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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回大地,万物复苏。
虽然只是早春,严冬的印记尚未缓过,天气依旧十分寒冷,但也耐不住点点嫩绿从地下竞相钻出。
韩信信步走在河堤旁,口鼻中满是酒味,找了处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伸手揉了揉有些发痛的太阳穴。
昨日正是正月初一,也是秦国非常重要的节庆之日。为了缓解在外远征将士们的思乡之情,韩信特意从关中运来了大量的美酒和肥猪牛羊,昨日允许大醉,用以犒赏三军。他正是被早已蓄谋已久的蒙石等人一阵猛灌,纵使海量也架不住一众人轮番阵,喝的是酩酊大醉,最后怎么回来都记不清楚了。
走到河边,俯身用清水敷了敷脸,冰冷的河水让韩信精神顿时一阵,头脑也清醒了许多,站起了身子长舒了懒腰。
不知道可儿和彻儿如今怎么样,想来是正在温暖的宫殿中祭祀着先祖,那么多宦官宫人照应着,想来不会有什么差池。
想起了彻儿那可爱的小脸蛋,韩信脸不由露出了会心的微笑。这是一种初为人父的幸福,只可惜彻儿出生不到一个月他就得出征外地了。
望着河水韩信不由有些发呆。秒弋过得怎么样呢?
彭城远离战场,应该不会被战事波及,虞家又是楚国的显族,有虞戚和虞子期二人在,秒弋定然不会受什么委屈。
只是如今自己正在与她的父兄为敌,若是战场相见,当真不知怎么办,倒是为难她了,夹在中间左右不是。
一阵脚步声传来,韩信头也没回,只是开口问道;“他们都酒醒了?”
李左车走前来并肩而立,点了点头道;“都起来各自回营了,就蒙石那小子醉的太厉害,现在还趴在那打鼾呢。嘿嘿,昨天可是他喊得最凶说要灌醉你,没想到自己倒是喝趴下了。”
韩信闻言不由一笑,“这小子,明天再和他算账,今天就算了,让他偷懒休息一天。”
李左车哈哈一笑,又打趣了几句,便一本正经的看着韩信说道;“我刚刚看将军脸色似乎有着忧色,可是在担心中原的战局?”
韩信暗暗好笑,心想你老还好不知道我是在想女人,也没有回答,只是点了点头。
李左车却没有察觉到有异,仍然沉吟说道:“以我之见,我军之所以会失利,并非项羽真的有多么高超多么不可战胜。原因无外乎其他,只是我们自己生出了骄纵心理。”
“哦?”
“故人皆云骄兵必败,我们秦军这几年来打的顺风顺水的仗太多了,下都养成了一股骄纵心理。我军初入中原时,一路势如破竹的收复失地,后面虽然被项羽反攻,可也不落下风。当时我就觉得有些问题了,按理说项羽的暴躁性子能忍那么久,怎么也说不过去。可如今想来他根本就是想先麻痹对手,然后再一蹴而就。
二百三十五章 天下为棋(下)
韩信面带苦涩的笑道;“这个自然,他可是项羽,西楚霸王项羽!他怎么可能会如此不济呢?”
“告诉你个秘密。。”
李左车一愣,“什么秘密?”
韩信看着远处缓缓流淌的河水,神情索然道;“其实项羽和我是结义兄弟。”
“什么!”李左车面色震惊,久久才缓过神来苦笑道;“要是当初秦国高层有人知道这件事,那你不论如何也坐不今天这个位子,谁会让最大反贼头目的结义兄弟当上秦国国尉!”
