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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人对她的忠心让她不得不感叹,原来江湖人物这么好糊弄的啊,哈哈。
绿篱虽然奇迹般好运地脱险,整个京城的局势却十分不乐观。三日后,整个皇城彻底戒严。谢白联合了一些人,准备把宫里把皇帝带出来,无论如何,至少把人保住。
付葭月却十分担心已经走了两三日的大皇子秦九,此去塞北,他闯的是龙潭虎穴,可千成不能出事儿啊。
塞北,月灵山下,灵泉镇。
秦九几乎是奔命一样不停地赶了三日,终于在日落日时到达灵泉镇。
这个镇子之所以取灵泉之名,据说是因为在月灵山下,有处能够生死人肉白骨的灵泉。介凡是足够虔诚的信徒,便能够靠它救活自己最重要的人。
生死人肉白骨的泉水,听着就像是只有在话本里才有的传说,可是当地人却将它传的神乎其神。其实说穿了,并没有任何人知道它帮助过任何人实现所谓的心愿,从头到尾也都没有人见过它是如何生死人肉白骨的,可是所有人依旧深信不移。
秦九其实挺好奇这些人如此坚定的理由的,不仅仅是他,很多到过这个地方或者知道这个传说的人都对当地人如此盲目地相信这里的传说极有兴趣,却一直没有人能够解释清楚其中的道理。
三日不闭眼,他下巴几乎长出了清色的胡渣,整个人都风尘仆仆的。
怀里的月桂灵隐隐发烫,提示着他离那个地方越来越近了。秦九叹了口气,他担忧凡凡和团子,更担心京城局势,早已经是心急如焚了。可是他也知道月灵的性情为人,急也没有用。既然他知道自己来了,必然也会派人来接他。
灵泉镇是塞外和内陆连接的商贸重镇,找个客栈不难。
秦九实在太累,吃了一顿饱饭要间客房倒头便睡了个天昏地暗。
即来之则安子,反正他手里也没有主动权。
月桂令,世间只得两枚。所以方圆十里,只要感应到彼此必定会隐隐发烫。月灵一个人坐在月灵山颠的某处空地上,头顶便是塞北的太空,金色的落日像是神撒下的圣光。身下万丈青葱,若能奔驰其间,该是何等快意。
这等世间绝景,他已生生看了几十年。
月灵觉得自己大概是老了,才会这么控制不住自己,然而他在山顶吹了许久的风,那个人依旧没有来。
月灵忍不住冷笑,到底这么多年,一点变化都没有。
天之骄子,从来都不肯吃半分亏。哪怕身处最不利自己的环境,也从来都没有想过要俯低做小。
老九呵,真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才好呢。
是夜,月灵到底还是没忍住,派了人去秦九所在的客栈把他带了出来。
月灵山终年覆着薄雪,所以温度一直比较低。秦九生活在南方,并不习惯这种气候,接他的人给了他件披风,态度尚算可以。
大约这些人并不知道他同月灵的恩怨,也只以为有月桂令在手的人必是他们宫主的至交罢。
上山的时间花费不长,秦九却一直没有见到月灵,“宫主吩咐,您远到而来必定辛苦,可在此休息。明日他必与您长谈。”
侍女是专门服侍月灵的,所以口气并不死板,“殿下真是好命,我还是第一次见宫主对一个人这般好呢。”
呵呵!“休息便不必了,我能不能现在就见他。”
是非恩怨,总是需要了结的,他必须要快点儿离开。当然,如果能够离开的话。
侍女有些为难。宫主平时并不为难他们,却有一个很明显的毛病,从不喜欢旁人违备他的意思,无论是多小的事情都不可以。
“小九,你下去吧。“
月灵从屋外走进来,“小九我招呼就是了。”
堂堂的帝国皇子,被人叫一句小九总是很别扭。当年是少不经事,如今都是二十多岁的青年人,再唤小时候的称呼简直不能再古怪了。秦九看着月灵,他还是那个样子,一身素白的衣裳,身若无骨。一行一动,腰肢纤弱是女子。
“怎么,看傻了。”月灵走过去,掏出月桂令,“把你那一块拿来。”
秦九将已经烫手的月桂令交给他,月令交两块令牌严丝合逢般拼接在一起,忽然以内劲将其捏碎。
“无用之物,留之何用。”月灵睇他两眼,“我一直是这性子你不知道,那么惊讶作什么。”
明明是七尺男儿,举手投足俱是女娇娥之态,秦九心中难过,“为什么要跟皇叔合作,为什么要把团子和凡凡绑回塞北,他们不过是两个孩子。”
他直接开口质问,“月灵,你我恩怨,不该牵扯旁人。”
“你我!”他忽尔哈哈大笑起来,两只手一啪,“还好,我以为只我一个人记得,原来你是记得的。”
“当年的事情,只是个意外。你为什么就不能放下。”秦九是真的难过,他认识的月灵,有仙人玉姿,侠骨柔肠,有这世上最干净的心。
他不该是如今这模样啊!
