶异地说。
兰解释道:“虽然不知道他一直藏在什么地方,不过近日出现在我方地情报下线处,而且,他还带来了有趣的东西。”
“是特地来投诚的?”修利文问道。
“很可惜,不是,会遇到他,我想完全是一个巧合。似乎是我方名下的外籍女性情报掮客在任务途中恰好发现他,然后发展成搭档的关系,现下正一起做着杀手、保镖和情报掮客的工作。而负责和那位叫做碧娅娜的女性情报掮客接头的人是疤脸,她正巧是无影者麦尔斯的旧识。”
“疤脸和无影者……?”修利文的眼眸深处闪过一丝探究八卦的笑意。
“两人似乎曾经做过搭档,而且还是关系比较亲密的那种,不过后来因为某件事造成了两人的分裂。”兰从眼角处划拉了一下,说:“疤脸的那个伤痕就是那时留下的,似乎是无影者的杰作。不过,事情的具体情况究竟是怎样,我就不是太清楚了,毕竟事件发生时并没有多余的目击者还活着。”
“看来疤脸吃了个暗亏啊,虽然不知道她的伤是什么时候留下的,不过,应该不是很久远的事情。”修利文笑了笑。
“我曾经听过这么一个传闻,无影者其实是两个人。”兰耸耸肩说:“或许,这正是两人分裂的真正原因,大概是疤脸活着那个男人,想要独占这个绰号吧……您知道,绰号对其他人来说没什么。但是对于那些放弃真名实姓行走在黑暗中的家伙。就是唯一的勋章了。”
“那么……她有找回场子吗?对了,她现在和无影者谁更强?”修利文问道。
“我觉得应该是疤脸,那个家伙……呵呵……”兰的眼睛眯了起来。闪烁着危险的光芒:“您也拥有死而复生地经验,应该多少能够明白一些才对。”
修利文沉默了一下。像叹息般笑了一下。
“那么,那位无影者大人解决了多少个共济会地刺客?”他问道。
“四个,一个人头一百金币,如果能够追踪到对方的老巢,基础的情报价格是一千金币。”兰说着。皱了皱眉头。
其实,若不是自己地人手打都派出去清查“药物”了,否则还真不需要这些额外的开支,毕竟,维持女仆卫队所耗费地物资要比这贵得多了。虽然想要尽快结束手头的事情。展开对共济会的清剿,但是在黑寡妇逃亡后,那个组织似乎以一种彻底斩断肢体的方式,完全不干涉被切断联系的部分地自主行动,根据无影者麦尔斯带来的东西判断,他们正在加紧进行一些更为直接也更为危险的计划。
这么看来,“药物”反而是被他们当成了混淆视线的幌子和牵制,但是又不能放任不理。如果抛弃已经抓住的线索,反而去追寻另外一条若有若无地痕迹。很可能两者都无法把握住。本来可以依靠的军方。也因为被“药物”渗透的缘故而无法信任。
现在的情况可算是焦头烂额,正因如此。才不得不将自己当前最不可能展开的行动交给可以信任的外籍佣兵去处理。
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