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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宜芳望过去,沈御医双\腿打着哆嗦移了上前,跪在地上,毕恭毕敬地道:“那金镶珠宝摺丝大手镯和金镶玉嵌的铜镜都浸着相思子的毒,连装着首饰的檀香木盒也浸了毒。”
“皇弟,这真的和我无关,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宜安公主顿时嗷地一嗓子,吓的跪在他身边的御医一个激灵,几乎没晕过去。
大金镯子是端王妃送的一副头面金饰里的其中一个,金镶玉嵌的铜镜可是她送的。
和惠妃这条线没拉到关系不说,还生生被扣上了毒害皇嗣的罪名。可真是鱼没抓住,倒惹了一身的腥气,倒霉也没这么个倒法的。
“那个铜镜我才买来两天,都还没看明白呢,那毒真和我无关啊,我和惠妃无仇无怨的,又怀着皇嗣,我、我我不至于的。”宜安公主忽地眼睛一亮,“我和大长公主一起去买的,她能给我做证,真和我没关系!”
端王妃前几天才来找她商量要结交惠妃,到宁安宫看看。一时间她也拿不定主意该送什么礼好,毕竟惠妃怀着身子,有很多忌讳,尽量着身的东西她都不想送。大长公主蹿门子,便给她出主意,第一次结交礼物既贵重拿得出手,也要新颖,让人觉得用了心。
宜安公主一听很有道理,便和大长公主一道去了个金铺,一眼她就相中了这个铜镜。
说是铜镜,包金镶玉的,几乎闪瞎了她那双眼。
如果不是惠妃怀着身子还把皇帝把在身边,这般的心机手段,换二一个人,宜安公主还真是舍不得出手,就自己留下了。
早知道会是这种下场,还不如留自己手里。
宜安忽然激灵打个寒颤,送皇宫里皇帝能找人验出有毒,她捧在手里一辈子也想不出来验这个,估计过不了几年就莫名其妙被毒死了也不一定。
“是金玉堂卖的,皇弟,你派人去找他们!这帮混蛋敢在卖出的货物上涂毒药,是想害死多少人!?”宜安公主骂完,一脸狰狞顿时调转画风,变成可怜兮兮的一张胖脸。
“皇弟,你相信我,真的和我无关啊,我从不害人的,更何况是你那么宠达的妃子,我怎么可能会害她呀!”
高洪书暗暗挑高了大拇指,不愧是久浸在宫里练出来的瞬间变脸技巧,多少年了还未生疏,也不知道嫁到驸马家,驸马见没见识过,镇没镇住他。
所谓的皇家威仪,不是动动嘴皮子说说而已,可都是实打实练出来的。
顾宜芳听到相思子的时候右眼皮就是一跳,待到一听大长公主的名头,哪里还有不明白的。大长公主这是消停没几天,又开始四处蹦达了。居然换汤不换药,宫里制造顺不进有毒的东西,就在宫外的皇亲国戚身上使劲,利用他们与宫里贵人相互送礼的由头,还拿出以前的招数来。
他不明白大长公主怎么就和皇嗣对上了,一个一个的杀,还不如直接弄死他这个皇帝更省事。
顾宜芳眼皮跳的他心烦气躁,顺手抓起热烫的茶盏就往要砸出去,谁知他一着手才知道烫手,轻轻一歪那热水就直接倒在了他的手上,顺着手腕流进了袖口。
高洪书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在瞬间发生,皇帝又羞又臊,手上又疼,那张脸在恼羞成怒之下扭曲变形的简直让人不忍卒睹。
他不禁默默地骂了一声‘活该’。
皇帝长年摔杯子摔出习惯来了,终于长在河边走,就没有不湿鞋的,受到了杯子毫不留情的打击报复。
他暗地里都等了几年的画面,终于还是让他看着了!
高洪书顿时鼻孔扩大,嘴角抿的严严的,生怕自己一个忍不住笑喷了出去,正撞枪口上让皇帝给一巴掌乎死。
他一把掏出锦帕,抓住皇帝的手就开始擦,那白\皙的手背烫的发红,锦帕一碰就更疼。
顾宜芳啧地一声,狠狠地瞪了高洪书一眼,“你眼睛给朕看清楚点儿。”
“是。”高洪书心里美滋滋的,你丫手不欠点儿,也就不会招这无妄之灾了不是?
端王让皇帝整这一出,心里怪不落忍的。看着那茶盏里的水该是挺烫的,皇帝气成那样,抓着杯子分明是要往外扔的架式。砸谁?让皇帝吓的堆到地上,脸色惨白惨白的宜安公主,还是他家一脸绝望恐惧的王妃?
