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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终究不是一路人,而明天他将离去,也许此生都不会再相见。
盘坐在榻上,李秋水暗自思索一阵,摇摇头,黑暗中一声轻轻的叹息,却不知为何而发。
收拢思绪,心神沉入丹田,内力随心而动,如臂指使,那久违的感觉再次袭来,时隔十数日,他再次开始向着地阶迈进。
楼下,下午克娜刚刚病发过,醒来后一直心绪难平,杂念犹如潮涌,这会儿陡然放松下来,竟是虚弱的几乎无法站立。
服侍母亲躺下,阿克忙着收拾晚餐后的桌碗,这些事情他已经做了很多年,很熟练。
柜台后,在父亲常待的位置上,阿克新奇的学着父亲的模样将两条胳膊懒懒的摊在柜台上,身子趴伏,只是却完全做不到父亲那样的好耐性,只保持这样的姿势片刻便再坐不住。
相比如此,他更喜欢坐在大门门槛上,这样想着,他便也就这样做了。
起了大风,小楼不断的发出阵阵呻吟。
“咯吱咯吱”
阿克打了个大大的饱嗝,因为饮了酒,面色有些潮红,即便是迎着大风,他依旧不觉得冷。
头发已经洗干净,再不见白日里的脏污,只是没有怎么打理,又被大风这样吹拂,一会儿的功夫已经很是散乱。
穿着一身满是补丁的衣衫,阿克望着夜空中的皎月,“呵呵”的傻笑。
夜已经深了,最后一位客人早已归来,阿克仍旧坐在门槛上守候。
曾经他也好奇过,明明没有一个人,为何父亲仍要那样无聊的等待。
母亲告诉他,父亲是在等客人。
客人给不了阿克任何的好处,只会给他和他的母亲带来更多的活计和更多的烦恼,所以他讨厌客栈来客人。
只是像是李秋水这样的客人却是个例外,遇到李秋水之后的这些时日,是阿克过的最幸福的日子,他很喜欢这个明明年纪比他小却让他喊他“水哥”的客人。
“只是,明天水哥就要走了啊!”
望着皎月,吃饱的满足和便宜父亲的突然离去带来的欣喜慢慢退去,阿克突然又有些伤感起来,真正算起来,这么多年来对他最好的人除了母亲便是“水哥”了。
一个人对着皎月发呆,不知不觉已经月上中天,夜已是过了一半,往常父亲便是在这个时候关门的,于是阿克便也起身关门。
破旧的木门将大部分的风阻隔在了门外,却隔不断风的呼啸声。
听着越来越响亮的呼啸和木楼发出的越来越密集的呻吟声,瞅着房顶,阿克疑惑的摸摸脑袋。
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倦意袭来,阿克转身向柜台后面走去,他没有自己的房间,一年中的每一天他都是睡在柜台后面的,用他便宜父亲的话说,他睡在这里正好可以看门。
门外,风的呼啸声越来越响,这栋破旧小楼的呻吟也越来越密集。
杂乱的声响不住的刺激着阿克的耳膜,让他无法入眠。
间或的,阿克听到风中传来了些奇怪的声音,夹杂着有人的呼喊声。
可能有树木被风刮断,也许是砸到了人,也许是压坏了房子,又或者是直接掀飞了屋顶,阿克迷迷糊糊的这样猜测着。
当他几乎就要入眠,一声巨响陡然响起,犹如就在耳边,一瞬间几乎压过了所有的声音。
阿克猛地睁开眼,客栈的一楼大厅里仍是一片黑暗,只是那声音好似仍没有消失,还在这里回荡。
阿克愣了一下,才分辨出这声音不是从门外传来的,那声音不是外面的那些奇怪的模糊的声音,而是很清晰的东西被打碎的声音,就好像是往日里他打碎碗碟那样。
黑暗中,阿克扭头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那是父亲母亲的房间,今夜,现在,那里只有病中的母亲一人。
阿克大声的呼唤:“母亲,是你吗?”
久久的,没有人回答。
一盏油灯陡然亮起,照亮了一小片空间,阿克用手护着不断扭动的火焰,以防被从木楼缝隙里漏进来的风吹灭,背微微的弯着,小心的向母亲的房间走去。
急促的“砰砰”声突然响起,黑暗中,李秋水睁开眼,重重地一声叹息。
那响亮的脚步声正在向他靠近,不久,“砰砰”的敲门声和“水哥水哥”的呼喊声响起,李秋水还没来的及应声,门便被直接撞了开。
阿克提着一个发黄的带着些许黑污的灯笼闯了进来,一边急匆匆的走,一边大声的喊:“水哥水哥”
“我在这呢!”
