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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水生眼里一闪而过的厌恶很快就消失不见,他轻轻拍着孙巧的手道:“我这是赶紧回家催一把三弟,让他好打听清楚再去捉人。这事越早做好你也越早回关家不是?如果那姓秦的小畜生有任何异动,你再找我说,我要先走了!”
关水生三言两语把事情交代清楚,就想立刻离去,孙巧听完心里暖乎乎的,但是又不想关水生这般快离开,又道:“那个,秦小易他似乎在湘南城里找人,找的是一个刚从京城回来的赵姓妇人,那人有点像赵珠儿的姨母?”
“不可能,她姨母少时离家,又无亲无故的,根本不认识那姓秦的,要不我回家问一下珠儿吧?好了,放手,我该回家了!”关水生想也不想的拒绝,语毕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暗巷。
夕阳下山,最后一刻昏黄的余辉亦消失殆尽,巷子里,孙巧一手抚摸着肚子,一手捏紧挂在腰间的香囊,隐藏在阴影下的那半张脸上,挂着几近诡异的柔笑,冷漠又乖顺,近似癫狂。
孙巧与秦小一两人几乎是前后脚回到孙家,就在秦小一拧着一大包包裹跨回房门时,孙巧正笑着站在庭中打招呼:“小易,你拿什么呢?”
“就是一些厚衣裳,你也知道回京路长途远,不多准备一点怎么行?”秦小一耍了个小心眼,单纯乖巧的笑问:“俗话说,大难之后必有后福,你看我们来时遇上了这么多麻烦,还险些丢了性命,回去的时候应该不会碰到危险,平安顺利到达京城了吧?”
秦小一笑眯眯的说道,话里一句接着一句,说得慢悠悠的。孙巧挂在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僵了,却不自知的点头笑答:“那是当然”
脱口而出的三个字说得声小若蚊蝇,秦小一压根就听不见,全凭口形猜测。
正好孙大娘来叫两人去吃饭,彼时孙巧才回复正常。秦小一笑嘻嘻的赶着上去给孙大娘上菜盛饭,嘴甜乖巧的小模样直逗得孙大娘哈哈大笑,孙巧不敢直视她人,唯有低头吃饭。
饭饱茶足后,秦小一便和往常一样拿着孙巧煎制好的汤药回房,孙巧中途还眼神复杂的紧盯着秦小一,秦小一脸上山水不显,乖巧的道了谢才接过汤药。余光中,孙巧很是松了一口气。秦小一满意度带着淡笑回了房间,一关上门,一张小脸立马就垮了下来。
百里轩一见秦小一苦大仇深的快速变脸,忍俊不禁道:“又怎么了?”
秦小一不语,圆圆的杏目倒是往手上的汤药瞅了瞅,挤眉弄眼的示意百里轩自己看,她是懒得说再说。
百里轩忍笑不语,任秦小一把药往矮墩上随便一放了事。她随即从包裹里拿出一用白瓷瓶装的伤药。道:“药方我问了附近的大夫,说是没有问题。看你的伤口大概再养几天就该好全了。”秦小一边上药,边温声把今日跟踪孙巧所听到的事说了一遍,其熟练的脱下百里轩的衣裳,细致上药的手势是越发的利落。
“你从前也有这样尾随过其他人?”百里轩答非所问,只是十分头痛的看着秦小一的胡作非为,从秦小一的话语间他发现,这丫头对这一项业务还极为熟悉,一丁点后怕或者胆战心惊的感觉都没有,真是越来越胆大妄为无法无天了。
秦小一暗忖这问题可不好回答,她印象中好像有蹲过百里轩和莫白雪的墙角吧,但当时两人都没有说话,也不能算偷听?秦小一坚定的摇了摇头,道:“没。我就是好奇孙巧为什么要隐藏下草药,又见她偷偷的出去才想跟着的。”
百里轩眼眸淡淡的扫过秦小一,秦小一一脸讨好的看着他,就差举起三根手指头对灯火发誓了,脑光一转,她学起关水生的装逼模样,般拉起对方的手,哄骗道:“你看我有骗过你吗?”
“最好没有。”百里轩这一句说得极尽温柔,清癯俊逸的脸上头一次透出丝丝危险的气息,一双星目直直的看入人心。
真不愧是男主,这随便一句话,都能把人迷得七荤八素的。秦小一还没来得及回话,百里轩就紧接着下一句道:“要是有,我就把你煎皮拆骨了!”
