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不光是现在,以后大家向着大检控官,或者法庭长的职务努力时,我们的友谊也会让升迁之路更加便捷,用句不恰当的形容,即便是码头的水手,孤单一人连口袋里的薪水都指不定保得住。”
真是个雄辩家,看着滔滔不绝的艾尔,福兰想,而对他话语中结盟的意味,福兰并不惊奇,任何行当都有小***,拥有盟友总比得到敌人好。
另两名出自二等法庭的见习生赞同地点了点头,刚从地方小庭子提拔来的菜鸟,站在豪华辉煌的审判大厅时,难免会渴望有人分担内心的惶恐。
艾尔兴高采烈地拥抱了他们,然后向福兰伸出手,“你也一起来?”
犹豫了一下,福兰说,“在蔷薇广场的艺术沙龙里,有些画价值数千金奥意,富豪们往往争先恐后,仿佛谁得到了它,就显得自己更有品味;而另些画,虽然依旧精妙绝伦,但标价只有可怜的几奥意,为什么呢?因为前者,是真正的大师灵魂的呐喊,而后者,是艺术作坊请几个潦倒的画匠,你描线我上色,流水线式每日几幅的大量制造出来。”
“艺术不是靠人数来决定的。”福兰离开时说,“在我眼中,法律,也同样是门艺术。”
穿过铺着上好棕色地毯的漫长走廊,在前庭,福兰遇见了佩姬,她正侧坐在喷水池的台子上,用手指戏弄着池中的观赏鱼。
那些色彩斑斓的淡水鱼,在靠近海洋的费都,可算是稀罕物。
养得膘肥体壮的它们,并不惧怕人类的靠近,追随着手指上下游动,想弄清那白皙纤细的东西是否是食物。
偶尔鱼儿跃出水面溅起的水花,溅湿了佩姬的鬓角额头,这个方才还严肃非常的姑娘,吃吃地笑了起来。
阳光斜照,远远望去,水面泛起了金色的涟漪,那金黄蔓延到姑娘身上,宛若给她披上了一层华美灿烂的甲胄。
福兰仿佛觉得,只有在十四行诗或者油画中才存在的梦幻场景,走出了文字,抛离了画框,鲜活地、生动地,出现在现实中。
也许感受到了福兰的目光,佩姬收敛了笑容,侧身望来。
冬天又回到姑娘的脸上,她直起身,步伐有力地走到福兰面前,傲慢地说,“总算还有聪明人,我原以为你们四个可怜蛋,会像落难的流民,紧紧抱成一团,企求着那点微弱的温度来抵抗深夜的寒冷。”
“连独自面对挑战的勇气都没有,把希望寄托在不牢固的同盟上,这样的人,指不上有什么大出息。”
姑娘的舌头就如生长出玫瑰的倒钩,她恶毒地评价了一番后,朝着福兰伸出手。
“这次是正式的介绍,我是佩姬。唐。莱因施曼,希望你是个好对手,不然三个月的时间就太无聊了。”
莱因施曼?福兰终于察觉到那枚金雀花胸针的含义。这正是被誉为名门中的名门,望族中的望族,有着贵族之首称号的莱因施曼一族之家徽。
“金雀花的盛放永无绝期”,在皇城坦丁的上流***中,如此的语句经常伴随着羡慕或者嫉妒的气息出现在贵族们的唇边。
用算不上地道的贵族礼仪和佩姬告别后,福兰有些好笑的耸耸肩。
名门望族也好,金雀花也好,和他没关系。
只要顺利度过考核期,拿上满意的薪水,福兰就满足了。
他可没心情陪某位大小姐玩幼稚的竞争对手游戏。
与其想这些,还不如考虑下,怎么应付安玫今夜为了庆祝自己初次报道,再度奉上的礼物。
小野猫偷偷透露说,她刚买了件新内衣,还是时下最流行,从远东传来的,叫肚兜的香艳玩意。
“晚上我一定能来四次。”归途上,福兰充满期待的鼓励自个。
第四章 在第一庭
在费都的新区,无数气派非凡的高大建筑沿着由洁白石子铺就的宽阔大道蔓延开来,一排排镶嵌着魔晶的细长柱子布满大街小巷,每到夜晚,就会散发出柔和的光线,驱逐夜幕的黯淡,柱身上由雕刻师傅们精心绘制的镂空浮雕,在白天,也是点缀街头的工艺品。
几乎每个十字路口,都被修建成拥有着华丽喷泉的小型广场,那跳跃的水花无时无刻显示着费都的财富和活力。
而最著名的,则是第一贵族法庭正门前的穆图喷泉。
数人高的穆图雕像静静站在圆形水池正中的青铜基座上,一手高高扬起,举着象征审判的短剑,另只手垂在胸侧,托着代表公正的天秤。三十二道喷射出的水流腾跃迁升,形成宛若雾气般的水幕,叫这个石质的巨人更加神圣。
身后的哥特式建筑那数对长枪样的重重塔尖漂亮的伸向天空,仿佛要将清晨翻滚在天空的灿烂朝霞刺穿,威风的建筑与肃穆的塑像,以及广场上那些在盔甲上套着黑色披风的卫兵,让眼前的一切显得庄重和严谨。
第一庭向来是个庄重严谨的地方。
助理检控官福兰。弗莱尔充满着兴奋。
能够代表费都最高的执法机构,站在宽广的审判厅里,在大人物的注视下,将一个个不值得宽恕的罪人打入无尽深渊的最底处。
这不正是他一直以来的追求么?
