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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翼翼的从他们俩身上跨过去,脱掉了斗篷的洛伦离开了杯盘狼藉的大厅,迈步走向冷清的长廊。
在打发掉了两拨酒鬼和三拨喝到断片,拔剑要和自己决斗的拜恩骑士之后,洛伦终于来到了自己的房间的门前。
然后,他就看见了某个之前“失踪”的身影。
一袭血红色金边华裙的夏洛特正半边靠在墙壁上,衣衫不整以至于露出了颈部和锁骨白皙的肌肤,面颊通红,醉眼朦胧的打量着自己。
“哟,这不是我们的新公爵,洛伦·都灵大人吗?”兴致盎然的女伯爵努力睁开昏睡的双眼,语气轻快却又迟钝:
“你不在大厅怎、怎么…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明天就要出发了…还、还不喝个痛快?”
“时间已经很晚了。”洛伦指了指她身后的门房,语气生硬:“这里是我的房间。”
“你的房间?不不不不…不对,你的房间在楼顶,赤血堡领主的卧室…也就是我原来的房间。”夏洛特通红的脸上带着笑意,不停的摇头:
“也就是说我原本的房间,现在是你的房间…赤血堡领主的房间…我的房间就是你现在的房间…你的房间就是我的房间…我们俩的房间…不对……”
自言自语般的夏洛特双手按着太阳穴,拼命思考这个仿佛永远没有结果的问题。
洛伦皱了皱眉头:“你喝醉了?”
“喝醉?才没有…姓都灵的人怎么…么可能会喝醉呢?!”
明明都已经神志不清了,听到这句话的夏洛特还是立刻反驳,摇摇晃晃的站在洛伦面前,一手叉腰一手指着洛伦的鼻尖:“你、对!就是你…你敢小瞧我?!”
“我没有。”洛伦扯了扯嘴角,顶着疲惫尽可能放缓语气:“我是说……”
“少废话!”醉醺醺的夏洛特不耐烦的一挥手,朝旁边台阶一指:
“坐下!”
犹豫了一秒钟,洛伦还是默默的坐在了她身旁。
满面通红的夏洛特,不知道又从哪儿摸出一瓶赤血酒,直接咬掉瓶塞,自己灌了一大口,然后将酒瓶塞到他怀里:
“喝!”
火辣辣的酒浆入喉,洛伦还没开口,酒瓶就再次被夏洛特“夺”了回去,一口闷下去小半瓶。
“谢谢你……”
攥着酒瓶,夏洛特突然开口了:“洛伦·都灵…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其实是想杀了你的……”
“…莱昂纳多·都灵,你的祖父,在都灵家最需要帮助的时候离开了…我眼睁睁看着无依无靠的父亲,背起罗兰留下的烂摊子…日渐消瘦……”
“所以当我看见你的时候,我就在想…这个人,他的祖父抛弃了原本该承担的重担,将一切扔下不管,他对都灵的苦难一无所知…他、他们,凭什么享受偷来的,无忧无虑的生活?”
醉眼朦胧的夏洛特,眉宇间已经挂上了晶莹的水色。
“艾因,路斯恩,艾萨克……看到你有那么多朋友的时候,我真的好嫉妒你;他们是你的朋友,是无论你做什么都会支持你的朋友,而非逼迫你为了某个目光而拼尽全力的封臣。”
“嗯。”
“你知道…当你离开以后,艾克特叔叔,那些伯爵们,他们都想让我尽快有个丈夫…就在那一瞬间我突然清醒了,我在他们眼里永远都只是个小女孩儿,一个女人……”
“拜恩的骑士们,从来都不会把女人放在眼里。”夏洛特又喝了一口。
“嗯。”
“我想打败他们,不让他们得逞,我要让他们目瞪口呆,野心落空,可我又做不到,我唯一能做的,唯一能做的就只有……”
带着浓浓的哭腔,夏洛特一把伸手抱住了洛伦;毫无反应的拜恩公爵,僵硬像块木头似的一动不动。
他能清楚的感觉到,身旁这个白日里不可一世的女伯爵,娇弱的像是随风而逝的蒲公英,稍稍用力就可能让她受伤。
洛伦现在都不敢轻易动她,只能任由夏洛特死死搂住自己脖子,将大半个身子靠在肩膀上。
“呐…那个,要不我送你回房间怎么样?”喉咙抽动着,嘴角抽搐的洛伦试探着问道:“外面很凉,要不你回床上……”
“铛——!”
