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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转过头来看他,杜戴突然一愣。
李秋水抬步走到桌前,把脸更清楚的映在灯光下,笑道:“嗨,是我啊,乱石镇的那个小乞丐。”
杜戴的目光在那张脸上打量了一会儿,好似在思索着什么,好半晌方才轻轻点了点头,皱眉道:“你怎么弄成了这个样子?”
“呵呵,”李秋水也不客气,拉过一个凳子坐下,拿起水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一口喝干,又倒一杯喝了一口,叹口气,耸了耸肩膀:“也是没办法,怕被人认出来呗,但是谁知道乱石城好像有点雷声大雨点小的感觉,早知道如此,何必如此麻烦,我们早自己跑了。”
杜戴垂了垂眸子,轻笑一声,摇头:“你们要是早自己跑,说不定可能还真的要出事。”
李秋水一口喝干杯中水,好奇问:“为何?”
旋即不待杜戴回答,李秋水又问了一句:“哎,对了,我那两个伙伴怎么样了?他们在哪?”
“他们很好,我把他们安置在了别处,很安全,倒是你,”杜戴笑看着李秋水:“你什么时候成了地阶强者了?”
“地阶?”
“嗯,欧格对这事守口如瓶,我也是从他的那些手下人的口中知道的。说真的,我根本不信,你要是有地阶的实力,哪里还用的着来找我这个自顾尚且不暇的破老头子,我很好奇,你是怎么让人家以为你是地阶强者不敢继续追击的?”
李秋水对杜戴竖了个大拇指,赞道:“老人家高明,看事情了得,哈哈,至于我是怎么骗过他们的,独家技艺,保密。对了为啥我们早跑就得出事?”
“唉,不说便不说吧,你倒是个聪明的,”杜戴望着李秋水,之色眼中带着笑,露出一抹回忆:“当初在乱石镇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是个顶聪明的,本以为你会死在阿乌錐中,没成想竟在这乱石城重新遇到了。”
“至于你们为什么早点跑就得出事,”杜戴把他先前看过的几张纸重又翻过来,往前一推:“你看看这些就知道了。”
“呵呵,”李秋水尴尬症犯了,干笑:“那个,我不识字。”
杜戴有些意外的看了李秋水一眼,过了一会儿,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他叹什么,道:“那么,我就给你说说吧。”
“洗耳恭听。”
“你一直待在欧格身边,应该知道欧格这次来乱石城是来做什么的吧。”
李秋水摇摇头:“看到一些,猜到一些,但是知道的还不够,可能不准确。”
“欧格这次来乱石城主要是为了三件事来,一是为了乱石城的城防布置图和各重要人物家院、各种物资存放点的位置图,再一个就是收集情报,乱石城中方方面面的人物关系什么的,很杂,几乎是什么人都要,唉。”
见杜戴停下,李秋水问:“那第三件呢?”
目光落在身前的纸张上,带着些嘲讽,杜戴道:“这第三件事就是为了乱石城那遍布在周围高山密林中的无数明暗哨卡。”
“您参与了其中的几件事?”
把那几张纸重新拿在手中,摩挲了几下,突然把纸紧紧的握在手中,手背上道道青筋奋起,杜戴看着李秋水的眼睛,却笑道:“差不多全部吧。”
“怪不得,原来如此。这么说你与城主府关系很好?”
杜戴愣了下,细思李秋水的这句话,方才明白过来,没想到李秋水的思维反应竟如此敏捷,惊讶的看了李秋水一眼,迟疑着点了点头。
“那这些事情又与我们早点跑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之前乱石城对这些事毫无察觉,又急着和乱石平原贸易来填补财政上面的窟窿,欧格以那样的借口去求的话,乱石城肯定是要帮大忙的。”
李秋水好奇问:“欧格怎么说的?”
“呵呵,他说你们是叛徒余孽,整天帮着兽群和联盟作对的无耻小人。”
“”李秋水摇头苦笑,这样的借口也真亏欧格能说的出口,不害臊。
杜戴不管他,继续道:“那时候,你们跑,不通言语,不熟悉地形,肯定是要出事的,你又不是真的有地阶的实力。
可是现在不同了,乱石城发现了些问题,外面有不少哨卡都莫名的失去了联系。
现在还在抓紧查呢,哪一方都有做这事的可能。
一直赖在乱石城不走的欧格自然也是有嫌疑的,乱石城只是平静了太久罢了,又不是满城都是笨蛋。
现在城主已经下令加紧城防,城外也已经撒出去无数的探子,正等消息呢。”
李秋水手指敲了敲桌子:“那么,欧格是不是就要走了?”
