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俊
贺文龙叹道:“这里失管已久,我打算从户籍入手,首先统计人口,计算耕地,重新定税额,并且招募衙役乡勇,重修道路……哎呀,要做的事真是数不胜数。”
“做这些事就不怕扰民?”郑晓路认认真真地问道。
“不欲扰民,但不得不做。”贺文龙认认真真地道:“一时之扰民,百年之便利,我来了这盐井卫,就必须把盐井卫弄得好好的,方不负皇上对我的栽培,不负万民之期望……”
“哈哈!说得好。”郑晓路笑道:“你不是个坏官,至少现在看起来不像,从进了镇子到现在,没有摆过官架子,没有索过贿赂银,我相信你。”
郑晓路伸手从旁边的皂莺那里拿过几本书册,笑着扔给贺文龙道:“这是我制作的户籍,统计的每户耕地,道路也早已重修完毕……这些结果我现在送给你。我要管的事太多了,没时间管一些细致上的民政问题,这些问题早就搞得我头痛欲裂,现在干脆给你做,我倒省了许多心思。”
贺文龙听他说得就像一个上级在给下级分派任务一派,心中有些不快,但他一看手中的册子,却大感惊讶,只见这册子写得工工整整,每家每户几口人,几亩地,几头牛……全都统计在册,甚至还在后面批注了这家人的经济情况,能承受多大的负担……这本东西比普通的户籍还要详细数倍,实在是不可多得的宝贵资料。
“这……”贺文龙忍不住道:“王老爷,多谢你帮扶下官,这些事若让下官的六十个手下去做,不知道哪年哪月方可完成。”
那是,你就六十个手下,做这事当然要疯掉,我三千阎王军四下里一散开,很快就搞定了,何况这镇子里的人都对我又敬又怕,我只要发个命令,他们自己也主动把这些东西统计上来,对于我来说倒不费什么力气,郑晓路心里暗笑。
贺文龙捧着书册,匆匆告辞回了县衙门,去详细研究书册去了。
他刚一走,郑晓路就对着身边的士兵吩咐道:“找几十个武艺高强的探子,全天候盯着贺文龙和他的六十几个手下,不能让他们走脱一个人,所有贺文龙发往外面的公文,全都劫下来,看过没有问题之后,再由我们的人送出。”
皂莺奇道:“你既然不放心他,为什么要留着他,一刀杀了岂不简单?”
“哈哈,那可不行。”郑晓路笑道:“我们不擅长民事,郝孟旋没空来,谢愽文有空来我也不敢让他来,这盐井卫的民政已经快要把我搞疯了,手下一堆大头兵,更是不懂这些。贺文龙来得正是及时,这民政怎么弄,就由得他去干,只要他心里是为民的,那就行。”
“皂莺,老实说,李老头和王三娃那个案子,我那判法真是不对的。”郑晓路笑道。
“为什么不对?我听你和贺文龙理论,你说的一人五十糖,明显比一人五十板好嘛。”皂莺奇道。
“哈哈哈,那是胡扯的,一人五十糖……若是一个小镇子也罢了,若是全中国,全天下的纠纷都由国家出钱一人五十糖,国将不国!”郑晓路嘻嘻笑道:“贺文龙的方法也许放在这一件事上不算最好的解决办法,但他的思路是没有问题的,他可比我会处理民政多了。”
郑晓路叫过一个士兵,吩咐道:“通知所有镇民,今后民政本镇长不管了,叫他们都去县衙门,俺来这里是挖矿炼铁的,哪有时间天天和他们掺合。”
……
镇长大人一声命下,举镇皆动,门庭冷落的县衙门顿时热闹了起来,喊冤的,叫屈的,讲理的……一古脑儿的转向了县衙门。把个贺文龙忙得晕天黑地,但这个人不愧是邵捷春专来举荐来的能人,他处理起民政来实在是一把好手,不出几天,喊冤的、叫屈的、讲理的全部被他安抚了下来,盐井卫打理得风调雨顺。
只是他并不知道,自己辛辛苦苦地管理着的镇子,其实根本就不是朝廷的地方了,这里早已经成了郑晓路的黑窝,贺文龙一心为国为民,结果一腔热血,全都扑在了帮助阎王军建设后方基地上……
……
无风,乌云盖顶,天气极闷,夏天最常的暴风雨将至。已是八月,夏至最热之时。
西昌城里,小马超坐在城楼上,看着手上的军情信件。
这信是朱燮元发过来的,信中说,白杆兵奇袭西昌成功之后,云南官兵攻下乌撤,四川兵出永宁,攻下毕节,贵州兵伪退诱敌,最后三路大军在水西围攻奢崇明、安邦彦部,大破水西兵,彝族叛乱即将平定。但是奢崇明和安邦彦暂时还没落网,带着几万残兵逃遁,不知所踪……
旁边的张子元伸了个脑袋过来,看了看信,道:“奢崇明这蛮子真麻烦,打输了就早点投降嘛,又逃遁,还想逃到哪里去?”