“意外!”月灵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经年重逢,有话无酒可不好。走吧,跟我去个地方,看看桃花酒还在不在。”
月灵表现的越平静,其实他心中的恨意便越炽烈。秦九头疼不已,他这样子自己也有责任,可是却不知道这种已经在心头藏了那么多年的责任自己到底要如何才能够化解得了。
月灵宫依月灵山而建,几乎整个山顶都是它的建筑范围,然而月灵宫里常住人口却是不多的,宫主很多人都被派出去执行任务,里面大部分都是些服侍宫主月灵的人和一些搞研究的,现在又是晚间,特别安静。
因为是山顶,风很大,秦九裹了极厚重的披见还是冷,月灵却依旧是那身素白衣裳,他似乎已经完全适应了这里的温度。
两个一前一后,渐渐倒上到了山顶。
秦九记得当年那儿有一顶歪脖子老树,夏天的时候大片的叶子几乎能盖往整个山顶。当年他们闲极无聊便躲在树下看闲书,还有个人无聊的时候就在一旁练轻功。
那个人的轻功啊,秦九如今想来都觉得不可思议。明明只是一个极小的姑娘,怎么会有那等出神入化的轻功?哪怕师父他老人家,也胜不了几分罢。
记忆里美好的东西总是能够温暖人心,时间也在不知不觉间过去,月灵站在那如今已经枯掉的老树下,“我让人用药养着它,可惜年纪太大了,如今春夏秋冬都不见半片叶子。”
“月灵,世间万物,都是这样前进的。”他叹了口气,“木生木长,都是过程。”
这个人,是真正太过执着了。
他似乎并没有在听秦九的话,伸手指了指一处,“当年埋桃花酒的时候我们说过的话可还记得。”
桃花酒在,此情不没。
年少轻狂,总觉得世间所有美好的东西,都该永恒。
月灵的面巾被风吹落山涯,露出他国色无双的脸来,可惜秦九背对着他,并没有听到。
他蹲下身子将那已经埋了近十年的桃花酒取出来,一共三坛,像是三个已经被时光困住的少年。
“站着做什么,过来啊,难道让我一个人喝。”
他直接坐在地上,随性至极。秦九这才看清楚他的模样,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气。
他印象里一直知道月灵是个美少年,却并不知道如今数年过去,他的模样会出落的越发倾国倾城,“月灵,你……”
月灵身上那种阴柔并不是天生的,而是因为月灵宫的独门功夫,当年他就知道那是会害人一生的东西,曾经劝过月灵不要练。如今看他这模样,难道……
“过来啊。”月灵仿佛回到了那时候,“小九,这桃花酒藏了近十年,你闻闻,可香了。”他打开酒封,那香气立即飘出来,香气让秦九甚至打了冷颠。
罢了,来这里之前,不是已经知道会有这一关了么!
是非恩怨,始终是需要了结的。他叹了两口气,走到月灵身侧也如他一般坐在地上,并打开了另一只酒坛的酒封。
“干!”
酒坛子不大,两人都是一口气便饮了半坛。那酒香让二人都满足地叹息起来,“可惜了这么好的桃花酒,却失传了。”
“对不起。”秦九的情绪也受了感染,“如果不是因为我,阿细也不会出事的。”
“嗯,是该说对不起。可惜不是对我。”月灵又举起酒坛子,“接着干。”
这一口,酒坛子里便没留下多少了。月灵觉得可惜,索性喝干净了将最后一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