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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桌饭菜,只听得蒋先生与程昊霖一直在谈论,听着听着,冷伊却觉得,如果她是程昊霖,大概不愿再与他谈第二次。蒋先生虽是竭力迎合程昊霖的,各式各样战场或军政部的事情,都竭力在找话题,可他自己说得这样滔滔不绝,夸张得有自说自话的嫌疑。
冷伊偷偷看了一眼蒋芙雪,她脸上的红没有褪,不知是因为见了程昊霖,还是因为她爹在程昊霖前这样掉了五十岁人的架子。
蒋先生正讲着现今中原形势,大战一触即发,服务员端上一笼精致的点心。
程昊霖早就听得烦了,夹起一个顺手放在冷伊的盘子里,自然而然地轻声道:“这千层糕看着不错,你尝尝。”说完,自己一滞。
冷伊觉得耳边仿佛“叮”的一声,如琴曲的终结,用手抚琴,于是所有的弦都静了,空气里只有淡淡弥漫开来的暧昧,蒋太太看着他们的那暧昧眼神。
她忙不迭地道谢:“谢谢程老师。”一心想要和他撇清关系,好让这一家人知道,她同他并没有表现得这样熟稔。
于是气氛变得闷闷,冷伊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才有了个苗头,就捂住嘴,止住了,却入了程昊霖的眼,“明天两位还要上课,今天叨扰了!”
于是这家人又是客气地相送,蒋先生踌躇一下,“冷小姐住在什么地方?叫辆车送送你?”
冷伊刚要谢绝,程昊霖抢了先,“我送她就好了!今天真是谢谢了,改天程某人回请。”说着大步走出了几步,回头望望她,“冷伊。”
她倒吸一口气,想要给蒋家好好解释,憋了一会儿,半句话都想不出来,只得低声道:“今天谢谢了!”垂头丧气地跟在程昊霖背后走出去。
走出十来步,冷伊回望了下,那水榭之上,略带讪讪的一家三口,心中有些恼,程昊霖这是诚心不让她好好做人了。你要是不喜欢蒋芙雪,便不要答应赴约了,不仅是不答应这宴席,早就不该投她的票。
又想起那歌女靠在他胸前的场景,也许他享受的就是这样的境界,从风尘女子到大家闺秀,都围绕他的境界,于是就让冷伊成为众矢之的。
“程老师,您这,不太合适吧?”跟在他身后,想质问,话到嘴边又没了气势。
他本来就心情不好,被她这么一说,转过身,悠悠道“怎么不合适?哪儿不合适?她请,我推辞不掉就来;来了我谢谢他们,和他们好好聊着,改天定是还要回请的。我就这样了,有什么不合适的?”
他倒是咄咄逼人的那一个,冷伊就要脱口而出点明这一家的意思了,却突然发现自己的身份实在尴尬,自己的姐姐还在他的宅子里前途未卜,自己却要劝着他娶哪家千金,劝着他怎么和巴结他的女孩子交往?自己算个什么东西?一下子蔫儿了,只余“嗯”一声,再也没有说什么。
秋之前的晚风,大概带上了广寒宫的寒意,冷伊下意识地拉了拉宽大的袖口。
本想和她杠一场,也出出心里不顺畅的气,她倒是识相,早早举了白旗,程昊霖觉得怪没意思的,见她分明穿得太少,把身上的蓝灰军装外套披在她的肩上,“昨天晚上山风吹得够呛?”这话本该是揶揄她的,可此时说出口却无半点戏谑,他的心里是真的难受,仰头望望天空,月还缺了好大一块。“介不介意等我抽根烟?”他背靠湖边的栏杆。
她还等他送着回家,只能点点头。
“嗤”一团蓝紫的火焰从他的指尖窜起,直直烧上了他口中衔着的香烟。长出一口气,于是隔着几步路,她也能闻着淡淡的烟草味。
他转身双手撑住栏杆,往栏杆下的湖里看。
寂静的夜幕映在孤冷的水中,他背对着她,猛吸手上的烟,看得见一团团白色的烟雾随着他的呼吸朝湖中飘去。
饶是他不说,冷伊这会儿也看出来了,他的心情差得很,怎么突然变成这样的,虽然不是个谈话的好时机,可她的机会也不多,“我昨天,确实,去了,去了,栖霞山。”她吞吞吐吐地说,“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转过身,“你把跟了我们家有二十来年的杨妈吓得今天下不了床,除了你,哪儿可能有个一模一样的王依站在那儿?还穿着学生装。”他抚了抚额头,脑中塞满了烦心事。
“你把她怎么了?你想把她怎么样?”她直直地看着他,要是失了这个机会,还不知要到什么时候才有这个机会、这个勇气。
他撇撇嘴,丝毫不介意她近乎挑衅的眼神,凝视她,“我就让她在那儿好好待着。”
“让她回来。”
他冷笑两声,“这可由不得你。”
“那由着谁?难不成由着你?”
