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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信这次大婚是秦王子婴携着百官前来相贺的,除了丞相孟坚以年迈身体不适为推脱未曾前来,其他千石以上的官员悉数聚齐在了雍城之中,故而韩信会有此一问。子婴此意也是为了韩信伏诛后能迅速的掌握朝政,将韩信在朝中的亲信党羽一网打尽。
王赟侧过脸去,脸sè有些不自然的说道;“各位大人也在殿中候着呢,还请上将军速速前去。”
韩信提声“哦”了一句,却不置可否,而是收起了笑容盯着王赟。
在韩信炯炯的目光直视下,王赟面sè紧绷,心中紧张到了极点,下意识的避开韩信的目光。虽然是大冷天,他的前额上去密布着一层汗珠,他心中自然知道百官此时已经被子婴下令拘禁在偏殿之中,只等韩信伏诛后召集百官当场宣布。至于主殿中等待韩信的是什么,自然不言而喻。
就在王赟在韩信咄咄bī人的目光压迫之下快要崩溃的时候,韩信却收回了目光,看向前方平静的说道;“王大人请带路。”
是。”王赟连连点头,急忙转身大步向前带路空伸袖抹去了额头的汗珠,脚下却因为慌luàn一下子踩到自己的衣襟摔了下来。韩信却快步上前稳稳的扶住了他,微笑着说道;“王大人请xiǎo心哦。”
是。”王赟急忙慌luàn的站起了身子,低下头疾步奔向大殿,韩信则在后紧紧跟随。二百多丈的甬道很快就走完了,王赟在mén外一缩身避开,韩信则绕过他大步的跨进殿内。
才刚跨过数十名早就躲在mén后的甲士就一拥而上,将宫mén死死堵住。韩信却置若罔闻,仍然面带微笑的向前迈过数步,遥遥望着殿上坐着的子婴一躬身,“参见陛下,臣韩信奉诏前来。”
而子婴座下,殿中密密麻麻已经布满了甲士,足足有千余人之多,一个个手持刀剑不怀好意的看着韩信。这是宫mén外呼喝声响起,大批持戟甲士围堵上来,在店mén外齐齐站住了脚步。
子婴高居座上,面sè满是复杂的看着韩信。他原本料想过韩信会用愤怒、不甘、恐惧、害怕甚至求饶的眼神看向自己,可没想到真正事到临头时韩信居然可以仍然淡然的看着自己微笑,面sè丝毫不为所动,仿佛这仍然是在咸阳宫朝会上一般自然。
子婴心中不由大失所望,他本想趾高气扬的指着韩信得意道;“韩信,你可曾料到今日。”
可看着韩信淡然的神sè这句话他竟说不出口来了,只好举了举手道;“爱卿平身。”
“谢陛下。”韩信抬起了头,看向身边密密麻麻围着自己的甲士却不为所动,反而大步的走上前几步。那些甲士畏惧韩信威名,见他bī来不由纷纷后退,腾出了一大块空地。
子婴见韩信好整以暇的样子不由忍不住张口问道;“韩信,你不害怕吗?”
韩信扬了扬嘴角,脸sè露出一丝不以为然的笑容,拱手道:“大王,您久居深宫,恐怕不知沙场厮杀的惨烈,当年单枪匹马冲杀几万大军中我尚不知惧,今日这区区xiǎo场面就能让我动容,陛下未免太xiǎo看臣下了。”
韩信的话让子婴不由一哽,张了张嘴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犹豫了许久才放缓语调轻轻说道;“韩信,事已至此,我们就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你可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吗?你对秦国毕竟是有再造之功,寡人今天要杀你也属迫不得已,只要你的要求合乎情理,寡人都会尽力去满足。”
韩信眉máo一样,拱手道;“多些陛下厚爱,只是臣有一件xiǎo事不明,还望陛下能不吝赐教。”
“但说无妨。”
韩信紧盯着子婴,“我想问陛下,我何罪之有,大王你居然动如此心思处心积虑的要将我处之而后快。我自问并无半点对不起秦国,也没露出半分忤逆之心,大王你就这么恨我?”
子婴移开了和韩信对视的目光了许久才说道:“功高震主,无以复赏,这两句话可够。”
韩信一愣,旋即哈哈大笑了起来,“原来这就是大王你要杀我的理由,yù加之罪,何患无辞,陛下你强将这莫须有的罪名强加给我,不怕寒了天下人的心吗?”
子婴深吸一口气,叹道;“怕,我自然害怕,可是我仍然要除去你,若果你一日尚在,秦国就不是我赢氏的秦国。你手握大军,要杀我轻而易举,你见过哪个秦王的生死完全绝于臣子之手的。”
韩信面sè微动,仍然沉声说道:“可我若说我从未起过篡逆之心,陛下你可相信?”