他家王妃虽不算绝世的美人,也是一张秀丽的漂亮脸蛋,若让那热水一烫还能看吗?
心里想着,脸上就带出几分不满。“皇兄,咱查案是查案,有专门的人,可不带你这样动私刑的啊。你泼手上都觉得烫,万一落脸上了,那还不毁容了?”
235 烂事儿()
顾宜芳手背烫的一片红,看着都觉得心肝疼,一听端王这话,满肚子的火腾地直冲上脑。
惠妃有了身子,本就有着滑胎的危险,整日躺榻上养着,什么好吃的都吃不进去,只靠补胎丸和各种补药顶着。他生怕一个风吹草动就伤到了她那肚子,一早下令后妃老实在自己宫里趴着,少上宁安宫晃悠存在感,连一向喜欢往下赏东西的皇后,这回都甩手不管,连派人来问一声都没有,就怕惹了一身腥。
他是看在端王的面子上,才勉强同意端王妃和宜安公主走进宁安宫,谁知道就是好像整出这么一出大戏。
退一万步,那毒也好,闻了让人落胎的荷包都是大长公主背后使的手段,端王妃既知道惠妃这一胎对皇帝的意义,难道不应该在进宫前就慎重地反复检查几遍,确保不会造成对惠妃任何的伤害?
端王说要追查到底,皇帝其实是很满意这个态度的,谁知没一会儿就变了脸。
端王妃应该庆幸他嫁的是端王,如果她是他的妃子,敢整这么一出,不敢她是有心还是无意,他都能把她皮给扒下来。
“水还没烫到端王妃身上,你就知道心疼护着,惠妃可是差点儿让她给累的落了胎。”顾宜芳脸上满是阴郁不满之色,浓眉挤成结,冷声道:“朕告诉你,这事儿不查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就不算完,有一个算一个,就像你说的追查到底,别以为沾着皇亲国戚,朕就不敢办。”
端王妃弄出这一出,本就难免有心人多想,端王在那个位置上,自然是存着小心,可皇帝这话说的是没错。端王也是这个意思,但听进耳里就怎么听怎么觉得刺耳。
“陛下也不用觉得难办,臣弟说了追查到底,事儿是王妃弄出来的。牵着臣弟,按规矩臣妾也走一趟宗人府不就得了,大不了三司会审,也得还臣弟一个清白。”端王拧着脖子,胖脸露出决绝之色,一拍扶手想站起来叫板,不料刚才坐的太实诚,肉都夹到了空扶手的空隙,一站没站起来,气势就弱了下去。
顾宜芳看到这一幕。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忍不住就哧地一声笑。
“你也不用在这儿跟朕嘴硬,朕可没哪句话说牵着你。你那王妃看着一脸的精明,办的却不是那么一回事,合该她受些教训。”
端王哼了一声。“陛下的眼光臣弟可不敢苟同,端王妃还精明?分明就是个傻缺,净个些个吃力不讨好的事,偏她自命不凡,总觉得高人家一筹,这一次她让算计也是好事,让她长长记性。别总高贵冷艳似的看不起这个瞧不上那个。”
顿了顿,他挑高了眉毛冷笑,“当初皇兄不是还说惠妃也是一脸精明,说话办事很会拿捏分寸?不到一个月你就改口,又说惠妃说不出来哪儿傻,总透着股子傻瓜强装聪明人的气质?现在这才多久。又改口说惠妃就是个真性情的,一时三变,皇兄你还真相信自己的眼光?”
顾宜芳一口气憋在嗓子眼儿出不来,脸色胀的通红。
“难道当初不是你和朕说的你家王妃是个精明的,是朕冤枉了你不成?!”
端王皱眉。一脸难以置信。“那是几年前的话?”
“你别管几年前的话,是你亲口说的总没错。”顾宜芳斜睨着大眼睛,眼神充满不屑,他是早看出这端王妃就是个蠢的,奈何自家弟弟拿她当个宝儿似的夸赞,他才勉强接受关于端王妃的评价。“朕又没见过她几次,看她办的那些事,怎么可能看出她精明?还不是你一次次夸她,朕才当了真。今日才知,不只端王妃信不过,连你——朕对你保留评价。”
高洪书几乎没笑折肚肠。
亏他提心吊胆地以为这哥俩好今日就因为端王妃撕破脸面,陷入了兄弟相残的历史大撕杀中。
谁知吵着吵着就从阴谋针对惠妃,变成了讨伐对方看人的眼光。
他能说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