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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不清是第几次拉母亲的袖管,他的心早已痛到麻木,连眼泪也流不出来。误会了他僵硬的表情是冻的,莉拉心疼地拍拍他的小脸:'叫你回去你不听,冻着了吧。来,把围巾围上。'说着,就要取下脖子上的长围巾,他死命拽住,不让她拿下。
'帕尔,妈妈不冷的。'
不要不要不要!他以激烈的肢体语言表达顽抗的决心,正拉扯间,一个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姑娘。'
'医……!'
'嘘——'年迈的医师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借着手里的提灯看清莉拉的样子,叹了口气,'姑娘,你这是何苦。'
'医师,求求你!'莉拉拜下去。
'哎,快起来!我就是接你进去的——孩子,扶你妈妈起来。'
在医师和男孩的扶持下,莉拉踉跄站起,三人并肩走向敞开的大门。
经过半天的整理,医馆已不复白天乱糟糟的模样。男孩好奇地打量柜台后一个个小箱子,篮里的干果,三脚架上的瓦罐和天花板垂下来的草捆。
'来,喝杯茶。'医师端来三杯热气腾腾的草药茶。
'谢谢。'莉拉感激地道。帕西斯面露困惑,除了母亲,他第一次感受到他人的善意。
见医师端详儿子,误会了他的意思的莉拉急忙解释:'医师,不是这孩子不懂礼貌,是他……'
'我知道,他不能说话是吧。'医师和蔼一笑,拉近他,'来,孩子,让我看看。'
'怎么样,医师?'
一看到医师放下手,莉拉立刻迫不及待地问。
'他的声带没有问题,那原因应该是出在精神上。'
'精神?'
'嗯,他是不是小时侯受过什么刺激?知道原因的话,就好对症下药了。'
'这个…我不知道。'莉拉捏紧裙摆,悲伤的目光定在手背上,'我生下这孩子后,生了场大病,刚巧战争爆发,我丈夫担心我,就拜托他的药师朋友送我到一个隐蔽的地方避难。一年后,他另一个剑士朋友带来了我丈夫的死讯和……这个孩子。'
'是吗……'医师也听得心情沉重。男孩握着母亲的手,担忧地审视她。
'有可能,他看到了他爸爸的死。'
莉拉哆嗦了一下,紧张地道:'我也是这么猜的,那…那该怎么办?是不是以后都没有复原的可能了?'医师沉吟片刻,摇摇头:'对于精神的疾病,最好的方法是对症下药,不行的话,只好冀望后天的调理了。我开几味药,虽然治不好他,但多少有点帮助。'
'真是太谢谢你了,医师!'
男孩趴在柜台上,目不转睛地看着老人从箱子里取出药,秤量,放进磨里碾碎。注意到他的目光,医师微笑道:'要试试吗,孩子?'
他点头。
'那我考考你,你按照顺序把我刚刚拿的箱子点出来。'
毫不迟疑地,男孩依次点出开过的箱子。
医师张口结舌,他刚才开了十几个箱子,而且动作飞快,别说一个从没接触过草药的孩子,就连资深的学徒也未必看一眼就记得住。
'这孩子,真了不起啊。'
'帕尔很聪明的。'莉拉浮起自豪的笑容。
将熬好的药递给男孩,医师对莉拉道:'好,下面是你,膝盖让我瞧瞧,应该冻伤了。'
帕西斯差点喷出嘴里的药汁,重重放下碗,一把抱住母亲,戒备地瞪着医师,只差没在额头写上“色老头”三字。
'帕尔……'莉拉满脸通红。这傻孩子!看病又不分性别!
'哈哈哈!'老人放声大笑,朝内室喊道,'玛琳,出来一下!'话音刚落,一个满头灰发的老妇笑吟吟地走出来。
'我都听到啦,就让老婆子看看吧——孩子,老婆子你总没话说咯?'
这次连帕西斯也红了脸,退到一边。
'不用,不用,两位。'莉拉笑着摆手,'我是翼人,所以体温比常人低,那点雪冻不了我的。'
'哦,原来你是翼人啊。'医师摸了摸胡子。玛琳瞪了他一眼:'还磨蹭什么,老头子,刚刚看那孩子那么聪明,就该跟大姑娘说了。'医师老脸一红:'我…我是想跟你商量后,再——'
'我同意!你快说吧!'
'咳。'医师干咳一声,迎视母子俩困惑的视线,道,'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明克,她是我妻子玛琳,这位小姐怎么称呼?'
'莉拉。'
'好的,莉拉小姐,我想收你儿子为徒,你看可以吗?'
莉拉惊讶至极,好半晌才回过神,眼里浮起欣喜的泪水。
'当然可以了!帕尔,还不快跪下,拜见师父!'