爬上三十二级长阶,将通行证交给值岗卫兵审核后,福兰走进了连着漫长拱洞的大门。
拱洞的两端,雕刻着一个个等身大小的人物浮雕,都穿着法官长袍,或圣洁着微笑、或合上双目一脸怜悯、或怒目而视,似乎从不妥协。
他们都是人类历史上法律的先驱者与建设者,这些人奠定了律法的基石,代表着法典的历史和传统。
尽头处的石碑上,刻着一行文,“它不是甜蜜的,而是苦难的,他不是面对官吏和议员,也不是为了使所有人成为兄弟。你必须注意,根据法律行事,依照法律做事,以荣誉宣誓,将忠贞于正义,绝不懈怠。”
这是费都第一位首席法庭长的宣誓词,也是对后来者的警誓与忠告。
穿过拱洞,来到前庭时,塔楼上的巨钟刚刚敲响。
抑扬顿挫的钟声回荡在空气里,漫长而嘹亮的振动了三次,每一次振动都带来一串长长的回音。
第一声代表告罪。
第二声代表宣判。
第三声代表永不宽恕。
这是第一庭由来已久的传统,同时代表新一天工作正式开始。
“开始了。”福兰说,“我的新舞台。”
几个星期一眨眼就过去了。福兰每天从早忙到晚,核对证词,寻找巡逻队没有调查到底的细节,在脑海中模拟与辩护方对持的场景。
对于孤军奋战的福兰,工作的繁复让他感受到在第七街法庭从未体会到的压力。
他完成了三次审判,将两个杀人凶手和一名制假者投入了监狱,但远远不够,案桌上仍堆满了案卷,什么类型的都有。那些强盗、骗子、黑心商人们仿佛透过文书,露出只有他才看得到的狰狞笑容。
明眼人都能看出,五名见习检控官分成了3个阵营。
遥遥领先的是佩姬,莱因施曼家族的荣光与权势,让大人物们对她照料有加,她甚至能为了某桩案子的某个疑点,让王都安全厅驻费都分处的情报官们放下手头的活儿,动用资源为她跑腿。
审判时,她经常华丽地将被告犯下罪行的全部经历,狠狠展示在所有人面前,详细得似乎她就是被告的同谋。
已经有四次,辩护律师在佩姬发言完毕后,丧失了继续辩护的勇气,扭头劝坐在被告席上的当事人承认控罪来减轻刑罚。
而艾尔三人组也成果斐然,三人的分工合作让每个案子的进度非常惊人。艾尔本人虽然在哪方面都不突出,但他的组织能力是这个小组配合默契的根源。
在第一庭,效率永远值得重视。
疲倦让福兰的烟瘾大了数倍,分配给他的小办公室时常充满了呛人的烟味。
福兰又点燃了一支烟,星星的火光散发着烟幕,在不算亮堂的房间里一明一暗。这是安玫买来烟叶和烟纸替他卷的,价钱要便宜许多,但吸起来的感觉一点不逊色烟草专卖店的高档货。
那可爱的姑娘,一边抱怨着抽烟抽得口臭时别吻她,一边心甘情愿卷烟卷到午夜。
每吸一口,福兰都感觉得到小野猫手指的味道。
“为了带小阳台的宽敞屋子,为了更光明的未来,为了这个姑娘,我必须更努力些。”
福兰在疲惫得想要丢下一切,好好睡上十天半月时,总这么鼓励自己。
然后他再次打足精神,和庭上狡猾的律师与凶险的疑犯展开搏斗。
渐渐的,属于他的第一庭21号审判厅,观众越来越多。
比起其它检控官按部就班的审判方式,福兰的风格显然更加有趣。
他总是天马行空探讨着一些似乎与案情毫不相关的话题,招惹得律师不停的抗议,观众憋不住的哈哈大笑,以及法官敲着法锤叫着肃静。
但马上大家就会发现,那些看似荒唐的故事,随着案情的进展,摇身变成指正罪状的绝妙利器,不容抵赖。
比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