“嗯,是打算要走了,也就在这几日了,具体时间还不知道,他现在一直在催我给他把那些哨卡的位置弄清楚。”
李秋水好奇的看了杜戴一眼:“您老人家到底在乱石城是干什么的,怎么什么事情你都能插一脚。”
“唉,”杜戴长叹一声,神情萧索,苦笑:“就是因为我什么都想插一脚惹出来的祸事啊,这半年挣了不少钱,钱老在那放着也不是个事,就琢磨着再多做几个行当。
因为上次去乱石平原的事,让我在乱石城获得了不小的声望,利季娅城主大人也很看好我,原先排挤我的人也都对我大开方便之门了。
唉,乱石城所有人都知道我钱多,啥都想试试,所以我突然要做哪一个行当也没人会多想。”
“然后,欧格就找上了你?”
杜戴苦笑:“唉,我也不知道。他们对我的事情全都一清二楚,我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盯上我的。”
门外,一个仆人走过来,却看见杜戴的门大开着,走过来,发现杜戴正和一个背对着他的人说话,犹豫着要不要进去,杜戴挥了挥手,仆人这才慢慢退去。
李秋水随意的回头看了一眼,回过头来,把玩着他刚用来喝水的杯子,李秋水突然道了一句:“老人家,你应该要早做打算了。”
“哦?为什么?”
“我打听过一些联盟的战斗方式,发现现在的联盟尤其倚重重铠武士。
我想联盟如果要进攻乱石城的话,肯定也是要使用不少重铠武士的。
天如果太热,会对联盟重铠军阵的战力有很大影响。
现在天越来越热,会越来越不利于联盟方面,我觉得一个月之内,在酷热来临前,估计战争也就要开始了。”
杜戴眼睛把李秋水上下打量着,看了好一会儿,看的李秋水莫名其妙。
杜戴长叹,笑道:“说真的,那天你突然出现,又说了那么一大堆,我当时还真有点相信你了。
只是后来过了些时候,我心气平和了,我自己都有些好笑,竟然怕到连一个孩子的话也信。
不过,我这偌大的家业也是因为你才挣到的,对你来说的大问题,在我来说却是轻而易举的,帮你一下,也算是还你一个人情。
不过,前两天我和那两个小娃娃谈了谈,说了些你们以往的的事,我就知道你这孩子不但聪明而且老成,不能把你当一般孩子对待。
呵呵,果然,今天你还是给了我个惊喜。”
李秋水轻笑,摇头,却不接这话题:“您好像对这个时间并不惊讶?”
门外,天色已经大亮,间或的能够听到一些人声,也不知道是哪里传来的。
杜戴看了门外一眼,旋即目光落在李秋水的身上,笑着,不答反问:“那么,你觉得我该如何?”
耸了耸肩,李秋水笑着,摊手,道:“还能如何?走呗。”
“走?”
“嗯,是啊,等到战争打起来,无论结果如何,我想您的处境都不会太好,如此,倒不如先摆脱这里再说。”
杜戴叹息:“谈何容易啊!”
“呵呵,既然只能离开这里,容易要走,不容易当然也是要走的,再难也不过壮士断腕、九死一生,拼一把而已。”
“壮士断腕,九死一生?”杜戴口中重复着,眼中的神采越来越亮,杜戴突然问:“该怎么壮士断腕、九死一生?”
李秋水撇了撇嘴:“这个具体的怎么做,乱石城您比较熟,我可没什么主意,相反,我还得求您帮我们出乱石城呢。”
“你想走?”
“肯定的啊,话说送我们三个出城难不难?”
杜戴摇头苦笑道:“只是你们三个而已,有什么难的,但是我想走就难了,很多人盯着我呢。”
两手一摊,耸了耸肩,李秋水歪着脑袋:“那只能您老自己看着办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