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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意回避,因为在宫黎问我是否愿意见她的时候,我确实犹豫了。我害怕看见她,至少那样我还能偶尔欺骗我自己,不曾经历过的这一切,都是一场梦罢了。目光避开了她,却看到放在她身边石桌上的白玉坛子。“是她吗?”
沈衣回身看了看那白玉坛子,目光却放轻柔了许多,那只有看向霍婷时才有的绵绵情意,她笑着,仿佛霍婷从未离开,依旧陪伴,望向白玉坛子的一瞬间,她就像是沉沉的进入了梦境一般,那个梦似乎十分的美好,美好到只有她,只有霍婷,她点了点头,彷如十七岁般的少女模样。
这一刻,胸口积压的太多情绪,终于藏不下去了。
霍钰变成霍婷的时候,我忍住了;宇文政头也不回的离开时,我忍住了;天牢里的漫漫长夜,我忍住了;霍婷的意外战死,我忍住了;卫太后死在我怀里的时候,我也忍住了。但是现在,是沈衣看向白玉坛子的那一眼,就彻底击垮了我一己承担下的一切,那一夜,他们二人目光相对,那欲言未言的一幕还恍然在眼前,霍婷的赫然离世,却将她和沈衣昔日一幕幕的情意长存,逝者已故,沈衣从此将一世都在这般美梦里度日了吧。
泪水,豁然。
我竟无力的跪坐在了地上,悔不当初。我若是早一些承担起这一切,今日便不会是这样的一幕了,我怕了世人的咒骂,我怕了世人的异样眼光,空有昭华郡主这样一个威风赫赫的头衔,却是个什么都不敢做的胆小鬼。
为了不背负国人骂名,我却眼睁睁看着我最好的朋友,一步一步走向死亡。
我到底都做了什么!
为了空有的那些罪名,为了躲避别人的指责,我竟然怕到了这样的地步,我竟然亲手造成了本就注定不可挽回的局面。
多少年了,不曾这样哭过,我以为我的眼泪都在韶宫里流光了。原来我丢在韶宫里的,不只是无尽的眼泪,还有我的坚强,只剩一个徒有昭华空壳的懦弱鬼回到了东伏,我终究是错得太离谱了。
“对不起。”却是沈衣俯下身来拥住了我,说了这句话。
“不是。”我摇头,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我辜负了霍婷的信任,还妄自称她是知己,我却在明知道一切会如何的情况下,看着这一切慢慢发生。
“阿音,”沈衣却又是如此叫我。“霍婷不会后悔认识你,我也不会。”
不会。。。。。。眼泪更加止不住的往外涌,脑袋无法思考,有一种天翻地覆的涌动感,痛得不能自己。
“只是想告诉你。你本有能力步步为营,位于人上,不要容人所欺,一味的忍气吞声,有些事一旦开始了,你就只有赢。若你注定为龙为凤,今日所发生的一切,也只不过如此,日后你若再有为难时,不要忘了霍婷的白白牺牲,不要再看着身边在意的人,白白死去了。”沈衣扳过我的肩膀,一次次的擦去我眼角不住滑落的眼泪,然后霍然起身。
“沈衣。”我径自开口叫住了她。
沈衣停下,背对着我,只是微微侧过了头,等着我说下去。
“你后悔过吗?”我问,“明知道是错的人,明知道不可能,明知道很辛苦,明知道会难过。。。。。。你后悔过吗?”
“有时候我在想,如果没有这么做,很多年以后想起来,我也许才会真的后悔。我心里有她,她心里有我,又有何悔,纵使生死,也无法了断我们之间的姻缘,无法抹去我们曾彼此相伴的这诸多年,无法阻拦我深爱她的这件事,又何必执着于结果呢。”她没有回头,却是走到了桌前,小心翼翼的抱起了白玉坛子,“以前,我们说好要一起去好多地方,但是她很忙,我就等啊等,现在,她终于有时间了,我们要去好多地方。阿音,保重。”
保重,沈衣。
保重,霍婷。
第43章 英雄救美()
夕阳撒下墨金色的余晖,我站在原地,心底最后的回忆,是沈衣离开时的背影,他们终于解脱了,去想去的地方,两个人厮守。
我突然很想念他。
“看样子,你已经决定了。”宫黎不知何时站在我身后,他的声音很清朗,在这墨金色的眩晕中,将我从无止境的回忆中唤醒。
“我要去北韶。”去找那个可能活着的人,去证明我究竟是谁,然后,我要去他身边,再试一次。
“我陪你。”宫黎静默了一会儿,才又轻声说道,“是我欠你的。”
我微微侧过头去看了看他,并未支声,或者说,在心底里有一种深深的困惑,使我默许了他的话。我此刻,甚至不知道他究竟是敌是友,他到底站在哪一边,可是对我而已,他现在是唯一一个知晓我身份内情的人,纵使他此刻不说,也总会露出破绽。我问他,“你会骑马吗?”
