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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伊和于鸿两人微弓着腰,不住地点头招呼,“认错人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于鸿上前一步想从两人的空隙间过去,却被挡了回来。
“你俩是什么人?”背后传来声音。
他俩战战兢兢地转过身,说话的个四十来岁的男子,穿件夹袄长褂,黑色织锦,料子很新,虽不显花哨,但衣料绝对上乘,领口一圈貂毛,泛着油油的光。另一个,与程昊霖一样,稍稍洋派些,穿着衬衫西裤,皮大衣披在身上。冷伊这会儿又看清了几分,那人定是程昊霖没错的,下巴上那道疤虽细微,却绝不会认错,他不是在盛锦城的吗?这会儿坐在这儿干什么呢,刚才明明听到,却置之不理,分明是在忙些旁的事情,不想让人认出来。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冷雨霖霖'民国',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聊人生,寻知己
第87章 隐姓埋名(二)()
“我们是学生。”两人怯怯地开口。
那人上下打量一番;“口音不是关中人。”
“我们”冷伊和于鸿对视一下,不知道该不该撒谎,该怎么撒,“金陵城来的。”
“金陵?”三人都微微一震,那男子一个冷笑;“我懂了;前几天来了一批南北联合政府的人,说是来学习?就是你们?”
他俩点点头;亏得没说谎;这些事情人家都是懂的。
“你们管他叫什么?”他伸手指向程昊霖。
程昊霖脸上还是以往的淡漠表情,也望向他俩。
“程;程老师。”于鸿说得有些没底气。
冷伊盘算着,到底能不能说他的名字,他此刻的身份定不如往常,不然不会故意忽视他俩,他们该编个假名字吗?挽着于鸿的胳膊一直没有松开。
“哼,有点意思;程老师?吴老弟?人家管你叫程老师。”另一个男子向程昊霖挑挑眉;露出点戏谑的意味。
冷伊心中松一口气,这架势;盘查算是结束了。
可那个男子立马被年长的呵斥了。
在这儿;他姓吴;既是这样;他们即使说出他的真名应该没有关系;原本怕他换了身份没换名字,现在看来彻底换了换。可转念一想,如果那人真照着程昊霖这名字查查,照片一看便出了问题,相当于他们将他供了出去。
“这个程老师,叫什么?”那个年长的男子比另一个有城府许多,面上无笑。
于鸿刚要开口,冷伊抢嘴道,“李睿晟。”
那年轻些的变了脸色,伸手指着她道:“你这个丫头,李睿晟?你们叫的可是程老师!”
她正了正脸色,“他第一天上课,同我们强调,上日下成念晟,不是成,后来。”她指指于鸿,“他就叫他成老师。”这牵强的谎不知道能不能解围。
那三人面色都缓和了,年长者却又发问,“这程老师,教你们什么?”
“法语”冷伊拖了拖声音,心想他如果让他们说句法语听听怎么办?“文学导读。”
“你们会说法语?”
“不会。”于鸿答得干脆,“法语班的学生才不会学法学文学导读,都是学别的专业的学生有点兴趣。”
那二人不屑地笑笑,“这帮子大学生,花这么多大洋读书,也读不出个什么花头来。”,使了个眼色,一直像墙一样立在他们二人身后的四个人,又回了自己桌子边坐下。
“他长得有多像你们那什么狗屁老师?”那年轻些的不知为何,说话这样难听。
“远看挺像的。”冷伊咬咬唇,“走近了就”
那年长的面色平静阴冷,从头到尾就没什么波动,瞟了一眼对面的程昊霖。
程昊霖却打趣道,“一介武夫,居然还有人认我作老师,看来哪天捣鼓捣鼓,还是大有可为的。”
“带这么多个兵蛋子,你还觉得没出息?”
那边两人已经自己聊起来,这年轻的又点点他俩,“把你们俩名字写下来再滚。”
那“滚”字咬得特别重,说得冷伊心里一颤,也不敢去计较什么。于鸿拾起他丢在桌上的纸笔,将名字写下,据实相告。
“这丫头有点眼熟啊。”那年轻些的嬉笑开来,指指她问另两人,没有得到确切的回应,扭过头来,拧了一下她的左手,吓得她退了一步,想要发作,却觉得不是时机,拉了拉想要上前的于鸿。
“于鸿。”那年长的眼一亮,“你爹,你爹,是那个检察委员会的?”于鸿他爹的名声果然远播。“这次和你们一起来的,有军统的人没有?”