韩信笑了笑,“我可从来没刻意隐瞒什么,只是没人问起而已,可儿她就知道。”
李左车长长叹了口气,道;“公主是个好姑娘,上将军你能娶到她真是你的福气。”潜在的意思就是赢可知道韩信会对秦国社稷构成威胁,却仍然义无反顾的全心全意支持着他
韩信点了点头,面色有些凝重,“是呀,我也这么想的,我韩信何德何能,竟然能得到她的青睐,所以我会加倍珍惜她的。”
斜眼看了眼李左车,道:“到是你,怎么从来没见过你的妻子,可好像听说你孩子都不小了。”
李左车面色一黯,“我妻子每日都在府中,只是因为面容丑陋所以从来不肯出门,我便也没有为难她,每次赴宴都是独身一人前去。”
见韩信脸上露出不解的神色,李左车便解释道:“我自幼隐居深山,以复兴赵国为志,她是我祖父部将的孙女,自小生的美艳动人。赵国亡了后,她的祖父数人护着父亲和我躲进了深山,按照父亲的吩咐,我十四岁的时候在山中迎娶了她。”
说到这里,李左车脸色露出了会心的笑容,沉入了往事之中,“她性情温良贤淑,十分懂得关心人,婚后我们也是相敬如宾,十分恩爱,没过几年就生下了一儿一女。”
“后来我听闻整个天下都已经乱了,武臣攻下了赵地自立为赵王,心中便感觉大展才华的机会到了。于是不顾她的劝阻,执意带着全家下山投靠武臣。后来武臣的部将李良叛变,我当时在外领军,她在家中却被乱兵裹挟,为了保住清白只能划花了自己的脸。如今已经满脸的伤疤,从那以后就再也不肯以面目示人,还百般对我羞辱和辱骂,想要激我休了她。”
李左车苦笑下,“我哪里会不知道她的心思,当初她曾经苦苦劝我不要下山,变成如今这个样子也是被我所连累的,我若再对她弃下那就当真禽兽不如了。所以我这几年来洁身自好,从未与她之外的任何女子亲近过,只不过是为了偿还心中的歉疚之情。”
韩信抬头有些意外的看了他一眼,打趣道;“没想到你平时整天一本正经的样子,倒也是痴情种子。”
李左车常叹了口气,“什么痴情种子,还情债而已。不说这个了,你还没说你和项羽的事情呢,你们不是结义兄弟嘛,怎么会成如今势成水火的样子?”
韩信却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我来问你,你以前的梦想是不是推翻秦国,复兴赵国?”
李左车点头道;“对呀,这确实是我当初的想法。”
“你可知道我少年时代的想法是什么?”
“猜不到。”李左车摇了摇头,他心知韩信既然这么问他,那肯定是料定自己猜不到才会吃惊的,索性不去猜了。”
“我少年时代的梦想不过是能当个衣食无忧的小吏,或者一夜暴富成了个富家子弟,每日不用再为果腹而奔波,不用再受尽别人的冷眼相对。有能力可以报答那好心的漂母,能让那些曾经侮辱过我的人诚心的竖起大拇指对我说一句‘韩信真棒’。”
韩信长长是舒了口气,语气悠悠道;“这就是我一直以来的愿望,你可以觉得很肤浅,觉得很没志向,但我当时确实是这么想的。我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立于万万人之上,一言一行都决定着无数人的性命,我根本没想过会影响你们这么多人的命运。对我而言你们这些人原来都不过是毫无意义的存在,可如今我却已经深深融入了你们之中,甚至有了心爱的人,更有了自己的儿子。”
看着李左车瞪大着眼睛看着自己,韩信忍不住笑了笑,问道;“你听得懂吗?”
李左车点了点了头,又摇了摇头,“明白一点,又听得糊涂,你到底说的什么意思。”
“你听得懂的话到奇怪了。”韩信小声嘟嚷了一句,又开口笑道;“我的意思就是说这可能就是你们所谓的天意吧,我先是认识了项羽,却和他同时喜欢上了一个女孩子,于是反目成仇,约定以这天下为棋来决一胜负,于是就有了今日的秦国上将军和西楚霸王。”
“打个比方,打个比方说当初我没有遇见项羽,或者项羽并没有喜欢上我喜欢的人,也许我仍在忠心耿耿的跟着项羽,为他冲锋陷阵,那今日的一切就完全不一样了,不知如果真的那样了我此刻的想法会是什么。”
李左车很老实的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你当然不知道,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韩信轻轻一笑,似乎是在自嘲,“这些谁又知道呢,不过是些无聊的想法罢了。”
韩信突然发现他现在的感慨越来越多了,若是以前,他绝不会平白无故的和别人说上这么多心里话,大部分事情他更愿意藏在心中,只属于自己一个人的秘密。可如今随着权势越高,当初的那帮兄弟们不再如同当初那般的亲近自己,反而隐隐有些疏远和惧怕,久而久之,他连找个说话的人没有。看来君主称孤道寡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至高无上权利一旦被你掌握,同样你也就要承受“高处不胜寒”的滋味。
等哪一天他正在的当上了秦王,乃至皇帝,那就真正的成了孤家寡人了。
可权利的滋味确实让人食髓知味,不舍得轻易放小]说就手~打}弃。那种凌驾于万物之上的感觉,以天下为棋盘,那无数的兵马就是自己手中的棋子,整个战争不过是少数几个人的游戏罢了。在自己的号令之下,成千上万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