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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牧心头大震,怔怔的看着他,喃喃道:“小玉京来自玉京?”
“没错,小玉京就是来自玉京!”
清幽山人转过身来,看着他和村长,沉声道:“小玉京来自开皇纪的京城玉京!人皇殿也是来自那里!圣临山也是来自那里!他们都是玉京的碎片!创造三大圣地的,无论是小玉京的仙人,还是人皇殿的初代人皇,亦或是天圣教的樵夫圣人,都是来自开皇纪的玉京!”
村长眼中光芒闪动:“既然是同源所出,为何小玉京不能相助?秦人皇是天圣教的教主,人皇殿的当代人皇,于情于理,你们小玉京都应该鼎力相助!”
清幽山人从穹顶上走下,摇头道:“老人皇,你还是壮志难消,也还是那么顽固,冥顽不灵,食古不化。我真想让你看看小玉京中记载的历史,真想让你见识一下历史的残酷,将你的执着执念信念统统击垮,看着你趴在地上痛哭无助的样子,看着你万念俱灰没有任何生机的样子!”
他吐出一口浊气,淡淡道:“我无需这么做。因为我只需要让你看看这几座石像,便可以将你击垮。”
他走出青史殿,看向远方的一座仙山。
秦牧与村长也离开青史殿,秦牧站在他的身后,村长飘在他的身边。
远处的仙山云气袅袅,仙光涤荡如同长虹彩带,环绕着一尊尊高大巍峨的石像,这些石像气象万千,不知是哪位天工般的人物雕琢而成。
清幽山人走下这座仙山,沿着索桥向那边走去。
他们来到石像所在的仙山上,秦牧眼角突然跳了跳,他看到一个樵夫打扮的石像,手里拎着个石斧。
石像很高大,像是巨人一般。
这樵夫被雕琢得惟妙惟肖,栩栩如生,不像是手工雕琢而出,倒像是一个人石化了一般。
“这位就是天圣教所尊的圣人。那个树下传道石上传经的樵夫。”
清幽山人仰望樵夫石像,道:“他传经传道之后,万念俱灰,来到了小玉京,选择与开创小玉京的仙人一样,变成这一尊化石。你看,他的目光是看向哪里?”
秦牧心头一颤,声音沙哑道:“大墟。”
“他在看向大墟。那里曾经是他的故土,只是那时便已经变成了不毛之地。他改变不了什么,做不了任何事情。”
清幽的话,像是刀子一样切入秦牧的内心,平淡的语言似乎化作了最可怕的神通要摧毁他的意志:“你们天圣教的历代教主,何其惊采绝艳,但是哪位教主的成就超越了樵夫?他是你们的圣人,然而又能如何?还不是心灰如石,变成了小玉京的一尊石雕?”
他来到第二尊石像前,这尊石像是个书生模样,目光悲天悯人,手捧书卷,虽然书卷打开,但他的目光却不在书上。
他也在看向大墟。
“这位是开创小玉京的仙人之一,开荒时代负责青史殿的史官之一。”
清幽山人继续向前走去,来到第三尊石像前:“这位也是青史殿的史官。还有他,还有她!”
他走过一尊尊石像,然后来到一尊高大的石像前,这尊石像有一种神武不凡的气度,双手拄着一口剑,宝剑插在地上,他的目光却在远眺,还是大墟的方向。
“故国故土,变成了废墟,即便是赳赳壮怀,激烈澎湃,也难免壮志消沉。”
清幽山人仰头,露出敬仰之色,道:“那位在上古时代,开皇纪毁灭之时,奋力救世,为人族挣扎求存的人物,也不免万念俱灰,身化为石。老人皇,你们人皇殿的历代人皇的尸身,少了一具罢?他就在这里。”
清幽山人黯然神伤,道:“他就在这里”
村长心中轰然,抬头望着这尊巍峨不凡的石像。
人皇殿的开创者,第一代人皇,拯救了大大小小无数门派,为后世的文明留下种子,被各族各个宗派共尊为人族之皇的男子,开创了人皇殿这个圣地这个传承的神话中的人物,到头来心死了。
他在小玉京化作了石像!