小马超没好气地道:“天启年间他就曾被我们打败,逃遁过一次了,结果逃了几年,逃来逃去又有了十五万叛军,这家伙可不能小看。”
张子元耸了耸肩,道:“奢崇明也没什么厉害的,每次叛乱都被轻松打败,切,没用的家伙!还是阎王军厉害啊,在陕西阎王军一仗都没败,还玩了洪承畴一把。”
“小看奢崇明会吃大亏的。”小马超淡淡地道:“我见识过他的本事,单论武艺,我不是他的对手……”
“不是吧……”张子元的下巴都快掉地下了,他惊道:“你是小马超,你都打不过他,他难道是小吕布不成?”
这时东方远远的草原尽头,突然有一条黑线出现,这黑线最初只有一丝,慢慢的开始变粗,后来居然变成一张黑网,张子元奇道:“咦,那是啥东西?”
小马超极目一眺,猛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大声命令道:“庭立,你带五十人,开北门,快速脱离,去向母亲大人求援!祥云,赶紧唤起诸军,准备死守城池!”
小马超的表弟马庭立赶紧出列,下了城楼,匆匆而去。马祥云也一言不发,转下城楼去招呼军士,安排守城。
张子元大奇,问道:“怎么了?你们在干什么?这么激动做啥?”
游击将军猛如虎一把按在张子元肩上,悄悄道:“大人,少说两句……情况不妙了。”
这时小马超才有时间来理会张子元,他阴森森地对张子元笑道:“说吕布,吕布就到了,张大人,你要的小吕布奢崇明来了……”
……
“大王,不好了!”一名阎王军的士兵跌跌撞撞地跑进镇长办公室,大声呼道。
“怎么啦?”郑晓路笑道:“做人要淡定,不要一惊一乍的,你这样大呼小叫的,成什么样子,还是男人吗?你要学我……”
他还要啰嗦,突然见那士兵后面跟着一个血人,那血人脚步踉跄,肩头上插着一只羽箭,鲜血还在顺着箭口向下流淌,将他半边身子都染成了紫红色。那血人抬起头来,居然就是自己派回成都通信的镖师。
镖师张口道:“大王,不好了,奢崇明两万大军兵围攻西昌城,白杆兵正在苦撑,我们回不去了……”
“西昌城外现在大军散布,两万彝族叛军里三层外三层地围着西昌,城里只有五千白杆兵,我远远看了一下,城上城下箭矢乱飞,刀光剑影的,白杆兵只怕撑不了多少天。”镖师道:“我远远地多看了几眼,被彝族兵发现了,乱箭射过来,我拼命逃脱,还是中了一箭。”
“什么?我!”郑晓路一跳三丈高,大怒道:“奢崇明这个鸟人,当年派儿子奢寅来我家里杀人,现在又派兵围我没过门的老婆和大舅子,爷要去灭了他!”
“淡定……不要一惊一乍的……大王你不是说要淡定吗?”周围的士兵涌上来,一把抱住暴跳状态的郑晓路。
郑晓路定了神定,大声命令道:“李逸风带五百兵,留守盐井镇。其余的人全部跟着我走,咱们去解西昌城之围。”
“慢着,这事情可得仔细想想。”皂莺突然插嘴道:“咱们是匪,白杆兵是官兵,咱们为啥要去救官兵?何况敌人势大,咱们怎么救得下来他们?如果救下白杆兵,他们又反过来打咱们怎么办?”
“……”皂莺说的不无道理,郑晓路心里一叹,这时另外几位头领已经闻声赶来,郑晓路忍不住向所有人问道:“大家说,救是不救?”
彭巴冲大吼道:“救,那都是我们土家族兄弟啊,一定得救,皂莺当家不去的话,我一个人去。”他转身向后院跑去,去找自己的铁甲去了。
谭宏是最沉稳的人,他不发一言,仔细在想着该救不该救。
闵家兄弟不懂军事,不表意见。
张逸尘淡淡一笑,道:“有好处则救,没好处则不救,大王仔细想想,救了白杆兵对我们阎王军有没有好处?”
嗯,还是张逸尘的话最实际,对于自己来说,救老婆无可厚非,但对于自己的手下来说,救西昌需要抛头颅,洒热血,如果救了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