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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夫人就又被明显的噎了一下。
水馨掉头就准备走人,但这时候,一个中年男声传出,“小姑娘年纪不大,倒是挺有脾气。”
这一听就充满了长辈意味的言论先出现,然后就是一个穿着华服的中年男子。
他没有蓄须,但眼角的纹路相当明显。
水馨顿下脚步,直白的看了过去。
对于那句评价,她的回答是,“按照律法规定,男人能纳妾的数量和能力成正比。既然如此,有能力的人,自然该有些脾气。”
这个逻辑链条貌似有些奇怪。
那君家的文胆就挺明显的懵了一下。其他在大堂里的人,也分明都没闹明白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联。
过了一会儿,那位文胆——说起来他的名字叫君丹齐。君丹齐才微微皱眉的道,“算了。小姑娘。你是想收报酬来培养灵植?”
一边说,君丹齐一边走到主位上坐下了。
君四夫妻——他们看起来和君丹齐差不多的年纪——低眉垂眼的跟在后面,也不敢落座,就站在了主位边上。
倒是叫旁边那些同样是客人的夫人们,有些不知道该如何自处了。
虽说嫁了人主持家务,也不是说没接待过男客。
但作为客人到别人家里面,居然被男主人招待,却绝对是头一回。她们都不知道该遵循什么礼节来行动了。
“确切的说,是培养使用花果枝叶入药,不损灵植根本的灵植。”水馨纠正道,“至于收取报酬,那不是当然的吗?”
“还要不损灵植根本?”君丹齐匪夷所思的道。
“当然,我的血脉天赋建立在等价交换的前提下。植物也有生命,且也一样会看中自身的生命超过所有我能给予的东西。”
说起“专业”,水馨还是撇开了之前的不快,很认真的回答。
说到底,惹她的人,挑衅她的人是君四夫人。
目前为止,这叫做君丹齐的文胆,人品怎么样不好说,态度也成谜,但还没到翻脸的地步。
“血脉天赋不同于木系法术。当然也有自己的局限和优势。”
水馨道,“我培养出来的灵植,药效可比一般灵药圃培养出来的灵植药效好不少。”
君丹齐沉吟了下,居然同意了,“有道理。”
这倒是叫水馨诧异起来。
尽管君丹齐在这种时候忽然跑来这边的君宅,还不让君四夫妻出门待客,本身就是挺目中无人的感觉。结果这么面对面的一交流,却感觉挺正常的。
之前的难道是错觉?
但是看君四夫妻那两个服贴的样子,应该是不用猛怼了。就算君丹齐别有用心,水馨也不是一个喜欢先惹事的人。当下只等着君丹齐的结论。
倒是那些夫人,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看着十分尴尬。
过了一会儿,君丹齐开口道,“既然如此……”
话未说完,这位堂堂的文胆,身体猛然一颤,脸色迅速灰白,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水馨张开嘴,目瞪口呆。
她之前可没觉得这文胆有什么身体上的暗伤!所以这是什么鬼?命毒?可是他也没喝茶,周围也没有什么植物失去生机……
君丹齐似乎也懵了一下。
但他肯定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脸色迅速狰狞起来,似乎下一刻就要暴起。然而,却又似乎想到了什么,硬生生的压制了那种愤怒,脸色相当的阴晴不定。被压制的文胆威压也肆无忌惮的爆发开来,甚至有那么几个被请来的夫人一下子就晕倒了,连反应都做不出来。连君四夫人也并不例外。
剩下的人,包括水馨在内,要么腿软到接近晕倒,要么开始后退。
当然,水馨的后退,倒更多是安抚在灵兽袋内蠢蠢欲动的小白,免得它蹿出来。
外面的喧哗声,也戛然而止。
过了一会儿……水馨可以肯定,君丹齐的表情应该形容为“破罐破摔”,他冷哼了一声,评价道,“刑部那些废物。”
君四看都没看他的夫人一眼。
之前也退了好几步,都快退到墙角了。这会儿见君丹齐的气息缓和,连忙蹿了过来,小心翼翼的问,“您怎么了?”
“倒也没什么。”君丹齐道,“你祖母就在之前去世了。”
满堂哗然!