村长心中传来轰鸣,那是所有的坚持崩塌的感觉。
又像是回到了他的手脚被斩断的那一天,一切的坚持一切的信念,突然崩塌,他又变成了那个被砍断了手脚无助的老人,想要挣扎,却没有手去抓住任何东西,想要站起来却没有腿只能趴在地上!
那是当时。
秦牧来到残老村后,他才从那种无助与绝望中慢慢走出来。
而现在,他内心中的那尊神祇轰然崩塌,又让他重温了那种无助与绝望的感觉!
他的老眼朦胧,想要伸手去抓,却抓不到任何东西,他的身体跌倒在地上,想要站起来却站不起来。
秦牧将这个白发苍苍的无助老人抱起来。
“牧儿”
这个前代人皇哭了出来,祈求道:“我们回残老村吧,回去吧,不出来了把人皇印给我,给我!我不能让你走我的老路,我把它带到坟墓里!你担不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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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五章 那又如何()
秦牧还是第一次见到村长如此无助如此绝望,自己抱着他,他就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祈求自己带他回家,回到残老村,回到自我封闭的小世界。
他实在无法想象这个惶恐绝望的老人竟会是那个教导自己教育自己的高人,也没有想到强大如村长这样的存在会被这么轻易击倒。
村长经常说自己太强大了,然而说出这句话的老人现在一切信念分崩离析,土崩瓦解。
村长已经被击倒过一次,上一次他被击倒后去了残老村,变成一个心残志残的残废老人,如果没有马爷、药师、哑巴等人前后来到残老村,很难想象他会变成什么样子。
秦牧还记得药师他们都离开村子,村里只剩下村长一人的情形。
颓废颓唐的村长坐在村口,一动不动,任由风吹雨打,任由黑暗侵袭,任由胡子疯长,就是懒得挪窝。
他不修边幅,不吃不喝,仿佛任由自己在那里烂掉。
而刚被击倒时的村长,其颓废颓唐的程度应该比那还要更甚。那时的他是个彻彻底底彻头彻尾的失败者,万念俱灰,了无生趣,只是一具行尸走肉!
而现在,击倒村长的并非是他自己的失败,而是历代人皇甚至人皇殿的开创者,那位初代人皇的失败!
初代人皇的绝望,他感同身受,他像是一个受惊中的惶恐的孩子,想要逃回自己的世界里卷缩起来,自己舔着自己身上的伤口,或者干脆就让自己腐烂着死掉。
没有经历过这种失败,很难体会村长如今的感觉。
清幽山人在一旁看着,露出怜悯之色,叹息一声。他并不想如此打击这位老人皇,他想打击的是秦牧这个新人皇,想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头小子一个厚重结实的教训,让他知道他的一切追求一切责任到头来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笑话,只是一场空,一场梦!
他没有打击到秦牧,反倒将自己这位老朋友打击得心灰如死。
他与村长是旧识,早年的时候有过交集。
当年村长邀请他出山时他也答应了下来,也出山了,可是那又如何?最终他还是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回到了小玉京,他不禁遍体鳞伤,心也是伤痕累累。
从那之后,他便心灰意冷,一腔的热血蜕去。
这些年他观看了小玉京的各种记载,对历史了解得越多,知道得越深,他早年的一切念头便都烟消云散。
秦牧来见他,带着修补神桥令他可以成神的功法,有那么一瞬间他的确心动了,沉寂的血液似乎又热了起来。
但是随即便冷了。
那又能如何?
他就算修补了神桥,再强还能强过当年开辟这里的仙人?
老人皇就算修补了神桥,那又能如何?还能强过当年创立人皇殿的那位人皇?
秦牧就算成了神,那又能如何?秦牧还能强过他们天圣教的樵夫圣人?
“那又如何?”
清幽山人微微一怔,听到了秦牧的声音,秦牧又重复了一句,对着万念俱灰万念俱灭的村长笑道:“那又如何?村长爷爷,他们失败了那又如何?”
“小孩子。”
清幽山人失笑,摇了摇头,心中怅然:“当代的人皇,还只是一个喜欢玩水的小孩子。当年我也有过他这种热血沸腾的岁月,那时的我只是个小孩子……”
秦牧微笑道:“他们是败了,历代人皇也是败了,村长爷爷,你也败了。可是那又如何?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