于鸿吓了一跳,“军统?怎么会有军统?都是还没工作的学生,应该不会吧。”
年长的和气地挥挥手,又埋怨道,“二弟,你那见到年轻女人就活络的心思收收罢,这个是于少爷的女朋友。”伸手指向另一头,“于少爷,我们还要谈点事情,你们自便。”
身后还有肆无忌惮的叫嚣,“什么狗屁检察委员会,自己不打仗,在那儿两手一抄的,突然就高人一等了,到处说人叛党叛国,敢情这片江山成他们家的了,这搁古时候,就他妈的是东厂干的活儿,什么是东厂?就是太监!我让他还有儿子!哼。”
于鸿握紧了拳,要转身争口气去,被冷伊死死拉住,他俩对他们来说,就是以卵击石。
虽已毫无心思去吃这一顿羊肉泡馍,却不得不装得镇定自若地走向另一个角落的桌子,招呼小二点了菜,心中虽充塞狐疑,此刻两人却只能相顾无言,知道这四周大概都有他们的耳目,而且他们俩蹩脚的谎言,也不知道蒙了他们几分,当下自然不能谈论这事儿,只能说些无关痛痒的话。
远处,程昊霖举杯向那年长的男子敬酒,年轻的放肆大笑,一齐碰杯。年长的举杯一饮而尽,眼神却突然一转,瞟向角落里的于鸿和冷伊,吓得她低下头,细数碗里头飘着的葱花。
程昊霖来这里的几个月里,从来没有今天这样吃力。
看着她走上楼梯时,他险些愣住,急忙转过了头,他觉得自己在咸阳城待得太压抑太累了,才出现这样的幻觉。
那声“程老师”不啻惊雷一道,这个于书记长的儿子,果真同他不对付,这一声能送他的命。
于鸿是真的,冷伊也是真的,眼见着就要暴露,他反倒坦然地抬头看看她,在那短短的几秒钟之内,也把她仔仔细细打量了一遍,一个冬天过得,把她捂得分外白皙。
她果然是聪明的,比于书记长的宝贝儿子不知道聪明几百倍,只是那挽着胳膊的手,落在他眼里怎么看都觉着别扭。
他乐得看这丫头表演,内心有种杂耍的人踩在刀尖上过火海的惊心动魄,却又快意无比。
坐在他面前的人同他朝夕相处,一老一少,一个红脸一个白脸,他心里比谁都清楚他们的老辣狡猾。
她的那点小把戏,骗过他们了吗?他心里很迟疑,他是个身经百炼的人,他们又何尝不是,他举起酒杯,想透过老奸巨猾的眼睛看透他们的心,却迷雾一片。然而,他看到狠毒的眼光落在她身上,他的心被一刺,她为什么要来这儿,大战前的咸阳城?
气息难得不再平稳,索性又猛灌几杯酒,一副喝高了的样子,眼中模糊一片,看着他俩小心翼翼地从楼梯上走下去,心想,快走,快走,离这儿越远越好。他身不由己,帮不了她,此刻只能寄希望于于书记长儿子的光环了。要打仗不假,但高层只要投降了就不杀,于书记长的家人,这样高的权势,走到哪儿都是免死金牌,没人敢动于鸿,她和他在一起,程昊霖心里是千个万个的不愿意,可却是当下最安全的方法。
于鸿拉着冷伊,在回去的路上越走越快。
“你怕吗?”冷伊轻轻地问。
“不,不怕。”于鸿勉强壮着胆子,声音都在颤,“就凭我姓于,他们就不敢动我,你一直跟着我,保准没事。”
“嗯。”冷伊也稍稍放下心,却又想到还坐在酒楼里的程昊霖。
走到门楼下的阴影里,冷伊拉了拉于鸿,“我们,回去,要不——”她迟疑着,“要不,不要和人说起,程老师吧。”
“这——”于鸿迟疑了
“你觉得,他像坏人吗?”冷伊见他有不同意的意思,连忙追问。
“那肯定不像。”于鸿咬了咬嘴唇,态度仍然不明朗。
“既然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他又不像个坏人,这事就当我们没发现过,反正我们如果不去吃饭,怎么也遇不上他,就别对任何人说了,怎么样?”
于鸿歪着头,痛下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