灯笼昏暗的光芒终于映出了李秋水的所在,李秋水已经立在塌旁了。
阿克奔过来,满脸的泪水,急道:“水哥水哥,快快,我母亲她要见你!”
李秋水眼眸微眯,低声道:“走吧!”
克娜房间中的动静他早已听到,好像是克娜又犯病了,还打碎了什么东西。
前些时候,这样的事情也发生过,克娜有家人在,李秋水也没有怎么过问。
这一次,她的丈夫不在,李秋水正犹豫着要不要下去,阿克已经进了克娜房间,从阿克随后的只言片语中,李秋水已经知道克娜这次病发应该是要比往日里更严重。
他始终没有听到克娜的话语,也许此刻克娜已经说不出来话了。
第一次走进这间被他“监视”了许多时日的房间,顾不得多看,李秋水一眼就看到了正躺在榻上的克娜,胸脯剧烈的起伏着,可想而知此刻她的呼吸该是有多么的困难。
他们一进门,克娜便听到了动静,原本静静的躺着,陡然开始挣扎起来,只是身子已经不听使唤,说是挣扎,倒更像是在抽搐。
阿克猛地跪在塌旁,抓着克娜的一只手哭喊:“母亲母亲,你别急,,水哥来了,我把水哥带来了。”
另一侧,塌旁,李秋水立在那里,低头俯视着榻上的克娜。
很明显,此刻克娜几乎已经完全的丧失了对身体的控制力。
李秋水刚一出现在克娜的视野里,她更是激动起来,身子抽搐的更是厉害,眼睛死死盯着李秋水,泪水止不住的涌,嘴唇张歙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右手腕向上一次次的弯曲,手指不停的努力想要抓住什么。
李秋水能够清晰的看到克娜紧绷的眼角,她在努力而又艰难的想要表露她的想法。
弯身,李秋水伸手抓住克娜的右手,一道温和的内力缓缓地送进克娜体内,轻声道:“我来了,不要急,慢慢来。”
也许是内力终究对此刻的克娜还有些作用,又或者是她自己不断抗争的结果,被李秋水握住的手突然有了力量。
右手紧紧抓住李秋水手,左手紧紧抓住阿克的手,克娜身子不住的颤抖,喉咙蠕动,口中“嗬嗬”发声,却终究还是无法说出话来。
她的头依旧无法转动,眼珠在眼中来回的转,看一眼自己的儿子,又紧盯着李秋水,不断的重复,眼中满是哀求,盈满泪水,映出颤动的灯火光芒。
她的手臂不断的想要抬起,看那方向,李秋水猜测着克娜是想要把他和阿克的手放在一起,这一刻他突然想到一个词:“托孤?”
李秋水轻声问:“你是要把阿克托付给我?”
听到李秋水的话,克娜突然停止了抽搐,眼睛猛的闭上,良久,再睁开,急促的眨了几下,望着李秋水,依旧是满满的哀求。
李秋水看了另一边“呜呜”哭泣的阿克一眼,他很想告诉克娜,他如今自己也是朝不保夕的,跟着他,阿克可能会死的更快,只是看着克娜那双泪水下面满是哀求的眸子,这话他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
“啪咣咔嚓”
李秋水还没想好要怎么说,陡然一阵密集的声音响起,三人齐齐的望向屋顶,阿克和克娜还正愣神,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李秋水却是突然右手一把将克娜拦腰抱起,左手抓着阿克的一条臂膀,径直冲向门外。
“发生了什么事?”
“要塌了!”
“啊,救命啊!”
楼上有人大呼。
门外客栈的大厅里,黑暗中,有几缕月光从木楼的缝隙里透进来,李秋水片刻不停留,拖着二人一脚踹开大门,门外的狂风陡然灌了进来。
于是,便连楼上的呼喊声也突然消失,李秋水闪身到门外,刚跑出二十多步,身后轰然巨响,回头,屋檐的一角正对着他当头砸下。
阿克几乎吓傻了般,完全是被李秋水拖着走。
内力奔涌,李秋水双脚在地猛蹬,终于赶在屋檐落地的刹那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