子婴居然点了点头,“我信,我听xiǎo姑姑说过你的所有事情,也听过丞相和其他人说过你的为人,知道你个重情重义的信人,也知道依照你的xìng格断然不会先动手谋逆的,更大的可能只是揽权自重。”
韩信面sè露出了一丝疑惑,有些诧异的问道;“恕臣愚钝,听不懂陛下您话中的意思。”
子婴微微一笑,笑容有些勉强,“告诉你个秘密,其实我很欣赏你,甚至可以说是崇拜。横枪立马,驰骋疆场,每每以奇谋屡此以弱凌强大破敌人,你可知道寡人心中有多羡慕你,多想和你置身换位,也能做一做接受天下人仰视目光的千古一将。”
“你的重信重义、一诺千金,寡人也是早有耳闻。如果我不是秦王,而只是一名普通的秦国公子,我想我肯定会刻意的去结jiāo你这个难得的朋友。”
说道这里子婴微微叹了口气,“可惜了。”
“可惜我是秦王,既然上天将我bī上了这秦王的位子,我只有兢兢业业的守护着赢氏的天下,决不能做亡国之君,弃宗庙社稷于不顾。”
说到这里子婴面颊泛红,神sè激动的指着韩信说道;“而你,你不觉得你的权势太大了些吗?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王者,天下之尊也,而你在秦国却俨然是超越在王权之上的存在。在军中将士们只知上将军而不知秦王,没有我的虎符你一样可以调动大军,我这秦王完全成了摆设。大秦以军功立国,而我这个无一兵一卒的秦王如何在秦国立身?仅仅靠着你的心怀仁慈吗?”
“好吧,就算你现在没有起过叛逆之心,可你能保证以后你也没有吗?你我都是身居高位之人,权势的滋味恐怕没有人能够抗拒的了,大权在握,号令天下,生断他人生死,这等风光你能舍弃的下吗?万一你哪天老了、病了、死了,你的子nv,你的部将会不甘心吗?”
子婴目光炯炯的盯着韩信,“要知道你现在已经是赏无可赏了,无论是军职还是爵位都已经位极人臣了,如果你再立大功,你让我拿什么来赏赐你,用我的江山吗?就算你甘于为人臣子,可你的部下们会甘心吗。你若为臣,他们必然居于你之下,可你为王,他们自然也会水涨船高,再上一层。到时候你的部下群集奋起,龙袍加身要你夺了这秦王的位子,你该如何?”
韩信轻轻的叹了口气,他不得不承认子婴说的都是实话,他心中确实有了些执念,便如实应道:“臣不知。”
子婴失笑道;“看见了吗,连你自己都不知道,那你让我怎么能相信你,将江山社稷寄托在一个虚无缥缈的承诺上吗?”
韩信眉头皱起,“我仍然想不通,你不觉得现在就要杀我并不是个明智的选择吗?秦国现在国势仍颓,关东有项羽,北面有虎视眈眈的匈奴,你冒然杀了我,若是将秦国的江山社稷也丢了,那岂不是因xiǎo失大。何不等我替你平定了这天下你再动手,那时候也不见得迟。”
子婴却张口哈哈大笑了起来,笑的前扑后仰,眼泪都快出来了,站直了身子才说道:“韩信,恐怕你还不知道吧,寡人的箭伤已经伤了心肺,御医说我能活过三十已经不错了,你却让我耐心地等待?我哪来的耐心。我已经是废人一个,连房事都无法进行了,秦国已经断嗣,我若死后你一定先会立个旁系赢氏为秦王的,那时候这天底下谁还能阻挡的住你登上王位。”
“与其受制于人,不如放手一搏,寡人的祖先已经给了我启示。韩信,你休怪寡人负你,在这个位子上换了是你,你也一定如此的。”
韩信倒是第一次听子婴说起这些,不由一怔,沉默了许久才叹了口气说道;“陛下,你就真的非要置我于死地吗?如果我说今日你罢手休兵,我就当此事从来没有发生过,你继续做的你秦王,我继续当我的国尉,如何?”
子婴脸sè的笑容慢慢的凝结,“覆水难收的道理你难道不知吗?既然开始了,就没有回头的余地了。韩信,今日你就安心受死吧姑姑那你大可放心,她是我最亲之人,我一定会好好善待她的,至于你的部将兄弟们,我也可以尽量不杀,毕竟秦国还是需要将军们为开疆辟土。”
韩信闻言一笑,可不置可否,反