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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守静见张衍此刻态度恭敬,心生些许好感。
他们三人看似风光,实则权柄不大,只赖修为上能压住下院弟子一头。平时所思所虑皆是如何保全自己,偶尔借助门中规矩才能管教下院弟子一二,而张衍此刻破开仙脉,下院之规在他身上已然一概无用,早已无需把他们放在眼中,却仍是这般举止有度,石守静不禁和颜悦色说道:“张师弟,如今你已经开脉破关,今后皆为我道中人,相互之间以师兄弟之称即可。”
张衍微微一笑,再度拱手,道:“三位师兄有礼。”
三人再次回礼。
待站直身体后,石守静仔细打量张衍,见他气息透顶而出,生发之力勃勃欲动,显是破开仙脉之后功成完满的异象,心中不由感慨,初时听闻张衍开脉这个消息时他还以为是误传,现在看来倒是自己识人不明了,难怪周家选其作为女婿,看来别有缘故在内。
《玄元内参妙录》他也看过,其中凶险他也是知道的,甚至因为这本书过于繁复奥妙,千头万绪,所以玄门中还有“千芒书”一称,他自忖若换做是自己,万万是不敢走这一步的。
而这张衍看起来资质平平,自己早已暗示他应走力士这条路才最为妥当,没想到才数月不见,这人居然开脉登关,直上天门了,这人如不是有大机缘在身,便有高人在背后提点。
不论哪一种,都不是自己可以妄测的。
想到这里,石守静神色更为客气了几分,道:“师弟稍待,上院评鉴脉象的师兄稍后便至。”
半月前张衍就回到山上,本来他开脉的消息一经传出,上院中品鉴脉象的仙师就应该即刻便到,但不知道什么原因却是迟迟不来,直至今日才传来确切消息,这才将张衍唤来。
四人等了约莫小半个时辰后,一名羽衣高冠的中年道人才姗姗来迟,这人沉着脸步入大殿,与下院三位“守”字辈执事三人各自打了个招呼。
见到此人后,石守静心下微显诧异,不过他面上却什么没有表露出来,一如往常般与这道人稽首为礼。
这名道人转过身来,负手站在大殿中,上下看了张衍一眼,皱眉道:“你便是张衍?速速放出你的脉象,让贫道一观。”
张衍眼睛一眯,却没有动作。
“怎么,你不会么?”道人脸上颇显不耐,道:“挪转气机,使元真入脉,走窍行功,自然化象而出。”
张衍却仍旧不动,只是淡淡问道:“尊驾是谁?”
“你……”
这道人顿时一噎,半天说不出话来,想开口教训张衍几句,却又怕争论起来失了身份,遭人嘲笑,于是努力按捺心中怒火,冷声道:“贫道王一星,乃是上院评鉴,特来观你脉象。”
原本评鉴脉象需从上院请下一位至少玄光期的仙师,再由被评鉴者请族中一位长辈在旁协证,然而由于张衍并非世家出身,所以上院评鉴都是自恃身份,没有人肯来,于是一拖再拖,但是凕沧派明面上的规矩却是不能坏的,磨蹭了半个多月后才派了王一星这名明气期的修士过来应付一下。
而这王一星也是玄门世家出身,这份差事落到他的头上,自觉丢了大人,但几位师兄强逼下来,却是推诿不了,是以心情极为糟糕,怎么看张衍都觉不顺眼。
“既是上院品鉴当面,自当与师兄一观。”
张衍默运元真,当即就有一团云雾状的气息弥散出来。
王一星不禁“咦”了一声,别人脉象浮现非要一刻方能见功,张衍却须臾之间便显异象,这倒是不简单。可是等他看了一眼后,却鄙夷道:“雾相,下下品。”他一挥衣袖,拱手道:“告辞了。”
三名执事面面相觑,下下品?他们也是有眼力的,张衍这脉象虽然不见得很好,但是用下下之评语却是太过随意了。
既然品鉴已毕,张衍也不再多留,当即拜别三位执事。
石守静知道脉象关系到张衍今后功法选择,下下品的品鉴一出,那就是说张衍所能择取的功法少之又少了,他一路将张衍送到大殿门外,临别时出言劝慰道:“张师弟,以我看来,你脉象虽为下品,但象机圆满,内有无穷生机,纵是下品,也是当得起下上之等,下下却是委屈你了。”
“无妨,皆是下品,何来上下之分。”张衍表情如常,倒是看不出丝毫不高兴。
石守静暗暗点头,不管张衍资质如何,只是这心性便是一流,未来不见得没有作为,于是好言好语说道:“明日当有人来接师弟前往上院,若有暇时可来下院走动。”
“理当如此,师兄请留玉趾,师弟走了。”张衍拱拱手,洒然而去。
一路走下浩觉峰,他也是长出一口气,若是给那个王一星看出个什么“上上之品”的脉象,他倒是还要费一番口舌解释,幸好那人见识不够,又是虚应故事,所以不曾看出。
他知道自己身份太过特殊,以非世家的身份从下院开脉直入上院,肯定会引人不少目光,而且大多不含善意,行事颇为不便,上院的水比下院更深,所以在没有摸清楚情形前,不宜太过张扬。
至于石守静所说的修行功法,他倒是毫不在意,现在他有《太乙金书》在手,气机练到高深处可销金融铁,媲美法宝飞剑,这本道书连杜氏也要千方百计才能求来,门中下赐又岂能比这高明?想到这里,他抬首望天,“我之道路,又岂是尔等能阻得住的?”
