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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其他的导师们,大多面色都有些苍白,但还不至于害怕,顶多是有点儿紧张而已。毕竟在维姆帕尔这种偏僻的山崖下当巫师,多少都有些荒野间流浪的经历,哪怕并非真正的战士,也不是没经历过杀戮的普通人。
而那些较为年长才被武装起来的学徒们,就真只是挥舞着剑的学徒而已——他们恐怕这辈子都是第一次用这种东西,真要面对刀口舔血的佣兵和经验丰富的流浪巫师,怕是连障碍也不算。
仅仅凭借学院的二十几号人,根本不可能是卡兰和他一众匪徒的对手,求援是没有选择的选择。毕竟巫师终究是巫师,杀人并非他们的特长,战斗更不是他们的强项——如果不是因为经常要去清缴公爵领内流窜的怪物,他们连一丁点儿战斗经验都没有。
“要不你还是逃走吧!”趁着没有人注意自己,小个子巫师突然抓住洛伦的手:“你身手那么厉害,想逃走的话肯定没有问题的!”
“那要是……学院出事了,你怎么办?”洛伦反问道。
“那……也只是我的宿命而已。”被问住的艾茵,支支吾吾的回答道:“说不定那样更好,至少不用一辈子活在恐惧中,随时担心被别人发现身份。”
洛伦笑了。
“干、干什么?有那么好笑吗?!”小个子巫师生气了:“如果可以选的话,谁也不希望自己会死啊,但……这也只是宿命而已,不论是谁早晚都会有那么一天……啊呜呜呜!”
话未说完的艾茵被洛伦反握住手掌,然后直接被按住了嘴唇。面带微笑的洛伦微微起身,穿过桌子凑到她耳边,面颊熏红的小个子巫师脑袋都快冒烟了。
“绝对不会有任何人,能在我躺下之前伤害到你……这是个承诺。”
……………………“那些巫师们已经有所察觉了,时机已到!”
精致的客厅内坐在长椅上的法内西斯,略有些激动的看着桌上伯多禄写来的求援信,甚至都忍不住自言自语了起来。
由此可见伯多禄已经清楚找上门的究竟是一群什么人,否则以这位的性格是不可能轻易向教会的人求援的,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自己的付出果然没有白费。
要知道虽然教会在整个公爵领很有势力,但并不等于拥有为数众多的军队——仅仅只有少量护卫主教大人的卫队而已,就连这些人没有特殊理由也不能轻易调动,完全处在公爵大人的监视之下。
法内西斯一直在等待这么一个理由,一个合理的借口,可以让自己动员教会的卫兵,名正言顺的冲进那座亵渎了圣十字的巫师城堡,将它烧成灰烬!
而现在还有比那位伯多禄院长亲自写的求援信,更好的借口吗?
嘴角慢慢扬起笑意,法内西斯仿佛已经看到了未来:自己率领着教会旗帜下的勇士们,将破坏稳定的匪徒清剿一空,并且在城堡里发现了那些邪恶巫师们肆意渎神的铁证,将伯多禄和他的走狗们送上绞刑架,在圣十字的光辉下被净化。
而年老体衰的法比昂主教大人,他将别无选择,只能把那顶诱人的冠冕递出,自己将成为整个教会历史上最年轻的主教,并且因虔诚的信仰与锐利的改革名留史册!
“立刻去告诉卡兰,他和他的狗腿子们可以行动了,我要他今天晚上就出发,并且在明天的夜里正式开始行动!”急不可耐的法内西斯立刻开始安排:
“让这个低贱的巫师明白,如果他想得到那样东西,就必须乖乖听话,一丝不苟的执行我的命令。否则我就把他和其他人一起送上绞刑架,永远和这个世界说再见!”
“不,你必须无时无刻监视着他。”依然觉得不保险的法内西斯立刻改口:“这家伙实在是太狡猾了,一旦他有什么不轨的举动,就直接干掉他!”
“这样做会不会太急切了,而且在教会那边似乎也不太好解释。”骑士赶紧上前问道:“您一向都对巫师学院的态度都不是十分友好……”
骑士想说的是法内西斯向来都将矛头对准维姆帕尔和伯多禄,恨不得对方去死。这次伯多禄来求援了他又表现的如此热情,任谁都会觉得这里面有问题啊!