宫黎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
“去换身衣服,我们出发。”我虽然对他这破烂的道袍有点排斥,却是因为不想更多的引人注意,说到底,这一次我们是要偷偷溜进北韶。
我有一个预感,这一次我将解开的秘密值得这么冒险。
“郡主打算以何种身份进入北韶呢?”在沉默了一个晚上之后,宫黎策马赶上了我,在我身后放慢了速度,他说话的语气意外的小心。
“这也正是我在想的。”虽不愿承认直到现在,我都没能想出最好的法子,要用什么样的身份进入北韶,才能顺利的与我需要的消息人群产生交集,若说是经商,北韶并非地大物博之地,虽可自给自足,却远不如南埕。
“那现在,不是根本没有机会吗。”宫黎一语道破,只是转瞬间,宫黎侧耳在听什么,然后提醒我,“郡主,你听。”
我也听到了,很激烈的打斗声音。
我们驱马不紧不慢的路过那声音发出的一处,宫黎很谨慎地问我,“对方的人太多,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底细,要管么。”
“与我无关。”看样子,应该是某个达官贵人出行,遭遇山贼打劫了吧,这一次入北韶,能多低调就多低调,这样的事每天不知道要发生多少,不是我管得完的,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我和宫黎调转马头,刚要离开,却因为心底最后一分该死的内疚侧目去看了一眼,眼角的余光就是这样扫到了那辆马车。
拉车的两匹马踉跄倒下,马车顿失平衡,轰然倒下,竟然从车里摔出两个女人。侍女打扮的人匆忙从马车里爬了出来,紧张的去探马车里的情况,小心翼翼地搀扶出另一个女人。
她。是谁?
她身着的服饰,竟然是北韶的皇室。
“一个不留。”
那打劫他们的黑衣人的头领,竟然低声说了一句。
正是这样的一句。
这声音,我竟然听过!那刻意压低的声音,传入耳中,竟然让我有一种意外的熟悉,和。。。。。。紧张。
我究竟在哪里听过?!
找死。。。。。。
我在记忆中努力搜寻着这个声音,却只有这短短的两个字与这声音不谋而合,找死,是谁?
“走吧,我们还。。。。。。”宫黎发觉我愣在原地,刚开口。
宝剑已出鞘。
寒光一闪而逝,黑色的锦靴轻轻踏在沾着晨露的草叶上,人如清风拂过,叶上的晨露方才滴落。剑锋在万千黑色中游刃有余,噗地一下子,似有鲜红喷涌而出,却溅在那黑衣之上,分不出个所以。
两名黑衣人倒地。
半蒙着的面,只露出一出眼睛瞪得格外大,不敢置信的仍然看着这突然杀出的敌人。其他的人才注意到,我此时已经站在他们身后了。
“是你。”为首的那个人,竟也认出了我,他微微眯起了眼睛,“也好,索性连你一起杀了,再回去跟主子复命。”
“看样子,你恐怕没办法回去了,但愿黄泉之下你还能跟你主子复命。”剑在手中,默然翻覆,似是已经等不及这一次迟来的杀戮了。
原来,我竟是九公子。
当支离破碎的记忆终于凭借着这一个声音联系起来的时候,得到的,竟然比我预期的要多,只可惜,今非昔比。
闭上眼睛,眼底只有一幅景象,便是他。
那一夜,他赫然的出现,我以为是命运,却原来是他踏碎了命运,走到了我面前,周遭的万千变化,唯他,淡然如初,浅笑如故。
剑起,有风声勃然相斥,剑刃逆风而刺,竟如将风势劈作两半,引风势而攻。
带着凌厉的杀气,化解了刀刃迅猛的攻击,宛若游龙般自在轻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