下院众人也在各自等着看张衍脉象如何,不久之后消息传来:经上师品鉴,张衍开出的只是下下品的雾相。
众人闻听,这才觉得心头舒服了一点,多数人都以为这是理所当然的,没有家族支持,没有门派下赐,区区一凡民出身的修士,能给他开脉破关已是侥天之幸,还能指望开出什么入品流的脉象么?
不过无论如何,张衍既是下院入门弟子,开脉之后去上院已成定局,之前也并不是没有凡俗出身的弟子进入下院,但那些人都是天资杰出,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才,世家豪门惯常是用联姻的方式笼络过去,纳入本门之中,不过当听闻张衍脉象是下下之品,原本还对他有些意向的世家顿时都没了兴趣。
第二卷 造化残玉衍天机
第一章 长观洞天,龙渊大泽
凕沧派,长观湛渊和光洞天。
宁冲玄脚踩渡客鳍鱼,大袖飘飘,在一片茫茫大泽上踏波漫行,面前水波荡漾,不时有金鳞鱼跃出欢游,绛背巨鲸翻腾嬉戏,放眼望去,水天一色,上下浑然,远处云雾缭绕,细雨空蒙似珠玉成丝,海气灵液弥漫散洒,深吸一气,如饮甘露纯酿,润泽心脾。
如此仙家景象他视而不见,却微皱眉头,侧耳细听,发现除有鹤唳声发于长空外,还隐隐有环佩叮当之音,这音色空灵如洗,却又沁骨入皮,让人心底酥痒欲动,不由哼了一声,道:“又是那些从三泊湖妖处捉来的玲珑玉女!”
话才说完,只觉周身清风骤起,眼前雾气一散,似珠帘轻轻拢起,又如画屏开卷,不远处浮现出一水榭玉台,一个头束金冠的少年怡然自得卧坐云榻之上,两侧侍女俱是络腋垂璎,帔帛飘带,长裙曳地。
宁冲玄踏上一块飘来的玉阶,理了理衣袍,俯身郑重一拜,道:“拜见恩师。”
那少年初时好像能看清楚面目,只是再一眼望去,却如坠雾中,看不分明,他哈哈一笑,传出一把如润玉般的声音,“冲玄,怎么今日想到来看望为师了?”
宁冲玄沉声道:“只为向恩师讨取一女。”
少年来了兴趣,身体坐直了点,笑道:“冲玄,你往日只说一心向道,无意找寻道侣,怎么如今想通了?甚好,甚好啊。”
宁冲玄却正色道:“恩师,此女非用来服侍我本人,而是为送与一开脉弟子。”
闻听宁冲玄并非为了自己,少年也不以为意,笑道:“谁人得冲玄如此看重,且道上名来。”
“张衍。”
少年又半卧了下来,漫不经心说道:“便是你前次提起的那个张衍么?
“正是!恩师,此人心志坚毅不说,根性之好我平生未见第二人,需得早早笼入我门中方可。”顿了顿,宁冲玄索性抬起头来,道:“下院本是玄门世家猬集之地,张衍不过出身凡民,却能一路披荆斩棘,登门而入,且入院之后不骄不躁,审时度势,如今又开脉破关,以我察之,此人心性气度皆是上上之选,是以我本欲引他拜入齐云天齐师兄门下,只是齐师兄却闭关炼制法宝,是以厚颜来向恩师讨要下赐。”
少年问道:“此人开脉,是何脉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