冰冷的袖剑从夏洛特右手腕下,几乎贴着洛伦鼻尖刺出,光是看着眼前的剑锋都能让他感到一阵冰凉。
“我还没有喝醉呢,你这个大坏蛋。”低声轻吟的夏洛特醉眼朦胧,带着几分“威胁”,扬起袖剑的右手在洛伦眼前一晃一晃的:
“才、才不会这么轻易就、就被你这个坏蛋给得逞了…休、休想趁人之危!”
身体一僵,洛伦再次咽了咽口水。
“不要动,就在这里,让我靠一会儿……”
她抬起头,嘴角贴着洛伦的耳畔:
“就这一晚上……
其它的…等你回来……”
第二百五十一章 龙王的棋盘(上)()
“……敬告帝国至高皇帝艾克哈特二世陛下,及天穹宫诸位大人们;拜恩已经做出了她的选择,自今日起,拜恩十三领将重归一统,隶属于都灵家族的黑底金狮子旗帜之下;
洛伦·都灵乃圆桌议会共举,接受所有骑士的效忠,饮下了代表全拜恩祝福的黄金杯;
拜恩的教会见证了他的加冕,神圣的誓词已经许下,还请不要再对圣十字在世间的权威有任何质疑,亦或是否认全体拜恩骑士对誓言的重视——直至他生命结束,拜恩都只会对他一个人献上全部的忠诚;
若天穹宫尚且对拜恩有一丝的尊重与理解,就请将拜恩人的事务交还给拜恩人;如此,拜恩也会继续用铁与血向帝国证明她的忠诚……”
念到此处的掌玺大臣终于按耐不住,摇摇头将手中的信笺放在了面前的桌子上,用最最无可奈何的表情看向其他御前内阁的成员们:
“后面的内容和这些基本大同小异,还有关于事件前后缘由的总结…诸位同僚,有谁想要说什么吗?”
随着梅特涅话音落下,御前内阁迅速陷入了一片死寂,落针可闻。
长桌两侧的内阁大臣们面面相觑,沉默到犹如一片毫无波澜的死水;
叹息一声,掌玺大臣稍稍将目光转向了长桌的尽头,君临于此的艾克哈特二世正坐在自己的席位上。
威严而若有所思的表情,让人猜不透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皇帝陛下若做下决定便决然不会更改,正因如此绝不会轻易开口,保持绝对的中立,直至某个大臣或者议员说出了最符合他心意的想法。
多年的经验,让梅特涅早已对艾克哈特二世的风格十分熟悉;陛下露出这副表情,就说明他心中已经有所决断了。
“他们说拜恩的教会已经见证了洛伦·都灵的加冕,可拜恩主教大人早已在那次动荡中蒙主召唤了!”
新任的教会审判官突然开口道:“这会是一个突破点,我们可以用这一点来否认洛伦·都灵的合法性,让拜恩为此做出更多的让步或者…逼他们选一个新公爵!”
“我不想打断您,阁下,但您显然对帝国律法了解不深。”大法官维克托·修斯冷冷开口,锐利如锋的目光令对方不忍直视:
“法典中只规定了至高皇帝陛下必须由教会主教或大主教主持加冕,却没有提及诸位公爵,仅仅是一种惯例罢了。”
“若按照您的标准,那么眼下的阿尔勒大公和埃博登的执政官同样没有主教级别的教会成员作为见证,这等于同时剥夺了三大公国的合法性!”
“虽然我一贯不喜欢我们的大法官阁下,但这次他说的没错……”
一贯在御前内阁上保持沉默的军务大臣瑟维林·德萨利昂突然开口,嘿嘿冷笑的看向这位圣十字教会的代表:
“更何况眼下帝国正指望着拜恩能够尽快出兵,去波伊公国救火;这种时候再给他们添堵,你们这帮人到底多希望看到帝国内战?”
“还是说伟大的圣十字能够降下福音和神迹,将半人马杀个一干二净;或者……”
“瑟维林·德萨利昂大人,慎言!”
看到还在继续咄咄逼人的军务大臣,梅特涅连忙呵斥:“这里是御前内阁,您又是皇室成员,不得对教会不敬!”
被掌玺大臣死死盯着的瑟维林冷哼一声,很是不屑的坐回了自己席位上;目光不时的从审判官的脸上扫过,让这个满头冷汗的教会代表战战兢兢,不敢抬头。
“既然法理上不可行,那是否能用别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