这一变脸,当即吓得秦小一不敢再造次,立马弹起身急道:“我先去收拾一下行李,好亡命天涯去。”
叶园()
要细说秦小一对于“亡命天涯”这词的理解;那简直和是刺激好玩一个意思。
这事儿最有趣的地方;莫过于是想方设法满骗过所有人的耳目;甚至准确的推测出对方的每一步而布下疑阵;一点点的打乱对方的阵脚;又暗给出一丝希望;让对方绕圈子般四处寻找。自己却可以躲在暗处;窥探他们气急败坏,活像老猫烧须般,被耍得团团转的有趣模样。
待他们找得焦头烂额筋疲力尽之时;她便光明正大的从他们的眼皮子底下走出去,叫他们无力乃至不敢再追踪,这才有趣。
用秦小一的话形容:“这才是真正的用余命去畅游天涯!”
见秦小一兴致勃勃的策划逃亡路线;甚至计划好两人一同上路的林林总总;百里轩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复杂。
既有愧疚让她和自己一道逃难的难受自责,又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庆幸。他甚至纵容的让秦小一去折腾;看着她或狡黠坏笑、或绞尽脑汁的苦想;他就会感到十分愉悦。
反正最坏的结果;不过是两人一同被抓;大不了到那时;他用自身安全去换秦小一平安离去罢了。
秦小一自然不知道百里轩想得那么长远;甚至已经做好最坏的准备。对于百里轩的干脆支持她的行为,她表示十分满意,甚至心情很好的给对方的伙食费提高了一点;以当奖励。
天刚破晓;孙氏一家便开始忙碌起来,孙老爷子和往常一般要早去医馆坐堂,碰巧今儿又是十五,医馆结帐的日子。
孙大娘最烦的就是管账,每次一到看帐的日子就着自己会眼花耳鸣脑仁疼,死活推搡着孙巧代自己去医馆结账。
两人匆忙用过早膳后,便干脆的一同离去。秦小一看中的正是这样的好时机,要知道孙家里孙老爷子稳重,孙巧心细,两人最不好糊弄,而孙大娘,正正是她计划施行的第一人选!
秦小一待两人一出门,她就迫不及待的拿出行囊放至门前,这才依依不舍的喊孙大娘出来道别。
孙大娘闻言,仗二摸不着脑袋的呆愣了一会儿,才道:“这是怎么回事啊?昨个儿还好好的怎么今天就收拾好行囊了?白公子的伤还没痊愈呢,你就急着带人离开?还是你在咱孙家住的不舒服,这你可要实话告诉大娘,大娘可不是那忘恩负义的人,会把自家恩人往门外推!”
孙大娘虽语言粗鄙,直拉着秦小一家里长短的,但那热切的关心可做不出假,一遍遍的细问更是让秦小一眼圈微红不舍。大娘毕竟照顾了她很久。
百里轩拿着小包袱出来时,正看见秦小一握着孙大娘的手,一副相看两凝泪,竟无语凝噎的情景。秦小一良久才哽咽着道:“大娘,我不会忘记你的,你也要好好保重身体!小易这就走了。”
不知道两人刚刚说了什么,孙大娘从先前的依依不舍,想劝服秦小一等百里轩把伤养好再上路,到现在的关心的叮咛送别,甚至还想给她拿一点盘缠。
好在都被秦小一拒绝了,最后只是折中的,让孙大娘送两人出城。
孙大娘送到城门,再一次叮嘱道:“小易,回京的路上一定要小心,要多注意身体,不要着急赶路啊。”孙大娘擦着湿润的双眼,喃喃自语道:“好孩子,都是咱家害了你。”又被秦小一劝好一阵子才步伐蹒跚的离开。
留下秦小一潇洒的给孙大娘的背影挥手。看来一路的百里轩顿了很久,才出声问道:“现在人也走了,下一步你想怎么做?”
秦小一扶了把身后的压得沉重的包袱,吃力的伸手往怀里掏东西。
幸好两人是躲在城角处,又有一处木板档着,趁没人注意的时候,秦小一才勾勾手指头,示意百里轩把脸凑过来。百里轩挑起剑眉,疑惑了一瞬才弯下腰凑了上去,秦小一手上快速的往青年脸上一抹,一抹清凉油腻的膏状物体。便涂抹到对方俊逸的脸上,逗得秦小一乐不可支的大笑一番。
见对方被捉弄得无可奈何的快要发怒了,她才停下偷笑,仔细得把面脂涂抹开来。
看着俊逸无双的公子,变成一个面黄肌瘦的病态青年,秦小一再度莞尔,很不给面子的笑出了声。
“玩够没?还不快去你说的叶园?”百里轩半弯下腰,忍着秦小一的手指轻柔的,把肉色面脂涂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