“现在那些都不是重点!”法内西斯质问道:“稍有常识的人都能看出,假如我们不能在眼下采取行动的话,难道圣十字还能给我们第二次机会?!”
“可是……”
“没有可是,记住你的身份,骑士!”法内西斯再次打断了他:“履行你对圣十字和我的义务,让整个公爵领得到救赎和净化,让那些背信者,渎神者和一切邪恶的势力,在正义的铁拳面前无所遁形!”
看着越来越狂热的法内西斯,彻底撕掉了往日理智的外衣和伪装。骑士沉默了片刻,低下了他忠心耿耿的头颅。
“一切都将会如您所愿的,法内西斯大人。”
第六十八章 各怀鬼胎的人(四)()
三十年前,名为伯多禄的巫师从公爵的手中得到了这座维姆帕尔城堡,和开办整个公爵领唯一一座巫师学院的资格。从那天开始,维姆帕尔几乎几乎就成为了整个公爵领巫师的代名词。
任何一个来到这片土地上的巫师们,要么选择加入维姆帕尔成为这里的一员,用义务的奉献和教导学徒,来换取研究魔法的自由;要么就必须隐姓埋名,在不被发现的情况下躲藏在人群之中,低调的生活。
一部分的巫师选择了第一种,并在实在忍受不了无穷无尽的繁重工作之后,离开这片土地;更多的巫师们则选择了第二种,低调的生活着,靠着售卖草药和简单的药剂维持生活,极个别还能靠着知识和广博的见识,在某些富贵人家担任家庭教师。
不过还有一些人选择了第三条路……他们大都并非正统学院出身,仅仅是碰巧接触了这些神秘的知识,并且以为只要能够学会就能出人头地,摆脱艰难的生活和别人的白眼。
但现实永远残酷无情——巫师的身份只能让他们得到恐惧和厌恶,而非尊重。加上普通人的排挤和教会的监管,根本没有自由可言。
荒野之中,愤世嫉俗的流浪巫师们,就是卡兰麾下最最坚定的力量。他们相信自己的所作所为是正确的,将对教会和贵族们谄媚逢迎的维姆帕尔看成是巫师的叛徒。
这些人根本不在意自己会不会死,只要死得有意义就行。与其说是想要壮烈牺牲,但不如是因为已经彻底绝望了。
卡兰非常能理解这些人——换成是谁,在好不容易得到翻身机会之后,努力了十几年几十年,到最后依然受人鄙视,生活困窘连半点依靠都没有,他都会绝望的。
错的不是我,是这个世界;不是我不努力,而是因为不公平……不外乎如是。
他要做的,仅仅是给这些已经没有希望的人,一丁点儿成功的可能,给他们一个看起来好像真能成功的目标,他们就会向扑火飞蛾一般蜂拥而上。这些流浪巫师早就不是正常人了,因为正常人不被逼到死角,是不会豁出性命的。
忠心耿耿的,相信自己能够给他们带来希望的傻子,将会用他们自己的尸骨堆成山,为自己搭建起向上爬的梯子,成为自己脚下的台阶。
活了半辈子的卡兰早就看透了,知识也好,力量也好,在真正的权力和黄金面前根本一文不值——自己动动手指能掐死那个法内西斯和他身边的骑士,但自己敢吗?!
统治这片土地的公爵大人,也只是上了年纪的骑士罢了,但又有谁敢动他一根寒毛?那些比他强得太多的年轻骑士们,不还都要乖乖的跪在他面前,祈求能得到个一官半职?!
世间的一切都是假的,只有权和钱才是真的,才是自己能够实实再在攥在手心里的!
此刻入夜的维姆帕尔城堡,在月光下投下了巨大的阴影,穹顶的璀璨星光点缀着城堡的“天花板”,在一片漆黑的世界里看起来无比的耀眼。
但卡兰可没功夫欣赏这些景色,带着身后的追随者们如入无人之境的闯入了城堡下的村镇,两个半夜巡逻的卫兵甚至都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被突然出现的佣兵抹了脖子。
一刻钟之后,卡兰就带着几名巫师和佣兵头子占据了村镇的塔楼,若无其事的将尸体拖走,踩着脚下满是血水的地板坐在了椅子上。
“现在,让我们开始计划的第一步。”在确认所有人都到齐之后,摘下兜帽的卡兰开始了布置:“维姆帕尔城堡就在前面,虽然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