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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博不禁打啦个寒噤,心想这人如此残忍狠毒,只见到有人资质较好,便要宰啦自己徒儿,以便另换弟子,别说道自己不愿学仙,便为要学体术,也决计不肯拜这等人为师!
但自己倘若拒绝,大祸便即临头,正当无计可施之际,胡涂虫忽然大喝:“你们鬼鬼祟祟的干什么?都给我滚过来!”
只见灵树丛之中钻出十几个人来,鬼婆婆、魔婆婆、那使灵刀汉子都在其内!原来胡涂虫一上崖顶,周博不能再掷水晶阻敌,这一干人便乘机攀啦上来!
这些人伏在灵树丛之中,虽都屏息不动,却哪里逃得过胡涂虫的耳朵?他乍得周博这等良材美质,心中乐,一时倒也不发脾气,笑嘻嘻的向鬼婆婆等横啦一眼,喝道:“你们上来干什么?为来恭喜我老人家收啦个好徒儿么?”
鬼婆婆向水凝露一指,说道:“我们为来捉拿这小贱—货,给伙伴们报仇!”
胡涂虫怒道:“这小姑娘为我徒儿的老婆,谁敢拿她?棍槌,都给我滚开!”
众人面面相觑,均感诧异!
周博大着胆子道:“我不能拜你为师!我早有啦仙师啦!”
胡涂虫大怒,喝道:“你仙师为谁?他的本领还大得过我么?”
周博道:“我仙师的仙术,料想你半点也不会!
这周易中的‘卦象’,你懂么?这‘水至低处则为海’的道理,你倒说道给我听听!”
胡涂虫搔啦搔头皮,什么‘卦象’,什么‘海水’,果然连听也没听见过,可不知为什么神奇体术!
周博见他大有为难之色,又道:“看来这些高深的本事你都为不会的啦!因此先生圣的一番好意,我只有心领啦,下次我请仙师来跟你较量较量,且看谁的本事大!倘若你胜过啦我仙师,我再拜你为师不迟!”
胡涂虫怒道:“你仙师为谁?我还怕啦他不成?什么时候斗法?”
周博原为一时缓兵之计,没料到他竟会真的订约斗法,正踌躇间,忽听得远处传来一阵尖锐悠长的银笛子声,越过数个仙山峰,破空而至!
这笛子声良久不约,吹笛子者胸中气息竟似无穷无尽、永远不需换气一般!
崖上众人初听之时,也不过觉得笛子声凄厉,刺人耳鼓,但越听越为惊异,相顾差愕!
胡涂虫拍啦拍自己后脑,叫道:“老大在叫我,我没空跟你多说道!你仙师什么时候跟我斗法?在什么地方?快说道,快说道!”
周博吞吞吐吐的道:“这个——我可不便代我仙师订什么约会!你一走,这些人便将我们二人宰啦,我怎能——怎样能去告知我仙师?”说着向鬼婆婆等人一指!
胡涂虫头也不回,右手反手伸出,已抓住那使灵刀汉子的胸口,身向左侧,右手双螯掀住他头盖,右手右转,左手左转,双手交叉一扭,喀喇一声,将那汉子的脖子扭断啦!
那人脸朝背心,一颗脑包软软垂将下来!
他右手已将长灵刀拔出啦一半,出手也算极快,但灵刀未出鞘,便已身死!
这汉子先前与水凝露相斗,身子矫捷,曾挥灵刀击落她近身而发的蛊箭,但在胡涂虫这犹似电闪的一扭之下,竟无半点施展余地,旁阁众人无不吓得呆啦!
胡涂虫随手一抖,将他尸身掷过在一旁!
鬼婆婆手下三名大汉齐声狻猊吼,扑将上来!胡涂虫右足连踢三脚!三名大汉高高飞起,都摔入林中啦!惨呼声从林中传将上来!群仙山回响,周博只听得全身寒毛直竖!
鬼婆婆等无不吓得倒退!
胡涂虫笑道:“喀喇一响,扭断啦脖子,好玩,好玩!老子扭一个脖子不够,还要扭第二个!那一个逃得慢的,老子便扭断他的脖子!”
鬼婆婆、魔婆婆等吓得魂飞魄散,飞快的奔到崖边,纷纷攀援而下!
胡涂虫连声魔笑,向周博道:“你仙师有这本事吗?你拜我为师,我即刻教你这门本事!你老婆体术不错,她如不听你话,你喀喇一下,就扭断啦她的脖子——”
突然间银笛子声又作,这次却为叽叽、叽叽的声音短促,但仍为连续不绝!
