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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头,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来,慕容逸风睁开已经闭上的眼,看着门帘。
蜘儿的脚步声,他还算熟悉。
五音守在帐外,看到东篱蜘儿端着一碗汤药前来,她讶异道:“东篱姑娘,这么晚了,找我家公主有事么?”
“我找我家将军。”东篱蜘儿抬了抬手里的汤药,笑道:“巫医先生说将军这几日筋骨似有好转,决定再给他加点药膳补补身子,这药膳,入睡之前服用效果最佳。”
顿了下,她问道:“将军和飞娅公主可是已经休息了?真是抱歉,这汤药熬起来不易,已经熬了四个多时辰了。”
一听这么难得,五音忙道:“公主还在亲自带人巡逻营地,慕容将军在帐内,应该还未入睡。”
里头的灯还亮着,将军应该还在等公主。
她的话才刚说完,帐内便传来了慕容逸风低沉的声音:“是蜘儿么?进来吧,我还未就寝。”
东篱蜘儿冲五音一笑,便端着汤药走了进去。
慕容逸风依然坐在太师椅上,虽说伤口已经愈合,但毕竟受伤的日子尚短,依然不适宜动作太大。
东篱蜘儿将汤药端了过去,柔声道:“将军,这是巫医先生新开的药方,与珍稀禽类一起熬制而成,据说对筋骨恢复有良效。”
迎上他的目光,她笑道:“初时先生说你筋骨尚且太弱,怕受不得这汤药的补,最近看你筋骨好了不少,才敢将此药方开给你。”
眨了眨眼,她唇角的笑意更深了:“将军该知道,有时候时候未到,很多事情总是做不了,一旦火候到了,有些东西,该吃该喝还是得要做的,否则,时机一旦过去,只怕再寻不回来。”
慕容逸风看着她,脸色微微沉凝了下来。
五音就在外头,有些话,确实说不得。
东篱蜘儿将汤药捧起,递到他面前:“将军,趁热喝吧。”
慕容逸风接了过来,那只精致的锦囊在碗底,随着她端药给他的举动,落入他掌中。
里头那张纸条被抽出来,只是扫了一眼,他大掌一紧,纸条在他掌中顿时化为灰烬。
“将军的筋骨确实恢复得不错,这药可以喝了。”东篱蜘儿盯着他微微有几分难色的脸,催促道:“若是凉了,疗效定会减半,到时候事倍功半,岂不可惜?”
慕容逸风抿紧了薄唇,好一会,才终于轻叹了一声,淡言道:“好,趁热……喝了。”
说罢,将碗接了过来,抬手一口气喝净。
东篱蜘儿给他递上一条软巾,等他将残余在唇角的汤汁拭去后,她柔声道:“巫医先生吩咐过,这药喝下之后,今夜再配合运功,会事半功倍。”
慕容逸风抬头,迎上她深邃的目光,半晌才颔首道:“好。”
东篱蜘儿离去后,慕容逸风在长椅上闭目运功,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拓拔飞娅才从外头回来。
看到他这么晚还坐在长椅上,尚未上榻就寝,拓拔飞娅心头一急,忙过去道:“怎么还不睡?你还受着伤,得要早些休息。是不是今夜外头太吵闹他无法安心入睡?”
她扶着他,往软榻上抚去,柔声道:“对不起,前日出了刺客这事,这两日我都在调派人手加强军中的防守,外头兄弟们在调岗,动静才会大了些,你不要生气。”
慕容逸风在软榻上坐下,只抬头看着她,不说话。
对上他幽深的目光,拓拔飞娅愣了愣,眼底顿时闪过一丝不安:“是不是……真吵到你了?”
慕容逸风依然看着她,看了好一会,才忽然伸出大掌握上她的小手,浅叹了声,薄唇微动,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逸风?”他不说话,这模样让拓拔飞娅顿时就紧张了起来,这两日东篱蜘儿和老巫医还在她的军营里,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总是不安,总怕自己做错了什么让他不高兴,他回头就跟随东篱蜘儿他们一起离开。
若他真的下定决心要离开,她如何能阻止?他伤成这样,再阻止,她怕会伤他更深。
若他真的要走,她怎么办?