他瞥了她一眼,她的神色满满的质问,拿他当坏人了吗?看着一旁黄了的竹林,“还真得听我的。”
她断断没想过他就直接承认了,却又这么近似于赖皮的地接拒绝了。“这件事你没权利做主。”胆子忽的就壮了,因为她想起在绿柳居,他是怎样粗暴地将王依从包房里拉扯出来,在众人惊讶鄙夷的眼神中押上车的。
他却无动于衷,问心无愧,就丝毫没有理会她的意思。
“你要是不放人,我明天就去警察局,我还不信了,这青天白日,朗朗乾坤的,居然容得下你这样肆意妄为。”
他听着她这话,幼稚得很,笑了,“你真当凭你就有这个能耐?你要是去了警察局,王依就从没有在那儿待过。我说到做到,你们再也找不着她。”
“你就这么只手遮天了?”一个人厚颜无耻到如此地步,当真是让她瞠目结舌,“她又不是你的物件,你,你”一时气急得说不下去,咳了两下,“你这为了一己私欲的衣冠”
没想到她这样攻击他,他听着她的话猛地抬起头,怒视她的眼神放出凶光,吓得她退了一步,最后两个字没有吐得出来。
“你们倒是都有资格评价我了?”他向她逼近一步。“她过得像个什么?我让她待在那里怎么了,你还愿意她回她的风月场?你是也想跟着她?”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冷雨霖霖'民国',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聊人生,寻知己
第61章 晴天霹雳(一)()
“她;她”冷伊想起自己对她的嗤之以鼻,满脑的羞愧,“我不管她做什么,我告诉你,嫖客永远比可耻;你弟弟;你,还有你那无以计数的同僚;你们才是可耻的。”
这件事情至此;她知道,算是彻底办砸了;砸就砸在,她当程昊霖仍是个讲道理的人,但他不是。
把身上的外套扔给他,冷伊向外头跑去,她生气,她也害怕他生气的模样;那种隐藏在平静后激颤的愤怒。
身后传来皮鞋碰在在石子路上的声响。
她想跑得更快些;却被他扯住胳膊。
“你放开我,即使你控制住了她;你也没法控制我。”她竭力甩开他的手;却被钳住。
“上车!”他冲她吼道。
她却甩开他的手。
他又大吼一声;直接将她拖进了汽车;关好门;车便行驶了起来。
“我不要你送!”冷伊气鼓鼓地说,她不想跟这个人再多待在一起一秒。
“你以为我想送?”他乜了一眼,看着前方的路,“我和他们说了,送你,势必要送你到家。你这样胡闹,难不成是算准了我不同你计较?”
他这一问,她被噎住,从前她的确是不敢同他多打交道的,许是看多了他平和待人、对她莫名友好的样子,才敢像刚才这样敢说敢做。
“我告诉你,你们都是蹬鼻子上脸的主顾。对你,哼,我自然看得准;至于你哥哥,回去告诉他,离虹雨远些。”
冷伊一惊,冷琮和程虹雨的事情,他居然知道得清清楚楚。“谁稀罕你们家?你们家再大、权势再盛,我们都没想过沾惹半分,如果不是程虹雨缠着我哥,谁要和你们走这么近?你不过继承了你爹那旧军阀的衣钵,在茹毛饮血的路上换个法子腐烂罢了。”趁着他避让一个行人而猛地减速,她打开车门跑下去,“你就住在你那高贵的大宅子里,永远都别再出来祸害别人!至于我姐姐,我是不会罢休的。”
她向着家跑去,奔跑中,脑海中却不断呈现王依一巴掌打他的场景,以及他紧箍在她背上的手臂,将她深深拥在怀里;想起早先他骂她寡廉鲜耻,现在却似一个解救她的圣人,简直,简直,让她心烦意乱,他真真令人恶心。
他坐在车里没有动,她要跑,他不拦着,反正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