君丹齐虽然吐了一口血,但是,从他当时无意识外放的威压就知道,君丹齐的伤势,绝对不到“根基重创”的地步!连重伤都称不上!
换句话说……
这个例子是明明白白的,君丹齐在私下里解除了婚契!
何况,之前就有八卦聊到了君丹齐的妻子,正卧病在床。换句话说,人正在君铎居住的君家主宅里!
人死在君家主宅里,和死在郊外、茶馆这一类的地方,能比么?
水馨也吃了一惊。
甚至有些怀疑,这一次到底和命毒有没有关系。
在这座君家宅邸的外面虐杀动物,不被发现很正常。但君氏主宅那边是“康明坊”,也称“阁老坊”,是明都十三坊之首,明都隐形的权力中心。周围全都是在立国之初,就已经存在的大儒的宅邸!
如果之前对命毒辅料的推断是正确的,想要在凶案发生地附近制作那样的辅料,未免太异想天开了!
但不管怎么说,如果那位君夫人不是正常死亡……这幕后黑手,就真是冲着婚契来的了。
君丹齐之前的表现,就算是想要装作重伤也装不了,这才干脆承认的!
当然,根本的原因大概还真是林诚思所说的——因为私下解除婚契,其实根本就没有明确的律法能对之量刑!
现在,这一切从传言变成了现实,明明白白的摆在所有人面前了。
水馨的目光扫向了那些尚且清醒着,却表情惊恐的夫人们——这次,还能自欺欺人么?
≈
婚契是不可解除的。
正妻与丈夫共享尊荣。
只要找到一个好丈夫,整个人生就能进入“躺赢”的模式,用不着怎么费力,青春、寿命、脸面、权力就都有了。
何乐而不为呢?
尤其是那些出身不差,却并没有先天天目的少女们。如果说先天天目的少女们,还算是有一条比较轻松的自强之路。对普通少女们来说却并非如此。
先天兵魂要在厮杀中成长。
道修玄修的修炼资源难搞不谈,也不受待见。
后天凝聚天目?那点儿名额,在万花国那样的地方都很难搞了,何况是遍地儒修的华明两国!课业身世得多么出众,才能抢到名额?
别说被修改过的婚契了。
最原始的那种婚契,也有无数没有资质的少女们争抢。
被修改的那些就更别说了。
被修改过的婚契有漏洞,水馨这么个远道而来的少女,不怎么和内宅打交道的人都有所听闻,这些能有一半的时间泡在各种八卦消息里的夫人们,真的会不知道?
在水馨的眼中,这就是自欺欺人。
哪怕明知道这些事的背后,很可能有组织的手笔,目的很可能是为了搅乱北方局势让他们家国不齐无暇难顾。但对于这种“强制唤醒”的局面,她居然有那么几分乐见其成。
“林姑娘。”这时候,君九韶加快步伐走了过来,身边还跟着夏曦。确认不是水馨恢复了原本身份和君丹奇打了起来并且秒杀了对方,君九韶不着痕迹的松了口气,这才问候君丹齐,“三叔祖……是不是先找人将几位夫人,还有园中昏迷的姑娘,先找地方安置?”
水馨对着君九韶的方向挑了下眉。
这位貌似也挺有说话水平的。
“随意。”君丹齐挥了挥手,“你看着办……对了,那叫安元辰的小子,似乎是和你一起上京的?”
君九韶奇怪的点了点头。
不怪他。
之前君丹齐的威压强烈。哪怕是有些修为又有些胆子的,没有晕倒的夫人们,也不是真正无恙。就更别说那些仆人了。哪怕离得远一点,但昏掉的也不少。剩下的就和没晕倒的夫人们一样,还在晕乎乎的时候,就被接下来的大料给砸晕了。以至于异常不专业的……居然没人往外透消息!
否则,君九韶怎么会担心是水馨将君丹齐秒杀了呢?
一个连元婴真君都斩过的剑心,哪怕是光明正大的对一个休养了几十年的文胆动手……结果根本是毫无疑问的。君九韶对自己的叔祖一点信心都欠奉!
“你叔祖……”水馨傻眼了片刻——没办法,儒修们多代同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