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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我和这位小姐准备午餐,”福兰朝柜台上扔了一枚金币,然后低声说,“还有,通知老迈德杰斯,老主顾来了,如果他不在,就告诉我,他能什么时候回来。”
刺客大师迈德杰斯,曾经在萨拉镇待过一段时间,这资料记载于巡警厅的档案中。
马蒂达有些奇怪,托波索流利的拜伦语多出了明显的外乡口音。
“午餐有煎鱼和土豆泥。”柜台里的伙计大声朝厨房里喊,“来两份。”,见没人再注意,狐疑地答复,“先生,本店没叫迈德杰斯的伙计。”
“他帮助过我,而且告诉了这个联络点。”福兰拍拍店员的手,偷偷又塞了枚金币,“少装了,或者叫你的头来,有买卖。”
“真的没有。”
“噢,那么好,转头我找费都的巡警队过来帮忙问。”福兰用不可一世的口吻威胁,“我有点小问题想私下解决,既然你们不愿意,那回头见。”
“那么,请两位上2楼用餐。”伙计用异样的语气说,他决定,让头来解决这麻烦,要么谈成笔生意,要么,萨拉镇外的旷野多出起命案。
整个2楼空荡荡的,只有很小的厅和一套桌椅。
煎鱼很咸,马蒂达皱着眉头,喝了几大口清水才把它咽下去,福兰靠在椅子上,用手指蘸着土豆泥,“很难吃?”他问。
“没关系,比这手艺更差劲的,我都吃过。”马蒂达说,“食物是圣父的恩赐,不能随意舍弃。”
不管出于信仰,还是本身的品德,福兰都对这姑娘有了些微好感,她明显是好家庭出身的大小姐,很难看到,这种上流社会,将挑剔做为本能的女士,能吃得苦。
大约一刻钟,楼梯处传来声响,一个皮肤黝黑的中年人,带着两名随从,走了上来。
“白脸小子,要什么帮助。”男子一屁股坐到板凳上,粗俗地问。
“我找迈德杰斯,你又是谁?”福兰优雅地用毛巾将手指擦干净,“请尊重点,否则我踹你的屁股,就像在家里,踹那些不长眼睛的奴隶一样。”
“哈,伙计们,听到了吗?有人要踹我的屁股。”男子大笑,“一般我们是怎么干的?”
“脱光衣服,扔进海里。”随从狞笑着走过来,“不过头,这个漂亮娘们,也许咱们能温柔点。”
“宝贝。”福兰轻浮地朝圣武士姑娘说,“我的衣服,只有你才能脱。”
马蒂达愣了下,脸上浮现绯红,气恼地望着福兰。
“你一切都得听我的。”他语带双关,提醒马蒂达,按事先的约定来。
随从的一只手搭在了姑娘的肩膀上,一瞬间,他被摔了出去,“律令:定身。”姑娘低喊,木地板上窜出藤蔓样扭动的白色光波,所有男人——包括福兰,都被捆绑于原地。
福兰趁他们还处于惊讶中,朝马蒂达使着眼色,“快给我松开。”他暗示。
“该死,这娘们是圣武士!”男子沉声说,“先生,您到底想干什么?”
“对,就这种态度,互相尊重,对大家都有好处。”福兰耸耸肩膀,“正如现在我能踹你的屁股,但我不这么做,宝贝,解开神术。”
马蒂达迟疑地照办了,她站到福兰身旁,觉得刚才被男人碰过的地方,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这一幕在其他人眼中,像极了忠诚的侍女兼情人,在保护她的主人。
“能让一位圣武士做侍从,这家伙到底是怎样显赫的身份啊。”走私者的首领暗想。
福兰提起小皮箱,打开锁,扔到桌子上,里面一扎扎崭新的钞票,让人不忍心移开视线。
“迈德杰斯呢,五年前曾托付给他任务,完美地替我完成了。”
“他早就死了。”
当然知道他死了。福兰想,老刺客的死和伊戈。安德希的审判,他曾亲身参与过一部分。
“真可惜。”福兰冷淡地说,语气非常符合大贵族对人命的漠视,“那么,你是谁,这里的首领?”
“阁下,我只是个小人物,代替主人管理这一块。”首领说,“或者,您能把任务转达给我,找机会我通知主人。”
“他又在哪里?”
“主人的行踪不是我能知道的。”
果然,伊戈。安德希,黄金海湾走私大佬的行踪,没这么好打听,福兰装着气恼,“算了,有这等待的时间,我的私人保镖早赶到了,还用得着聘请刺客吗?”