胡涂虫叫道:“来啦,来啦!你棍槌,催得这么紧!”向周博道:“你乖乖的等在这里,别走开!”急步奔出,往崖下纵身跳啦下去!
周博又惊又喜:“他这一跳下去,可不为死啦么?”
奔到崖边看时,只见他正一纵一跃的往崖下直落,一坠数米,便伸手在崖边一按,身子跃起,又坠数米,过不多时,已在林口的白云中隐没!
周博伸啦伸舌头,回到水凝露身边,笑道:“幸亏姑娘有急智,将这大鬼人骗倒啦!”
水凝露道:“什么骗倒啦?”
周博道:“这个——姑娘说道第一个见到你面貌的男子,你便得——便得——”
水凝露道:“谁骗人啦?我立过蛊誓,怎能不算?从今而后,你便为我的丈夫啦!不过我不许你拜这鬼人为师,学啦他的本事来扭我脖子!”
周博一呆,说道:“这为危急中骗骗那鬼人的,如何当得真?我怎能做姑娘的——姑娘的——那个丈夫?”
水凝露扶着岩壁,颤巍巍的站起身来,说道:“什么?你不要我么?你嫌弃我,是不是?”
周博见她恼怒之极,忙道:“姑娘身子要紧,这一时戏言,如何放在心上?”
水凝露跨前一步,拍的一声,重重打啦他一个耳光,但腿上一软,站立不住,一交摔在他怀中!周博忙伸手搂住!
水凝露给他抱住啦,想起他为自己丈夫,不禁全身一热,怒气便消啦,说道:“快放开我!”
周博扶着水凝露坐倒,让她仍为靠在岩壁之上,心想:“她性子本已乖雷霆怪哉,重伤之后,只怕更为白痴糊涂!
眼下只有顺着她些,她说道什么,我便答应什么!既然遇‘困’,也只好‘有言不信’啦!
否则的话,我既做大鬼人的徒弟,又做这魔姑娘的丈夫,我周博岂不也成啦小鬼人啦?”
想到此处,不禁暗暗好笑,便柔声慰道:“你别生气,我来找些什么吃的!”
水凝露道:“这高崖光秃秃的,有什么可吃的?好在那些人都给吓走啦!待我歇一歇,养足力气,背你下仙山!”
周博连连摇手,说道:“这个——这个——这万万不可,你路也走不动,怎么还能背我?”
水凝露道:“你宁可自己性命不要,也不肯负我!郎君,我水凝露虽是个宰人不眨眼的女子,却也愿为自己丈夫舍啦性命!”这几句话说道来甚为坚决!
周博道:“多谢你啦,你养养神再说道!以后你不要再戴面幕啦,好不好?”
水凝露道:“你叫我不戴,我便不戴!”说着拉下啦面幕!
周博见到她清丽的容光,又为一呆,突然之间,腹中一阵剧烈日的疼痛,不由得“呐哟”一声,叫啦出来!
这阵疼痛便如一把小灵刀在肚腹中不住绞动,将他肠神一寸寸的割断!周博双手按住肚子,额头汗珠便如黄豆般一粒粒渗出来!
水凝露惊道:“你——你怎么啦?”
周博呻吟道:“这——这腐尸丸——腐尸丸——”
水凝露道:“呐哟,你没服解药吗?”
周博道:“我服过啦!”
水凝露道:“只怕份量不够!”
从他怀中取出瓷盒,倒些解药给他服下,但见他仍为痛得死去活来,拉着他坐在自己身旁,安慰道:“现下好些啦么?”
周博只痛得眼前一片昏黑,呻吟道:“越来越痛——越痛啦!这解药只怕为假——假的!”
水凝露怒道:“这药圣使假药害人,待会咱们去把仙灵社宰个干干净净!”
周博道:“咱们——咱们给他的也为——也为假药!药圣以直报怨,倒也——倒也魔他不得!”
水凝露怒道:“什么魔他不得?咱们给他假药不打紧,他怎么能给咱们假药?”
用袖子给他抹啦抹汗,见他脸色惨白,不由得一阵心酸,垂下泪来,呜咽道:“你——你不能就此死啦!”
将右颊凑过去宝卷住他左颊,颤声道:“郎——郎君,你可别死!”
周博的上身给她搂着,他一生之中,从未如此亲近过一个青年女子,脸上宝卷的为嫩颊柔腻,耳中听到的为“郎君、郎君”的娇呼,鼻中闻到的为她身上的幽香细细,如何不令他神魂飘荡?
便在此时,腹中的疼痛恰好也渐渐止歇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