“你我已是夫妻,和我说话没必要如此谨慎。”他叹了一口气,将她拉了起来她在自己身旁坐下。
垂眸看着她依然有几分,却因为他那句“你我已是夫妻”的话而涨红的脸,他目光凝了凝,认真道:“之前一直误会你,以为你是个水性杨花、生性放荡的女子,所以……”
盯着她微动的薄唇,他柔声道:“那夜以为你想让我伺候,便当是给楚玄迟报恩,将自己的贞洁送给你了。”
她的脸“刷”地便涨得通红,什么叫他的贞洁?一个男子,何来的贞洁?要说贞洁,那也是她……
她小脸红成这般,慕容逸风看在眼底,心里顿时就愉悦了起来,他笑道:“你还不知道吧,那夜……是我的第一次。”
拓拔飞娅一张脸已经红得几乎可以滴出血来了,第一次……天呀!她想都不敢想,一个二十多岁、早已过了适婚年龄的皇子,居然……居然还将自己宝贵的第一次留着,直到那夜。
她……是不是太幸运了?
“是不是觉得自己运气很好?”
“逸风!”她呶了呶小嘴,脸上一阵滚烫,今夜的他好生奇怪,怎么忽然就如此放得开,竟能和她开起玩笑了?
“难道,你运气不是很好吗?”他笑,眼里映着她精致的脸,这一刻唇角眉梢的笑意,是真心实意的:“其实,我运气也很好,你的第一次,也被我占去了。”
大掌落在她脸上,将她一张小脸勾了起来:“对不起,过去对你误解,那夜才会那么粗暴,完全没想过你是不是能承受得了,我错了,你能原谅我么?”
拓拔飞娅睁大一双圆溜溜的眼眸,盯着他俊逸的脸庞,摇了摇头。
原谅,这两个字根本不该从她口中说出,因为,她从来没有生过他的气。
但摇头过后,又忽然意识到,自己这时候摇头,似乎对不上她的心思。
沉默了片刻,她才哑声道:“我只怕你不想要我。”
声音沙哑,很明显带着浓烈的鼻息,她怕,真的怕,直到现在还在怕。
不管他有多粗暴,只要他愿意要她,一切的一切,她都甘之如饴。
慕容逸风心头一酸,很多话想说,却又完全说不出来。
这丫头……真的很傻,是他见过的女子中,最傻最傻的一个。
轻轻将她拥在怀里,不顾被她压疼的伤口,他闭了闭眼,再睁眼时,眼底的不舍已经被一抹异样的光芒所取代:“飞娅,等玄国的危机解除,我……便去向你父皇提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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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3 你在哪;我便在哪()
提亲……拓跋飞娅看着慕容逸风,怀疑是自己听错了,提亲!他居然说要去向她父皇提亲!这事,她连想都不敢想。
虽然这两日和他的关系好了不少,可之前她曾经去过南慕国向慕逸王提亲,慕容逸风却是一口拒绝了,时隔两年多,这一次竟是他亲口说出来说要向她父皇提亲。
拓跋飞娅被他的话吓得一愣一愣的,眨着圆溜溜的大眼抬眼看着他,依然无法从他这句话给她造成的震撼中回过神来。
慕容逸风垂眸看着她,看到她这副呆愣错愕的模样,忍不住又浅笑道:“在我怀里表现得如此无辜,这是想要让我不顾身上的伤将你压下去吗?”
“我不是!”拓跋飞娅脸一红,才想起来自己靠在他的身上,正压着他的伤口上。
忙轻轻推了他长臂一把,迅速从他怀里躲了去,后退了两步,在软榻的边沿坐下,回头看着他,依然一脸慌张:“我不是,真的不是……”
慕容逸风不说话,说到这种事她总是那么不安,在他面前甚至还有几分卑微,堂堂一个大国的公主,何必如此?
他也只不过是过去一个小国的皇子,如今是玄国的一位将军罢了,可正因为她这样他心里的怜惜更甚了。
别过脸不看她的眼眸,怕自己多看两眼会乱了心神,他道:“我与你成为夫妻已是事实,除非你以后还想要其他男子,否则……”
“我不想要其他人!”拓跋飞娅生怕他误会似得,忙向他保证道:“逸风,这辈子我生是你慕容家的人,死是你慕容家的鬼,除了你,我绝对不会与其他男子有不寻常的关系。”
慕容逸风点了点头,依然不去看她,这么傻的丫头,他竟……
闭了闭眼,把眼底沉重的神色压了下去,他才道:“不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