“很抱歉,阁下。”
“那么,这里还有什么乐子,比如黑市拍卖啊。”福兰很有兴趣地问,“来趟,总得花点钱。”
首领仔细考虑了会,终于露了口风,“今晚就是本月拍卖的最后一天,不过已没好货了。”
“好吧,我就留一晚,替我准备好房间,和更可口的食物。”福兰随手拿出几千块,扔给首领。
※※※
“头,我们不如……”等走出旅馆,随从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安德希老大和很多贵族都有生意来往,万一他也是其中一位,可坏了大事。”首领吩咐,“让兄弟们提高警惕,只要不是巡警的探子,就没关系。”
一箱子钱,带着圣武士随从的公子哥,首领可不相信,探子有这种气派。
而旅馆装饰豪华的上等客房里,马蒂达怒视着福兰,“托波索先生,请给我个解释。”
“和在黑暗世界讨生活的人打交道,就得这么办。”福兰微笑,“赫本小姐,为了表达歉意,您的情报费,我出。当然,得先告诉我,您要找什么?”
第五章 两天一夜(三)
少女的愤怒随着太阳渐渐西下,才逐渐消停。
姑娘有种被人戏弄于掌心的感觉,但找到那个肮脏魔物的念头,让她不得不暂时听从托波索先生的安排。
“我对世俗,还是历练不够。”姑娘想,然后坐到临窗的椅子上,静静祈祷着。
福兰喝着微甜的葡萄酒,如血般鲜红的液体,在玻璃杯中轻轻荡漾。
二十多年前,拜伦南部的葡萄园大丰收,那年值得赞美的阳光和温度,让酿制的红酒,成为堪比黄金的极品。
桌子上的酒,正是当年的藏品之一。
不过极棒的口感,没有减轻福兰的烦恼。
他睽着圣武士,盘算着在变身结束前,必须甩了她。
女人和狂信徒,都是难缠的生物,而眼前的这位小姐,聚两者为一体。
“一只怪物,大约两米高,丑陋狰狞,全身都有缝合的痕迹。我,必须送这怪物上火刑架。”刚才套出的话,使他惊讶。
原来马蒂达苦苦搜寻的,是她的救命恩人。
安诺的圣武士,对世间的善恶,有着自己的一套区分方式。
简单地说,就同教会的庇护法一样,只要不是亵渎圣父,堕落异端,违背教义,任何恶行,都是可以被宽恕与原谅的。
难怪这位小姐,对走私的集镇,只是厌恶而不是高呼着圣词加以净化。
这种僵硬没有主见的思维模式,让福兰可怜又可笑,怜悯地看着闭上眼睛,双手合拳,已祈祷了两个钟头的姑娘,“但在某些方面,我和她,真像。”他想。
“无意中,我又找到了个潜在的敌人。”福兰苦笑,“以后得躲着她了。”
晚上六点整,旅馆的伙计送来晚餐,一盘羊肉、两条散满胡椒的炖金枪鱼、奶油莴苣沙拉和海带汤,勉强算得上丰盛。
还有一些甜点,显然是为姑娘准备的。
“头说,七点半拍卖开始。”伙计将餐具在桌子上摆放好,朝擦手的小银盆里加满热水,再放进干净的毛巾。
等伙计出去后,福兰喊,“赫本小姐,请用餐。”
良久,马蒂达停下了祷告,从随身携带的小包里取出一截面包,一小块一块地撕下,朝嘴里送。
“你生气了?”
“没有,托波索先生。”姑娘冷淡地回答,“我们只是陌生人,不能再领您的情了。”
福兰笑了笑,没有再做邀请,他吃得很慢,直到七点半,菜才动了一点。
走私首领如约而来,他敲开房门,“阁下,如果要去拍卖场,现在正是时候。”
“带路吧。”福兰整理了下衣服,在房间的镜子前看了看自己。
完完全全的贵族,油头粉面地脸庞上凝固着傲慢,那种他以前最讨厌的表情。
“生活在虚假中,扮演各种角色,这,就是现在的我。”福兰摸了摸自己的胸口。
看了看桌上几乎没动过的饭菜,又瞧见那位实力恐怖容貌美丽的圣武士,在一旁包着吃剩的面包,走私首领气恼地想,“贵族到底有什么权利,能让她如此死心塌地,连顿饭都吃不好。”他对福兰的身份更深信不疑了。
集镇上的建筑都很低矮,灰色的墙壁灰色的门窗,在经过镇中心的分叉路,首领敲开了一幢和周围的建筑没有任何区别的房子。
这类走私窝点,越秘密的事物,越是藏在最不起眼的地方。
房子的一楼是普通的民居,而二楼,则是很宽阔的大厅,十来个商家模样的人手里拿着牌子,在出价时只用把牌子取举一下。
没有喧哗的声音,没有拍卖师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