******
从那以后,他经常到明克的医馆打工学习,只是多数在晚上或清晨这种没人的时段,莉拉不希望村人发现医师夫妇和他们有来往。
他很喜欢摆弄药草,远胜拉琴,因为音乐总是一学就会,而医术就不同了,连他有时也搞不清楚药草的分类和用途。
踏着夕阳的余辉,他冒着风雪跑回家,拿着下午和玛琳一起做的香草饼。他不是没想到揣在怀里保暖,但翼人的血统使他的体温偏低,还是干脆提在手里算了。
突然,他停下脚步,打量蜷缩在街角的身影:乔伊爷爷?他什么时候从桥下搬来这儿了?
香草饼的香味钻进鼻端,他一瞬间想上前分一个给他,随即摇摇头,撒腿就跑。
分他一个妈妈就少一个,才不给他呢!
“受人点滴当涌泉以报。”
母亲的教诲浮现在脑海里,绕进小巷的他停下来,转过身,朝巷口走去,这时,他听见一个清脆的嗓音:
'肖恩师父,这里有个奇怪的老伯。'
有人!他反射性地躲在墙后,探出头。从这个距离,他只能看到一个小身影蹲在乔伊面前,伸手要摸他。
'莉,不许打扰人家!'
清亮的大喝从街道尽头传来,随即出现的青年留着一头棕色的短发,明朗的五官溢满焦急之色。看清女孩的动作,他叫道:'啊!你还摸!我打你屁屁哦!'
'肖恩师父才舍不得打莉屁屁哩。'女孩挂着撒娇的笑容偎向青年,只蹭了两下,棕发青年就像只泄了气的皮球似地蹲下来,一脸无奈地瞅着她:'我说小祖宗,你能不能收敛点?一路上被你这张脸欺骗的人已经成千上万了,我们总不能不工作,白吃白喝地上首都吧?'
'莉不想肖恩师父累着嘛。'
'那你就可以榨骗别人的财产?'
'只要肖恩师父吃饱穿暖,莉才不管其他人呢。'
'你这种歪思想,到底是怎么来的啊~~'肖恩一手按头,呻吟不已。菲莉西亚顺势在他脸上亲了一记,环住他颈项:'抱抱。'
'嗯?你不缠着人家了?'
'他看起来就没有东西让我榨骗。'
给了养女一个爆栗,肖恩抱着她走向乔伊,弯下腰:'老伯……'
'肖恩师父?'女孩不解地望着突然噤声的师父。
'……我本来想给他件衣服,看来好像不需要了。'青年苦笑,放下女孩,合掌祷告。菲莉西亚也一反刚才的嬉皮笑脸,跟着默念祷文。
乔伊爷爷死了!?帕西斯震了震,手不自觉地握紧。
'接下来去哪,肖恩师父?'
'贝特尔镇,西边的大城镇——莉,你要不要在街上稍微逛逛?'
'不要!我讨厌这个镇!感觉怪怪的!'
'那我们直接走吧,明晚应该能到梅格村休息。'肖恩抱起菲莉西亚,拐进另一条小巷。帕西斯最后看见的,是他被夕阳照得通红的背影。
此刻的他,还不知道这两个人是谁,也不知道他们会在他的人生里掀起多大的波澜。
******
碎裂的骨骸散落在地上,有些还残留着血肉,散发出阵阵腥臭。看到这样的景象,在场每个人都全身发冷,腿脚打战。
'这…这是什么野兽干的?'一个村民颤声道。
'不是野兽。'另一个年纪比较大的村民否决,紧张地吞了口口水,'是魔兽,野兽的手法没有这么细致。'
'魔兽!'
余人纷纷大叫,面露惊恐,有两个甚至快要昏倒了。
'怎么会!村子附近从来没出现过魔兽啊!'
'我的判断不会错的!'
'那怎么办?组织自卫队吗?仓促间,能聚集多少人?而且又没有魔法师!'
'还是逃吧,逃到附近的城镇去!我们这点人哪够魔兽塞牙缝!'
巨大的恐怖使众人陷入歇斯底里的状态,其中一个没发言的村民嘴唇蠕动片刻,突然喊道:'是那个女人!'
'什么?'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余人还是立刻猜出他说的女人是谁。因为他们的心也在迫切寻找一个通风口,而整个镇最适合做通风口的就是那个
'是她!一定是她!是她把魔兽引来,要摧毁我们!'
能够驱使魔兽的只有上级魔族,莉拉没有翅膀,只有一头绿发表明她的异族出生,村人都不知道她是什么种族,此刻说她是魔族,倒也不能说全是冤枉。可是莉拉在镇上住了近十年,受尽村人的欺辱,如果能反抗,早就反抗了,可见魔兽绝对不是她引来的。
惊慌的人们没想到这些,应该说他们根本不愿去想,他们只要有个发泄的对象就够了。
'杀了她!'
不知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